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女定计
处置了柳鸣玉,底下人一下子都老实了起来。
这个时候,从前跟在原主母亲身边的人才敢出现在楠沐汐面前,其中最要紧的人就是王府的老管家楠忠。
“老奴楠忠无用,受柳鸣玉辖制,眼看着郡主受苦多年,今日终于有机会前来拜见,还请郡主降罪!”
楠忠伏跪在地,眼中老泪纵横。
他是王妃亲自挑选的管家,看着楠沐汐从豆丁大小慢慢长成,后来王妃过世,柳鸣玉慢慢掌管权力,他被狠狠打压,自身难保,自然无力照看楠沐汐。
楠沐汐看着他眼中真切的关怀,感叹于原主总算还有个一直挂念她的人,抬手示意袁倩把楠忠扶起来。
“你不必自责,从前柳鸣玉势大,你不能与她抗衡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她已经倒了,这是多年来发生的事情,你尽可以放心的告诉我。”
楠忠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道:“老奴在这府上多年,见多了柳鸣玉的恶行,郡主既然想知道,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楠沐汐闻言,点点头,道:“你年纪大了,且坐着回话吧。”
楠忠扶着椅子坐下,叹息一声,道:“老奴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记得当年王妃过世之后,王爷伤心过度,日日消沉,混混沌沌的过了半月,被柳鸣玉瞅准了机会,自荐枕席,王爷原本是想要处死她的,恨她在王妃刚刚过世不久,就妄图攀龙附凤。”
“可是后来老奴进言,王爷还是放过她了,老奴想着她是王妃发了善心救回来的,若是处死她,王妃在九泉之下未必会高兴,王爷便草草纳她为妾,代替王妃管理内宅。”
说到此处,楠忠顿了顿,恨恨开口,道:“也就是当时她会伪装,若是早知道她是这种蛇蝎毒妇,不如当时就让王爷杀了她!”
“后来呢?我在府中受尽凌辱,为何不见父王施以援手,反倒是让柳鸣玉嚣张了这么多年?”楠沐汐不解地问道。
楠忠闻言,缓缓摇了摇头,叹道:“郡主不必怀疑王爷对您的爱,当年王爷接到边关急报,最担心的就是您能不能平安成长,他本有意让柳鸣玉照看您,却又觉得她是个爬床上位的人,未必能够好好对您,便下令在他走后,将您送至经书堂养着,由老奴照看。”
“可恨柳鸣玉阳奉阴违,背后又有帮手,待王爷走后便原形毕露,她将王妃的人手全都清除,又将老奴关在了后院,她把控王府,没人能够把消息传递出去,王爷又因为情伤未愈不肯回来,柳鸣玉自此无法无天,到最后竟然将您赶出了王府。”
楠忠说的,和柳鸣玉交代的大差不差。
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但是好歹知道了原主的父亲并非对她不闻不问,只不过因为山高水远,他为情所困,顾不上她。
“这些年来,你也受苦了,如今柳鸣玉已经不能再作恶了,你还继续当这个王府的大管家,毕竟我真正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倩儿和你。”
楠忠没想到楠沐汐会这样说,不由得感激涕零。
“多谢郡主信任!老奴一定尽职尽责,不辜负郡主的期望!”
袁倩看着楠忠离开的背影,不解地问道:“虽然他说这些年来一直被柳鸣玉打压,但是也不排除他早已经投靠柳鸣玉,只是眼下看柳鸣玉失势,这才来和郡主表忠心的嫌疑。”
楠沐汐闻言,摇了摇头,道:“他提起柳鸣玉的时候,眼里的恨意是做不了假的,若他真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父王也不会想要把我托付给他。”
即便楠忠不可信,南王总不会害她。
“郡主心中有数便好,如今肃清了府上的人,只等着柳鸣玉配合画工,完成赵王和那个夫人的画像,便可以为王妃报仇了。”
只是还没等画像完成,便传来了南王回府的消息。
楠沐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原主残留的两分意识骤然波动起来。
他们父女二人近乎十年未见,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楠沐汐早早地站在府门前等候,远远的就瞧见浩浩荡荡的队伍,为首的人坐在高头大马上,金丝铠甲披在身上,腰间挎着雁翎刀,一眼便知这是南王楠紫霄。
待队伍行近,楠沐汐才将楠紫霄看真切。
岁月在这位王爷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仍然掩盖不了他的容貌与气魄,曾经的梁朝第一美男,如今的楠紫霄也依然担当得起。
她在打量楠紫霄的时候,后者也在打量她。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楠沐汐和王妃实在是太像了,远山眉,含情眼,一样的貌美如花。
只是父女十年未见,近乡情怯。
“沐汐?”楠紫霄声音有些颤抖,“是沐汐吗?”
楠沐汐看着这位战神眼中快要滚落的泪水,不由得轻叹一声,上前一步,道:“是我,父亲一路行军舟车劳顿,快进府歇息吧。”
楠紫霄强忍泪水,不愿在众人面前失态,便跟着楠沐汐走进王府。
父女二人在前厅落座,楠紫霄抿了一口茶水,急切开口,问道:“沐汐,为父急行归来,为的是你和言候府的婚约,不知可曾赶上?还有你的嫁妆,你二娘可曾给你准备好?言家可曾好生送来聘礼?”
三个问题,每一个都是父亲对女儿的关怀。
所以老天对待原主还不算太残忍,十年孤苦,总算还留下一个一心想着她的父亲。
只可惜阴差阳错,他们父女二人已经天人永隔。
“父王离开王府不久,柳鸣玉就阳奉阴违,将我赶出了王府,关在经书堂里,任我自生自灭,至于和言家的婚约,自然也没能履行,柳鸣玉寻了个替身,代替我嫁了过去。”
“什么!”楠紫霄骤然色变,大喝一声。
杀气缠身,让人胆寒。
他没想到柳鸣玉竟然如此猖狂,背地里苛待楠沐汐也就罢了,竟然连她的婚事也让人冒名顶替,这便是一丝活路也不想给楠沐汐留。
“是为父的错…都是为父的错!”楠紫霄不由得老泪纵横,“当年你母亲过世,为父本想将你带去边关,却又想着边关苦寒,你年龄又小,怕你去了受罪,便将你留在京城。”
“为父也想过柳鸣玉会阳奉阴违,故而派楠忠护送你去经书堂,没想到楠忠斗不过柳鸣玉,竟然将你置于这等苦境,为父对不起你过世的母亲,也对不起你!”
他哭的情真意切,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楠沐汐真切的感受到,原主残留的意识,在他的悔恨与哭诉之中,终于彻底消散。
父亲不是不爱她,相反,他为她做了许多打算,只可惜柳鸣玉阳奉阴违,心狠手辣,这才致使他们父女二人十年误会,阴阳两隔。
楠沐汐叹息一声,道:“奸人狠毒,父亲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必困顿其中,我原本以为柳鸣玉是奔着母亲和我来的,只是审问之下,方知柳鸣玉背后还有大鱼,所以,他们应当还有更大的阴谋。”
楠紫霄脱开悔恨的情绪,便又是杀伐果断的南王。
听出楠沐汐的意思,他也觉得此事不简单。
“想必你已经有了主意,要做什么,放手去吧,为父一定为你撑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楠沐汐放下心来。
“父王,我想去言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