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来不管无人。
仅仅那么一瞬间,被湛广捕捉到一丝丝讯息。那时候远修记得有风掠过头顶,吹起的尘埃特别张扬,让人睁不开眼睛。远修却能清楚地知晓好多复杂的感情,包括一直站在身旁的湛广,略带熟悉的气息,以及还有远修所剩余的情感,一点一滴汇集,成为一条河,经过黄土遍及的大地,表面已经冰冻,而底层的水还在流淌。
湛广问远修,又在想什么。
事实上远修确实从跟湛广在一起就想过无数的事情,远修说,感觉这条路特别难走,好像永远没有终点。
湛广的手在远修的肩膀上使劲地用力,远修感觉有点痛,又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让他这样子继续着这个动作,一点一点像是要陷入表皮深处。
湛广说,无论多难,我们总能克服过去的,请相信我。
远修没有说话,这样子可以克服一节险阻。只是当远修不说话的时候,想这就很坚定,内心里默默地先择相信。
家乡那边的黄土特别大,冬天也是如此。远修从小出生在这地方,而湛广不是,他根本没有经过这样的天气,当时觉得他应该不适合这个地方。远修知道湛广跟自己在一起一直坚持着,用尽所有的力气要与远修走到最后,而远修也先择了走这条路,一起继续下去。
有时候想用一个特别的方法,把这样的遭遇记录下来,可惜不知道是不是用错了方式。远修跟湛广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留在记忆的深处。不知不觉就遍及周身各个细胞,远修每一次看到湛广的脸,会不自觉地难过,也许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又或是远修总以为自己对不起他。
湛广说,这样就够了,没有任何不妥,静静地陪着我走下去,艰辛也好,快乐也好,这都是我们要的生活。
远修对他说,这也是我想要的,平平淡淡,一切都很真实。远修觉得湛广是不是一下子变成熟了很多。或许转变过后,是不是才更能有把握走下去。
相对于更多的情况而定的言论,仿若远修内心深处的愧疚。只是在特定的日子中,持续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远远的远修看到煤矿并排着许许多多的房子。外边都是用蓝色的涂料刷的,很显眼,透过这黄沙漫天之中,映入眼底。
远修跟湛广说,前边就是煤矿。
湛广仔细地看一眼,也没有说任何话。可能是有点失望,或许又和他想象中的不完全相同。
远修说,和你心里面想的是不是一样呢。
湛广特别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是有些不一样呢,本来我以为全是黑呼呼的一片,但却不是。
远修也特别想笑,不知道他是从何处看到的样子。然后再经过自己的想像成型。再到亲眼所见,产生一段差距。
看着湛广一脸怀疑的表情,远修内心里不禁地感慨许多。难道是自己真得老了,再也没有那个能力和他这个年代的孩子相比。原来时间流逝的速度带走自己的年华。往往每一次这样子都不知道到底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是不是正确呢。秉持着心底里的状态,而遇见几个人,完全相反,只好走向不同的路途,再无交集。
远修和湛广沿着被踩出来的路,走到所要到的地方。湛广问远修,是不是不想来这里。
远修说,没有,只是来的次数多了,也特别平淡。
湛广看看远修,又变得严肃起来。远修问他,怎么用这个表情看着我。
他说,难道是真的是老了吗。
远修说,事实证明已经老了,不像最初那样子。
湛广说,那我也要快点变老。
远修心里想,你若变老的话,我是否还存活于这个世上呢。
再多的话题都纠结在同样的问题上,不知道下一次又会在什么时候。站在这个地方,心里面升腾起的问题却又是另一番。相比之下现在还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远修一直往前走,也许那些曾经错过的人和事,都和远修没有任何关系。未来有产生关系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抓住身边的才是当前最重要的内容,来到这个方也很多次,像远修说的见的东西多了,也就变的平淡。不知道湛广有没有这种感觉。远修和他站在这些蓝色的建筑物之下,抬起头,总能感觉有一些细小的煤屑落下来,落在两个人的头顶上。最终累积成厚厚的一层物质,用手都能清楚地摸到。
远修问湛广,有没有感到飘在你眼前的煤屑。
他仔细地找寻,在这空间里寻到那些浮尘,说,好像真的有。
远修说,本来就有。
他说,开始没有发现。
远修以为他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根本不知道空气里会漂浮着那么多的悬浮物质。才会发出一种感吧的语调
他说,那是不是对身体有害。
远修说,当然有害。
他说,早知道这样子出来就戴口罩了。
远修说,我没有买口罩,你自己有吗。
他不说话,好像是在想他到底有没有口罩。远修踩着被煤屑铺满的路面继续前进着,湛广也学着远修的样子走着,踏着前边的脚印,一步一步跟紧,不曾分离。
他说,有时候,就想这样子跟着你,学着你的样子慢慢地走下去。
远修说,你可千万不要学我,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值得学习。
他就说,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多人没有那双眼睛去发现。
远修笑一笑,也觉得他说的还是有他的道理。是没有人去发现,而发现了以后就是另一种美。而那个人曾经是否出现过,后来又去到哪儿,没有人知道。大概只是放在远修心间里,再也没被提及过。
本来事件的原委在每个人看来都会不同,但是在远修这里依然还是有很多不敢接受相信的地方。不知道是曾经失去太多导致的结果,亦或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大男孩缺少自信。总之尝试着相信,再一起走下去,会遇到结果。
这样的原因推断出来真的觉得自己都无法再去正视。同一天里同一件事情,好像很复杂一样处理不清楚,清楚的是他依然在远修身边,不清楚的情感是不是也已经对他敞开心扉来接纳呢。大概便是这种情况,其他的也不会再有。
人往往就是这样子越矛盾越矛盾的都不太确定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对于一个活着的人来说,这样子又意味着什么。天空依然还是灰荡荡的,只看到尘埃落定的方向,朝着那些无人寻觅的地方匆匆而过,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言衷。以后的来路,都被覆盖一层厚厚的灰,而在经过时,又重新留有一层印迹。
远修给爸爸一起工作大叔打了电话,让他出来接自己。一般不让闲杂人等进入,结果那大叔很快就出来,特别速度。
他看到远修特乐呵地说,修、,好久都没有见到你,最近可好。
远修回应道,一直在外面上学,回来的次数很少,所以一年也难得见一次,不过一切都还好。
他问远修,什么时候毕业。
远修说,还剩一个学期了。
这样子和他一路聊着一些无边无际的话,却忽略了身边的湛广。不知道湛广心里是不是酸溜溜的呢。由此想像一番,大概如此。
时间仿佛未让两人去完成一种定论,像在远修的心中一直不知道要如何,是概括总结的趋势。如果远修知道很多事情,又有很多的结果,是不是像是从未停留过一样。转个身,看到一张脸,那个人竟然会是谁呢。再不用多想,容颜清晰,一看便知道这个人的姓名,性格,喜好。
曾经是熟悉,现在是陌生,是否还一样重要。假如不曾有过,是不是远修依然能对这个世界释然呢。好像从来没有人来到过远修的世界,不对远修说过任何情话,维持一种高冷的姿态。后来分开,到各自的世界里,过着互不打扰的日子。
远修亦不需要走进其他人的世界里。一个人静静地走一段路,路过几个站台,看到几辆巴士,还有几名乘客。不管是谁,好像这都和远修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远修只要想到湛广,还记不记得的这张脸,还有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一切都是那么默默地无声无息地进行着。谁能遇见未来呢。
话说这个煤矿也不是多大,在远修心里想着是不是那种小煤矿。不过反正这么运营着,一年一年的经过,不知过了多久,依旧还维持着状态,从最开始的低矮土房,到现在变得全部都是几层堆积的房子,在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变了样子。
远修和湛广就被大叔带到一个屋子里,那屋子也挺大,挺干净,不像外边那么冷,很暖和。
远修就问大叔,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大叔说,一会儿吧,也不太确,这不快过年了,都要忙。
远修想也是这样子。湛广站远修边上默不作声。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犯嘀咕,还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大叔说,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还有事要忙。
远修想你有事就忙去吧。湛广这才接了一句话,说,您先忙去吧,我们在这儿。
大叔像是想起什么,说,想吃饭的话就去餐厅。然后给了远修两样东西,说,吃饭要打卡,用这个卡就可以。
远修也没有再说什么,接大叔手中的卡。
湛广说了声,谢谢。大叔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好像是远修并没有给他留过什么好的印象。
有时想起一件事,但往往也是最容易忘记。不知不觉间好像很多事情都过去很久,留下来的印象却是很模糊,但还是会有一点印象存在。用一定的时间才能想起来,而又无法记录下来,一遍一遍才明确,印象中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即便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几句话之间,行动中,往往还是流露出来。
不知道当时发生的那些事情,用如何的心态去承载。事后整理好以后,才知道是一个人太久,想找一个人来陪伴。而往往在这个最需要一个人的时候,会出现一个人,而这个人你看顺眼了,就会产生很多不同的内容。远修想大概自己就是这样子。属于这个范围之内的人。从未远离过这个范畴,而再一次站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太多感憾。熟悉,陌生,夹杂在一起,再无像初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