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的事，与天何干？！
云霞漫天。晚风低吟。
李覆天搂着着邓有为的肩膀，俩人坐在天台边上。
他又从旁边纸箱里拎出两罐啤酒，一瓶扔给邓有为。
“喏！现在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了。合法了！”
俩人各自猛灌了一大口苦涩又带着麦芽香味的啤酒，看着慢慢西坠的夕阳，渐次亮起的霓虹。
他们的脚下是灯红酒绿的闹市，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匆匆而过。
“喂，今天你怎么这么勇？把司徒浩南的狗给打了，还点明了不买他的帐！这是真怒了。你这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苗小禾？”邓有为问。
李覆天瞟了邓有为一眼。“我是为了你俩！”
邓有为嘻嘻一笑，又问道：“你不怕司徒浩南报复？”。
李覆天摸了摸下巴，说：“你知道的……把我的对头排排座次的话，他们还排不上号。”
“司徒羡断脊之犬，他的儿子更是无骨之狗，只会舔桑国主子，民族败类！这种狗，不管它来不来咬我，我早晚得给它一棍子！”
邓有为握紧拳头，眼中似有火苗跳跃。
“这种狗，比主人更凶恶，更该死！”
“六十年了！我们龙华人做了六十年的奴了！多少人的脊梁已经断掉了，已经认命为奴、安于为奴、欢喜为奴了！”
“而又有多少人，已经甘愿为鹰犬，杀戮同胞，换求荣华！”
“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真正的独立，重新做一个堂堂正正的龙华人！”
李覆天叹了一口气，从啤酒箱子下面抽出一本薄薄的书籍，用力啪啪地抽着邓有为的脖子。
“要想雪国耻，就别放空炮！都在这儿！让你学！让你学！你偏不肯学！”
邓有为龇牙咧嘴地摸着被抽得通红的后脖颈子，骂道：
“学了有什么用？刀枪不入吗？都什么年代了！飞机大炮了都，咱们还拿着片儿刀哼哼哈嘿呢！跟上点儿时代吧！”
李覆天一听，面色严肃起来，问道：“没错，科技在进步，特别是现在战甲的问世，世界上的斗争与战争模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有些东西没变！可能永远都不会变！”
“什么意思？”邓有为问。
“我问你，既然飞机大炮这么厉害，那东桑国为什么不全力发展军事科技，反而在武道上的投入越来越大呢？武道之风越来越盛呢？”
“这是……呃……”邓有为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覆天说：“因为他们知道，武道，才是一国战力的最核心力量！你我现在所看到的武道，只是武道的起点，而它的高处也许是你我难以想象的。在战争中，最大的杀器不是飞机战舰，而是武道！”
“六十年前，満国战败，固然有军事科技全面落后于桑国的原因，但是决定胜败的却是武道高端的战力。真正的武道高手，一个人可以影响一片战场！”
邓有为有些不服气。“有那么厉害么……”
李覆天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咱们别谈高端的，就说你我。如果你我拼命，七步之内，随便你拿什么武器都没用！”
邓有为无赖地问：“十步呢？三十步呢？五十步呢？”
李覆天本想说点什么打击他一下，想想还是算了。
“我嘛，不想学这些，要学就学战甲作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上天入地，你能奈我何？！”
“你以为战甲是谁都能穿戴操作的呀？即使是最普通的非作战型的，也是需要极强的精神度、高速的神经反应作为支撑的！”李覆天忍不住嘲讽道，“至于作战型战甲，其灵敏度、荷载加速度，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至少都是出息者，有些甚至要求诀窍者！动辄7、8个g的加速度，你能承受吗？恐怕要翻白眼了吧？”
“你不是不知道，各大院校的战甲士专业只招收出息者，而且还要经过测试考核，能通过才行。你还有三十一天，瞅瞅你那样儿，能够在生日之前破息？”
邓有为有些黯然，低下了头。
这些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得比李覆天还多。
战甲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坚持，也是他的梦想，穿上战甲、纵横天地，猎杀桑国豺狼，这是他最大的梦想！
然而，横亘在他面前的残酷的现实是——他出息的希望非常渺茫，而且武学天赋非常一般。
李覆天这小子把他的灵犀一指在他身上试验了不知道多少回，他死活还是没能破息。
其实，李覆天的这些武学典籍邓有为都有看过，也装模作样地学了一些，但是，实在是既没天赋又没兴趣。不像李覆天这小子，天赋极高。
邓有为又问：“既然武道力量对战争如此重要，那为什么桑国现在并不禁止龙华子弟习武呢？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应该彻底禁止才对呀！”
李覆天脸上露出愤然的神色。
“如果这些畜生的目的仅仅是殖民我们龙华，那么他们是该这么做。但是，他们的野心绝不止这些，而是整个大陆，整个世界！以他们小小的弹丸之地，能出多少武道高手？所以他们就只能培养龙华子弟，一面驯化咱们，让我们成为忠实的走狗，一面把我们送到他们新开辟的战场上，帮他们冲锋，做炮灰。”
“他奶奶的！”
邓有为一脚踹翻了啤酒箱，把手里的啤酒罐咔嚓一下捏扁了。
龙华儿女，竟成为了别人驯养的鹰犬！
长风呜咽，残阳如血，似乎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屈辱与痛苦。
二人沉默一阵。
邓有为又开口说：“怎么叶清扬也会小李飞刀？和你的是同源吗？”
李覆天说：“应该是吧。他家应该是叶开的后人。但我看他那半吊子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这次共荣军搞的阵仗不小，恐怕东林市所有的出息者都被共荣军带走了，说不定会查出那个伐桑人来。”
李覆天呲的一笑，随即忍住。
“谁知道呢？不过刺杀者应该会有周密的准备的，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这种事你我就不要去瞎想了，反正跟咱们没关系。”李覆天说。
“有个事，我得提醒你。”邓有为画风一转，郑重地说。
“你只比我小一天，我快到出息的最后期限了。也就是说，你也快到了期限了。”
邓有为凝重地看着李覆天。
出息是有年龄的最高限度的。成年后，海底封闭，再也无法出息了。
李覆天低头看着绿色的酒罐，喃喃地说：“是啊！时间不多了，再不能出息的话，这一辈子就与真正的武道绝缘了。”
“我反正怂人一个，没天赋没理想，出不出息无所谓。你不一样，从小就痴迷武道，十年苦修，只求出息，可是……”
邓有为垂着头摇了摇，牙齿紧咬，忽然将手里的啤酒罐用力扔了出去。
“奶奶的！凭什么你李覆天这么努力执着，出息不了，而严亢、唐胜虎那些怂货却能出息？！”
“狗老天是瞎了眼了！”
李覆天看着夕阳，洒脱地一笑。
“我的事，与天何干？”
“有两样东西我是永远不相信的，一是命运！二是极限！”
邓有为大声说：“有两样东西我邓有为是永远相信的，一是你李覆天必有一日成龙，二是我们的友情永不褪色！”
夕阳下，少年的身体被余晖描成了灿烂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