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我不会腐烂
唐梨浑身都在颤抖,焦虑症一瞬发作,嘴唇也一直哆嗦,花花也有些被唐梨这样子吓到。
“小梨,别急,我问宝宝。”
庄华年从病床上坐直,双手赶紧将唐梨搂抱住,轻拍哄着,“没事儿,没事儿,他们要是敢碰宝宝,我就把他们弄死。”
唐梨脑袋紧张的一直在颤,牙关紧咬,瞳孔震晃。
庄华年将唐梨头抱进怀里,手轻轻抚着唐梨的头发、脸蛋,试图将她慌乱、恐惧的心安抚下来,“一切都有我,好吗?我会保护你和宝宝。”
说完,庄华年捧着唐梨脸蛋温柔亲吻。
唐梨眼里的泪水毫无征兆哗啦滑了下来,恐慌抓紧庄华年,泪眼婆娑道:“我很害怕,庄华年……”
她抬起头含泪深深凝视庄华年,似乎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理解她,“我,,”
“我一个人,我不害怕。”她低了下眸,痛苦道:“但我们女儿,她是一个小朋友,她就像小时候的我……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接受这一切的,但我现在迷惑了,我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不知道要把她送到哪里去。”
“妈妈,你别哭。”花花看到唐梨莫名其妙哭,一瞬被吓愣了,但看到唐梨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她还是用她的短手、短腿从病床上爬起来,从庄华年腿边噔噔跑到唐梨身边。
软软的小脑袋靠在唐梨肩膀上,双马尾的小辫子轻轻垂在唐梨黑色的裙子上,花花学着庄华年的样子一手抱住唐梨,一手乖巧抱住庄华年,“妈妈,妈,我爱你们。”
庄华年的心腾一下,像是给心口打了一剂肾上腺素,她呼吸慢慢沉下。
怀里一边是最心爱的妻子,另一边是妻子拼了命给她生的孩子,她漆黑的心里似乎头一次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手背上吊瓶软管里的鲜血已经倒流了十多厘米,她只觉得碍事,暗暗放下那只手,让空气压力再把血压回去,庄华年随即在唐梨背后偷偷把手背上的针拔了、丢掉。
她将整张脸都是迷茫泪水的唐梨和害怕的花花一同抱进怀里,抓起落进她怀里的那两只素洁的手。
目光里慢慢聚起强大的力,定定看着唐梨,剖心道:“我知道自己以前太混蛋,太冷血,没有在乎你和孩子的真实需求,我只顾满足自己的欲望和追求,对你的承诺都是玩手段实现,你骂的对,我能给三千万件事各列一个名录——”
庄华年抬起唐梨带着婚戒的手。
听到庄华年的话,唐梨满眼都是泪,怔怔又深深凝视庄华年,不知她会说些什么。
庄华年往唐梨手背上深深落下一个吻,抬起头深邃注视唐梨,“我知道你想要家人,想要温馨安全的家,而我只想把你从所有中剥出来装到自己身上,我自私,我残忍,我冷血,我知而置之不顾,我毫不留情利用你的渴望你的爱,我卑劣无耻,有人骂我说我想要改造你,我承认。”
唐梨吸了下鼻子,眼睫一眨,泪水如同洪水从险峻的山峰滑坡,心里五味杂陈。
她和庄华年的精神角逐都是心知肚明,可庄华年比她狠,直接用自身流出来滚烫鲜红的血逼她,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崩成废墟。
庄华年醒来那一刻,她亲手杀死了唐梨,只留下庄华年的妻子,可当下庄华年对她说这些话,又让她逐渐飘忽,眸中的泪水茫然决堤。
她因好奇凝视了深渊,被深渊标记。
可她不知道把自己诞生于黑暗的干净宝宝送到哪里去,她的内心在叫嚣、咆哮、痛哭……
怎么办?
更深的阴霾要再次爬进黑暗。
泪水在唐梨沉寂灰暗的脸上哗哗爬下,她的眼眸始终低垂,长睫上泪珠悬挂,寂静如饱经枪林弹雨被腐蚀斑驳的青铜雕塑。
庄华年用手臂将花花抱起,花花可怜又担心抱住唐梨脸蛋亲了一下,用小手给唐梨擦泪,“妈妈,不哭,我乖……”
唐梨别过头缓缓喘了口气,怅然道:“宝宝,你是最好的,是妈妈不够强大。”
“小梨,我知道给你说再多对不起都没有用。”庄华年抓紧唐梨手,目光定定看唐梨道,“我承诺你,我会改变,这次没有把戏,以后都没有。”
“我们是一家人,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相信我好吗?”
唐梨良久沉默凝视,才道:“好。”
目光眷恋在庄华年开阔锐利的五官上描摹,最终,视线久久停在庄华年漩涡般漠然的眸底里涌动的希冀上。
她伸出左手抚上庄华年的脸颊,看着庄华年的唇瓣缓缓吻了一下。
看着庄华年冷峻又美丽的眼睛低声道:“我相信你,华年,我也爱你。但是——”
庄华年坚定的瞳孔颤了一下。
唐梨轻笑一声,“但是,我要去洗一下脸。”
她从床边起身,温柔抚了下花花后脑勺,深邃的目光从宝宝身上缓缓移到坐在病床上的庄华年身上,转身朝卫生间离去。
庄华年眉头紧紧一蹙,花花也骤然回头。
走廊拐角的黑裙女人荡然消失。
庄华年心忽然有些慌,她觉得唐梨最后的那个眼神让她害怕,而且那个“但是”,绝对不是洗脸,她慌乱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朝卫生间疾步走去。
动作过猛,庄华年心脏骤然一抽,她抓着心口,咬牙踉跄走到卫生间门口。
“怎么了?”唐梨在水龙头下洗着脸淡淡道。
“你还好吗?”庄华年声音有些颤抖却克制住镇定问。
唐梨将急流的水龙头关掉,对着镜子用洗脸巾擦了擦脸,释然笑看庄华年。
“我今天很开心,因为我感觉到你是真的想改变自己成全我。”唐梨看向镜子里平静的自己,“我觉得我最梦寐以求的礼物躺在了我等待的长椅上,我感到……”
“心里很满足。”
可是,我不在那张长椅上了。
镜子里唐梨脸上泪如潮汐,“你我都是彼此最爱的人,我们是家人,我想把宝宝送出去,你呢?”唐梨平静问。
“我会把我们一家都带出去。”庄华年忍着心脏的疼从背后抱住唐梨道。
她闭上眼睛,将鼻息一点一点喷在唐梨身上,像夜里一头郊狼深嗅林下一只倒地的梅花鹿。
死亡的气息在野地上慢慢蔓延、浮起。
庄华年将牙齿抵在唐梨脖颈大动脉上,她想试探这只鹿是死是活。
镜子里那口锋利牙齿最终还是没能咬下去,她只是不停鼻子顶着这只鹿,舔舐猎物的伤口。
……
“我想要出院,小梨。”
“不行。”
镜子里倒映着如同堕落天使路西法的两个人。
庄华年腿将唐梨抵在洗手台边上下亲吻,手来回抚摸,熟练解开唐梨裙子的腰带、扣子,“我想要,可以吗?”
唐梨双眼皮掀开,“你进来好几分钟了,你把宝宝叫护工帮忙看一会。”
“好。”
……
唐梨被庄华年抱去洗手台上,镜子里倒映着她光洁细腻如羊脂玉的背,长长的黑发如同夜色铺落在一片温润的玉石上。
那身棱角分明的黑裙子凌乱垂落在一片整洁的洗手台上,庄华年看着那身黑色的内衣、内裤,眸光迟疑了一瞬,她吻着唐梨胸脯道:“为什么不穿卡通了?我喜欢你穿卡通。”
“华年——”唐梨手贴上庄华年冷峻锋利的脸,“我不能80了还穿卡通。”
“你能。”庄华年语气定定,她将唐梨黑色的内衣内裤脱下,“你就是180了,想穿就穿,没有人能说一句话。”
“好。”唐梨左手轻轻勾去庄华年脖子,嘴角一翘,眸中泪光隐隐闪烁,“庄华年,记住,你是噬魂怪,我是阿兹卡班的囚徒。我不做『欧拉的信徒』,我不做任何人的信徒。我不会腐烂,只要你活着,我就活着。”
“不要困惑,你往前走,我跟在你身边,我相信,我们一家人在你的带领下都能走出去。”
“我喜欢你,相信你,爱你,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