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立后
璟朝北边的一个部落正虎视眈眈地窜动着,黄沙四起,拂动的沙尘吹到了部落营帐外站着的一个异族头领面前。
只见他身着一袭狼皮大裘,头上编着无数的辫子,体形极其庞大壮硕,皮肤经过日晒雨淋显得异常黢黑,脸上也因为征战留下了无数的刀疤。他拿着有他一半高的弯刀站在那里恶狠狠瞪着前方,只见整个部落一直在集结着士卒,似乎像是各个小部落集结到了一个大部落里面。
但是最奇怪的一点是,许多异族士卒里面又夹杂着更多的汉人士兵。
只见里面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身着华丽的汉人衣服骑着马来到了部落营帐外,他左不过三十,但是看起来却十分阴险狡诈,看样子那些汉人士兵都是他带领过来的。
男子下马过后走到了异族头领旁边,异族头领与他对视了一眼过后便举起了手里面的弯刀,对着无数的士卒就大声呼喊着:“勇士们!我北胡的子民们!璟朝已经欺压我们多年了,是时候该我们报仇了!”
“报仇,报仇,报仇……”
下面一众异族士卒也纷纷举起手里面的武器大声喊着,语气里面皆是愤愤不平和怨气。而后面那汉人男子紧闭双唇,但是脸上却带着玩味和看不穿的笑容。
丞相府内——
入夜,由子骞坐在院落里面独自喝着闷酒,本来想欣赏欣赏好不容易出现的月亮,可是就在抬眼之际却看到了让他震惊不已的东西。只见东方那颗微红的星辰忽闪忽闪的,红色也变得越来越弱,看起来就快要失去光芒一般。
由子骞顿时慌忙不已,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前朝的先皇去世前几个月,他父亲也是夜观天象看到了这一幕,后来没过多久先皇确实就去了。
所以这不由得让由子骞背脊发凉,担心起了皇宫里面的少叔扶生。
……
很快几个月便过去了,也来到了二月初六这天,满城上下都被告知了皇帝和皇后的大婚喜事。
这天司宁坐在梳妆台前被六名婢女伺候打扮着,司宁看着铜镜里面娇媚的自己,不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旁边的凤冠霞帔格外耀眼,那正红色的凤袍已经打造了两年之久,裙摆足足有六米长,上面用金丝绣着凤凰图案,看起来十分精巧华丽。而且这婚服全程都是十几名绣娘用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一点马虎眼都不敢打,不然全部都只能前功尽弃。
而且少叔扶生破例赐了两万斤黄金给司宁,以往没有一位皇后有这种先例。还有其他各色奇珍异宝就更不用说了,完完全全突显着少叔扶生对司宁的宠爱程度。
前殿下面的广场站满了文武百官,都是在庆贺皇帝与皇后的大喜日子的。
少叔扶生早已等候在了前殿上方,他今日红色的婚服也十分华丽耀眼,他抬眼看了看天空中缓缓升起的旭日,也露出了一个期盼的笑容。
由子骞也站在旁边观望着,他心里面是满心祝福少叔扶生与司宁的,只是奈何眉眼之间带着一丝丝忧虑,想来是跟看到的天象有关。
很快接司宁的凤鸾也到了前殿广场,司宁身着凤冠霞帔,发髻上还带着少叔扶生送给自己的金钗。她被婢女搀扶着一步一步向高处的少叔扶生走去,后面跟着两排倚仗婢女,脚下是数百米长的赤色龙凤图案纹样。
这一路她是带着喜悦与紧张的,两边全部都是吹奏丝竹管弦之乐的乐师,还有广场上站满了的文武百官。
司宁头上的凤冠摇曳着,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做的那个梦,梦里面的场景与此时此刻的所见一模一样,这下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她与少叔扶生的大婚场景啊。
过后司宁登上了高台,也遵照礼仪作揖跪拜着少叔扶生。
而后李术便宣读着手里早已拟好的御旨:“庆和元年春二月初六,诏曰:寡人闻为圣君者必立后,以承祖庙,建极万方。宁国公主司氏,太师司远正之女。温婉谦卑,娴雅垂仪,皇后之尊,与寡人齐体,宜建长秋,以奉宗庙。是以追述先志,不替旧命,今寡人亲授金册凤印册后。”
随后少叔扶生也亲自赐予了司宁皇后的玉玺,司宁接过玉玺只觉触手升温,玉通透亮泽,上面还刻着“皇后之玺”四个大字。
而后少叔扶的便牵起司宁的手走到了阶梯之上。
“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愿陛下千秋万载,皇后娘娘福禄永安!”
礼毕过后,下面满朝文武百官统统跪下参拜着,齐刷刷的恭贺之音响亮无比。
过后册立大典也结束了,文武百官统统退了下去,可是就在少叔扶生和司宁正高兴之时,只见一名铁骑穿过文武百官当中,健步如飞从阶梯上踏了上来,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十分难看。
“不好了陛下!”
铁骑跪在了地上,忍不住歇一口气便抱拳回禀道:“拜见陛下,城外一群北胡人和明城一位自称刘争的人带兵攻了过来,现下铁骑已经去城门口围堵了,可是实在是与他们兵力不抗衡,难以守住城门口啊!”
“你说什么?”少叔扶生震惊得差点站不住脚,好在旁边的司宁扶住了他,虽然司宁也是慌乱不已,因为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任何人都没有准备。
而后少叔扶生缓了缓神,立马吩咐道:“沈煜,刘二郎,你们二人赶紧带兵出去守住青阳城四个城门口,有任何情况速来回禀,不得有误!”
“喏!”旁边的沈煜和刘二郎皆领旨,过后飞一样的速度跑出皇宫带兵前去守着城门口。
这样一来二去,时间很快到了酉时一刻,偏殿内的少叔扶生坐在椅子上焦虑地扶着额头,司宁和由子骞则在一旁坐立难安。
宫外——
只见整个青阳城里的百姓纷纷逃窜着,北胡与璟朝的将士伤亡惨重,整个城池尸横遍野,犹如血洗过一般不堪入目。
他们拼命厮杀着,璟朝的所有将士都拼死为自己的家园守护着。整个场面极其凌乱,只能听到刀光剑影和嘶吼声。带头的沈煜和刘二郎已经砍倒了无数个北胡人,但是周围还是会涌入另一批北胡人。
北胡头领也不是吃素的,他也疯狂砍着璟朝的将士,而他身后那些士卒拿起弓箭就直勾勾对着远方的沈煜,因为只有他冲在最前面。
士卒蓄力松开了弓箭,一瞬间三支箭矢“咻”一声就直冲冲向沈煜那个方向射了过去。
刘二郎最先看到,他转头发现沈煜没有注意到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也丝毫不顾及自己,径直往沈煜那边冲了过去,也替沈煜挡在了前面。
那箭很快就插在了刘二郎的背后,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很快他也跪在了地上,只能用手里的剑支撑着那沉重的身体。
“刘将军!!”
沈煜对着刘二郎大喊着,他冲过去扶住了刘二郎,也看到了他背后那血淋淋的伤口,和背后镶嵌在肉里面的三支箭。
“大将军,末将……末将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刘二郎释怀地笑了笑,努力用最后一口气说完这一句话,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沈煜再也绷不住痛哭了起来,那是带着愤恨和痛苦的情绪,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多年的手下死在了自己眼前,这情谊早已如同家人一般了。
化悲愤为动力,随后沈煜拿起剑就冲进了人群里面狂砍着北胡士卒,如同在为刘二郎报仇一般。
前殿——
很快侍卫就带着打听到的消息走进来禀报着:“回禀陛下,属下打听到了那个刘争的来历,他是北边与北胡交接处明城里面的一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好像是一个小官的儿子,但是不知道怎么他前几年突然就带领了一支军队,而这军队日渐壮大。而且听闻他早已觊觎皇位许久了,所以先前就勾结了早已怨恨璟朝的北胡一族,想与陛下抗衡啊!”
少叔扶生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也叫退了侍卫。
过后侍卫刚走,又一名铁骑伤痕累累又急匆匆跑来了偏殿,言语里面皆是急迫与悲怒:“回禀陛下,外面的异族人已经攻入了青阳城,眼下正在往皇宫赶来,我们的军队敌不过他们,也是伤亡惨重啊!”
旁边的司宁和由子骞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此时此刻心里面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与紧张。
“那大将军与刘将军呢?”少叔扶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保持着仅存的一丝理智,镇定地问着铁骑。
“大将军还在拼死抵抗,可是刘将军……刘将军帮大将军挡了几箭,已经……已经去了!”铁骑说着说着早已哭出了声来,他亲眼带领自己的刘二郎死在了北胡人的箭下,这悲痛或许将用一生来治愈。
过后少叔扶生叫退了铁骑,他扶着桌子久久缓不过神来。
殿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司宁跑出去看了一眼,只见整个皇宫变得人潮涌动,那些太监婢女纷纷带着东西逃着命。一瞬间庄严肃立的皇宫变得就像即将荒废了一般。
眼下这个场景让司宁本来冷静的情绪也扰乱得冷静不下来了,她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过后司宁提着凤袍跑进了偏殿,也不知少叔扶生与由子骞交代了什么,一进去少叔扶生便拉着司宁让她离开皇宫:“司宁,你赶紧跟着子骞往西边那道宫门口出去,现在还来得及,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安无事!”
“那你呢?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啊!”司宁忍着泪水,她听少叔扶生的语气也知道,少叔扶生应该不打算离开皇宫,因为他是一位有责任心的皇帝,他还有他的子民们。
“我自然是跟着铁骑一起抵挡北胡一族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快走啊!”
“不,我不要出去,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无论今日是生是死,我都不可能丢下你独自逃命的!”
“司宁听话!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是你啊!”
见司宁还是百般不愿意,少叔扶生便示意由子骞赶紧带司宁走。由子骞虽然也不愿意丢下自己的好朋友,但是还是答应了少叔扶生照顾好司宁,只能一把拉走了司宁,带她往西边城门口跑去。
司宁一路上都哭喊着,奈何由子骞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扎不开。
等司宁走后没多久,少叔扶生拿起内室挂着的那把尚方宝剑就冲出了大殿,此时此刻北胡一族早已攻入了皇宫,眼下也赶到了广场上,仔细瞧去对面的异族士卒人山人海,而城内皇宫里也是尸横遍野。
少叔扶生怒视着那些北胡人,拿起剑就冲下去厮杀着,数以百计的士卒将少叔扶生团团围住。
少叔扶生早年武功也很了得,所以厮杀了几十个士卒,可是奈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身上脸上也被砍了好几刀,他忍着痛苦拼死抵抗着,奈何最后还是被彻底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