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阮枫看着不停念叨着“可爱”，一边不停抚摸着那匹马的莱茵，觉得自己也有些炯炯有神。
考虑到莱茵需要充足的睡眠，他们将午夜黄昏的计划排到最后，将其他计划提前。
在自然保护区蹲守北极狐，在蔚蓝的海洋上邂逅鲸鱼，享受音乐节的狂欢……偶尔在莱茵睡觉之后，沈归会去蹲守冰川和高地。阮枫也会陪他在阳光下静静地坐着，如果他起得来的话……
极地的海洋总是泛着冰冷的色泽，漂浮的冰块像是巨大的泡沫，闪着白色的光芒。海的旁边是雪山冰川，他们骑着双人摩托在沿途寻找着合适的观测点，海鸟在空中盘旋鸣叫，海浪的声音也不显得喧嚣。
天地之间，深色的山体被一片白茫茫包围着，寒风打在脸上，连灵魂都被冻得澄澈起来。
“好像在私奔。”阮枫大笑着，“流浪到世界的尽头。”他搂住沈归的腰。
沈归没有回复，手腕旋转着加快了速度，阮枫不由得更紧地搂着他，在冰雪之间驰骋，奔向连绵的雪山。
他们在那里一只守到午夜，天际的光线才逐渐暗淡下来。沈归驾着相机，将短暂的黑暗和重放光明记录下来。
白得没有颜色的太阳落下去，刺眼的白却没有暗淡下来，反而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荧光。天上的星星闪现着微弱的光，却不能照亮这一方天地。知道短暂的夜晚结束，初升的太阳从海岸线冒出来，浅浅的金色打在海洋上，雪山灰黑的山体都变得透亮起来。
新的一天到来了。
好像时间都加快了脚步。阮枫牵住沈归的手。
就到了白头。沈归揽住他，低头吻下来。
时间被加速，在这里有着最极致的雪山，也有着最极致的浪漫。
光暗流转之间，一瞬，就是一生。
“准备好了吗？”阮枫帮莱茵检查着他的小包包。
今天他们的计划是冰川徒步，预计将花费不少的时间，几人准备了热量充足的食物和热水等，纷纷背上了包。
“没问题。”莱茵比了个ok的手势，自觉牵上阮枫的手。
他们乘坐列车穿越平原到达冰川的边缘，这里还裸露着部分陆地，泥土掩盖着石块，其间生长着大片的青苔。
缀在队伍的最后，阮枫撑着一支登山杖慢慢悠悠往前走。莱茵在前面闷着头走，为了保存体力放弃了四处蹦跶，只金色的小脑袋东张西望着。
登山仗在旁边的冰块上点了点，阮枫“哒哒哒”地一点一点挪向沈归，在他的鞋子边上轻轻敲了两下，又迅速缩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归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
哦嚯。阮枫在心里呼了一声，仗尖尖摇摇摆摆的，东戳一下，西碰一下，还要不小心地打到沈归的脚。
阮枫将手搭在眉上眺望了一下，前方不远处他们就要进入冰川隧道了。他放下手，正准备挥着登山杖加个速，就被沈归一下抓住了手，连着登山杖一快被牵过去。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着，还歪了下头。
沈归“啧”了一声，低下头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便大步向前走去。
阮枫在后面腾的一下红了脸，探出舌尖舔了一下，都快咬出印子了。
“哥哥快点，我们要进隧道了。”莱茵在前面呼唤着。
“来了。”阮枫拍了拍脸，被手上的温度冻得一个哆嗦。
加快脚步和莱茵一起走进隧道里，顺着下坡，他们被冰川包围。因为在白天，不用开灯头顶的冰川也会被外面的阳光照亮，泛出冰蓝的色泽，行走其间便如梦幻一般。
隧道里很安静，人们走动和低语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莱茵兴奋地挤到前面听导游的讲解，阮枫却不着急，一边转头看着冰蓝色的隧道在行走间流动的色泽，一边偷偷将自己冰凉的手塞到沈归的口袋里。
竟然没啥温度……阮枫不甘心地将手往沈归身上贴，却也只短暂地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偷偷用余光看了下静静行走的沈归，抓住他的手腕将沈归的手塞到口袋里，在不把自己的手挤到他手心里。
好暖和。阮枫满意地眯了眯眼。人形暖宝宝啊这是。
沈归动了动手指，将他的手展开搓了搓，又团到自己手心暖着。
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在不知尽头的隧道里。蓝色的冰川像海洋一样缓缓流淌，拉长了时间。
隧道的尽头是一座教堂。
一座蓝色的，冰川教堂。
上方的冰被凿薄成十字架的形状，正好映照在前方的空地上。十字架的顶端伫立着一方小小的讲台，后方用冰块砌出几块长条形的凳子。
因为教堂很小，众人简单地拍照休息之后就离开了。阮枫拉住沈归，将他留下，让莱茵跟着导游在前面先走。
阮枫拉着沈归走到讲台前。
“沈归。”阮枫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过要不要在雪山上，但我觉得这里更合适。冰川的海洋，雪山和大海的交界，就像你和我的相遇。”
“这里很安静，像是地心深处，远离一切纷扰是非。这里很小，小到容不下多少人，只有我和你。”
“对着天空，对着冰川，对着海洋，对着雪山，我想告诉你，我想永远拥有你。”
“拥有你的身体，”阮枫向前靠近一步，“拥有你的灵魂。”
“拥有你的现在，”又一步，“拥有你的未来。”
“拥有你接下来所有的时间和生命，”几乎是贴在沈归的身上，阮枫举起手中的戒指，“你愿意吗？”
沈归抬起手贴在他的脸侧，拇指滑倒下颚抬起阮枫的脸深深地吻下去。一边抢夺着对方的呼吸，一边摸索着伸出手，握着阮枫的指尖将那支戒指套到自己手上。
“我愿意。”唇齿指尖透露出一句应答。
银色的戒指闪着光，两个半叠合的三角被缠绕着，嵌合在一起。
站在十字架的光芒下，沈归抿着唇，缓慢地将另一只戒指套到阮枫手上，然后十指交叉，“叮”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出去吧。”难舍难分好一会，阮枫才把自己从沈归身上撕下来，再不出去莱茵怕是要等急了。
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阮枫牵着沈归跑起来，蓝色的光芒在两人身上跳跃着，向后方流去。
一口气跑到出口附近，阮枫倒在沈归身上大口喘着气，脸上的笑意却收敛不住。
沈归也难得挂上笑容，呼啦了一把阮枫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在他眉心印下一个温润的轻吻。
“出去吧。”沈归拉过阮枫的手，牵着他一点一点，走回尘世。
虽然隧道里也很明亮，但走出来的一瞬间还是被光芒刺得有些睁不开眼。阮枫拿手挡了一下，眯着眼找到莱茵，冲他挥了挥手。
“哥哥我怎么才离开一会你就结婚了！”莱茵指着他手上的戒指，痛心疾首地问。
阮枫正准备回答，却被沈归抓住带着戒指的手，故意用自己的戒指碰上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伸出另一只手敲了一下莱茵的脑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莱茵泪眼汪汪地控诉着沈归，为失恋的自己塞了一口面包。
徒步花了不少时间，后面没有其他行程，几人早早地回到了民宿。
“哥哥再见。”将莱茵交还给他的家长，第二天他们就要离开了。
“再见。”阮枫给他一个拥抱，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我们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吧。”阮枫躺倒在沙发上，倒着看向沈归。
“嗯。”
“回去要闭关一段时间，再不出点作品老莫要来骂我了。”阮枫捂着脑袋□□一声。
“嗯。”沈归走过来，坐在旁边，抬起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手指在头皮见摩挲。
舒服地闭上眼睛，阮枫缓缓入眠。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帘已经拉上了，房间里只有沈归电脑的光。
“几点了？”打了个哈欠坐起来，阮枫开了一盏小灯。
“快午夜了。”
“你没睡？”
“不困。”
撑在床上看了会沈归，阮枫走到床边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我们去看黄昏吧。”
“好。”最后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沈归合上电脑站起来。
“带上相机，我知道有个好地方。”阮枫揪着沈归的领子啃了他一口，兴致勃勃地收拾起来。
阮枫说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在一处小山坡上，顺着眺望过去可以看见远处的雪山和海洋，冰川起伏，另一侧却是青苔遍布，零星有木屋散落其间。
在地上铺了一块布，阮枫把带来的东西都摆好，等着沈归找地方摆好他的相机。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软绵绵的云彩，被逐渐西沉的太阳染成深深浅浅的红。
“快开始了。”
“嗯。”沈归站在相机前，通过镜头看着远处的雪山。
太阳将从雪山的顶上落下去。余晖洒在雪山上，让浮在上层的雪变成金红的薄纱，本就黝黑的山体却被映衬得没有一丝光亮。山下是冰川的边缘，冰层的颜色要更加透亮，只泛出浅浅的白金色泽。大海变成了深深的蓝色，没有风，只泛着涟漪，太阳落在上面像童话里人鱼化成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