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云棠很郁闷。
他本以为自己重新活过来,回到一切还没开始变糟之前,就能凭借上辈子以血肉(真·心头血)和小命换取的经验,动动手指就能把何矜抢回来,顺便让谢幸安这个狗屁不是的变态东西彻底玩完。
可当他凭借前世记忆救了镇北侯一命,逐渐靠近并进入了京城才知道,那个本该是无名小卒的谢幸安,此刻居然高中了探花,还成了炙手可热的天子宠臣,最最要命的是……这家伙已经娶了何矜!
计划很完美,现实却让他极度颓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时或怀疑自己其实根本没有重生,只是脑子有病。
但每当此时,镇北侯对他的夸赞都言犹在耳,什么未卜先知,神机妙算,居然早就识破了敌军的包围圈,反将了他们一军,实在是高。
承让承让,若非凭借前世仅有的记忆,预判了他们的预判,云棠相信以自己的脑子,根本就干不出来。
在回京的一路上,云棠除去隐瞒了自己重生的秘密,始终都在想方设法地给镇北侯耳边吹风,为的就是让他相信,谢幸安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让他帮着自己共同对付这狗东西。
谢幸安,卑贱下流、肮脏无耻,考科举都要靠容貌才能得个探花,还骗婚人家单纯无辜的侯府小姐,实乃猪狗中的败类,畜生中的极品。
岂料镇北侯听过他一阵怒骂之后,只是轻摇折扇,出声笑了笑道:“小棠棠,我早听说他极为貌美,你说这些,莫不是因嫉恨人家长得比你好看?”
云棠:“……”
不是,他这费劲口舌挑拨了半天,侯爷居然只记住了一个谢幸安好看?
他好累,他还年纪轻轻的,为何要承受这些?
可他在诸多话本中也曾听过许多人拥有前世记忆,今生大杀四方的事例,他也绝不认输,不能做重生界的耻辱!
何矜和谢幸安的小命,他非得全都弄到手。
云棠惆怅了半天,卷起衣袖看着小臂上那块可怖的烙印,恍惚中记起来曾经那块蝴蝶形的胎记,以及他与何矜年少时的回忆。
终于再度难过得呼呼大睡了过去。
*天刚露白,谢府后宅。
寝衣大敞的谢幸安正半跪在床榻之上,神色慵懒,唇边噙着笑,伸出大手去就给何矜揉腰。
“这边,这边这边……不对,再往下一点,往左,就我手指的这里……”
“不是那里,那是这里?”
“你别闹,你手别乱摸,那里哪还是腰?!疼疼疼,轻点儿……”何矜又羞又恼,把脑袋给埋进枕头里,哼着气娇嗔道,“还不是都怪你昨夜……也不知道是怎么能折腾这么久的?”
“小阿矜,总把过错推给别人这种行为,实在不好!”谢幸安手还在不停地揉,嘴上却也没认输,“昨夜是谁抱着我不撒手的,嗯?是谁说再来一次也行的,嗯?是谁嘴上说不要了身子却很……嗯?”
“别说了别说了,我这不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嘛,哪知道它那么香,就一时贪吃了……”何矜面红颈赤,越来越小声地嘟囔,“也不知道都是你一直在动,你怎么也不累的,还能这么活蹦乱跳?”
“小阿矜。”谢幸安勾着贱兮兮的笑意,把脸伸过来贴到她耳畔,“你要是这么想知道我累不累,下次可以换你动,我在下边,怎样?”
“我不要!”何矜扭过头去不看他,拿手推了一把,却正好按在他滚烫的胸口上。
刹那间,仿佛两个火球贴在了一起熊熊燃烧。
何矜羞愤地缩回来小爪子,顺便把光洁细腻的脊背也躲进被窝里,“别揉了!这都到时辰了,我想起身,你去下床给我找衣裳,行不行?”
“夫人都吩咐了,那当然是行的。”明明何矜的语气很生硬,并没带着什么恳求,谢幸安还是觉得骨头都酥了。
他随即跳下床,开始了窸窸窣窣的翻找,“那个,亵衣你想穿哪件?”
何矜的尴尬瞬间拉满:“你……随便吧。”
“嗯,好像的确是不用太讲究。”谢幸安慢吞吞道,“反正也只有你我,两个人能看得见。”
何矜:“……”
虽然话是这个理,但她还是有被贱到。
谢幸安选了半天,最终两手各抓了一件,终于拍板道:“那还是这件赤色的吧,颜色喜庆。你穿上的样子,红梅映雪,就像幅活的美景。”
何矜笑得牵强:“多谢你的夸奖啦,但我就偏不。”
她随即趁谢幸安不备,狡黠如狐狸一般跳下床,抢了那件青色的穿到身上。
这边何矜都穿好了,谢幸安却又大笑一声躺回床上,且寝衣松松垮垮地敞开了,露出来她昨夜咬的红痕。
何矜来不及羞,只催促道:“你还不起来?”
“哎,我倒是也想,没衣裳穿。”
何矜冷哼着直接随手从衣架上把他的衣裳取下来,一块全砸到他身上:“给你给你都给你,够了吧?”
“够了够了,你别往那砸啊,嘶,我看看……还好没事,不然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前后又折腾了两个时辰,何矜跟谢幸安才坐上前往侯府的马车。
“我说夫人。”谢幸安半靠在软垫上,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去这么晚,岳父大人不会觉得你同我成婚后,越来越懒怠了吧?”
“不会。”何矜忙着透过轩窗往外看热闹,答得十分敷衍,“我爹爹只会以为,我是被你给带坏了。”
谢府和寿康侯府离得不远,并没走多少车程,何矜老远就看到了府里的家丁正排好,和一排白菜似的门外等候。
“小姐,姑爷,您回来了?”
管家笑脸迎上前,但见车凳还都没放下,何矜就让谢幸安给抱了下来。
“嗯,怎不见我爹爹?”何矜觉得不对劲,甚至跨门进入时,一路上的下人都噤若寒蝉,前厅只有个缩手缩脚站着的何冕,便随口问道,“阿弟,你怎的在这傻站着?爹爹呢?”
“阿姐。”何冕愣愣地抬头,他被吓傻了,反应本来就不怎么快,这下更慢,“你问爹爹啊?在……在祠堂。”
“他发了好大的火,你还是别……”
“是吗?那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