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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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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年前,宫里举行了每年一度的巡游,而这次前往的是西南方向的邠州,那里正值春暖花开的好节气,自然让人心旷神怡。

    而先皇与几名大臣独自去郊外打猎的时候,路遇了一位采药女子,那女子气质非凡,容貌秀丽。先皇一眼就看上了她,但是当时并没有说出自己是皇帝的身份,后面先皇派人打听到了女子的住所,每天都会抽空去看她,有时候还会带着礼物。

    一来二去女子也喜欢上了先皇,两人就那样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等到最后巡游快结束,先皇才告诉了女子自己的身份,还斩钉截铁告诉她把自己忘了,这段回忆就永远掩埋住。

    等到先皇一行人离开邠州过后,女子才发现自己有身孕了,她还是忘不了先皇,过后便把孩子生了下来,没多久便托人去青阳城找先皇,也把消息递到了宫里面。

    那边过了很久才来消息,女子很高兴,以为是先皇会来见自己,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派人过来杀人灭口,不放过她也不放过孩子。女子提前被惊动了,带着孩子就一直往北边逃,也幸运躲过了他们的追杀。

    可是自此女子再也不相信情爱了,也怨恨着先皇能如此狠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把自己的儿子带大了,也给他取名为莫怀君,也想告诫自己的儿子和自己,莫要怀念于他。

    可是因为多年的埋怨与抑郁,女子终于还是在莫怀君十五岁那年因病去世了。

    自此过后莫怀君就一个人飘荡在了各个地方,从小到大吃的苦是那些皇宫贵子不能体会到的,他也恨自己流着一半少叔家的血液,因为自己所谓的那个父皇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

    而这也是为什么莫怀君自此不愿意踏进青阳城半步的原因,他也一直憎恨着少叔家所有的人,可能世间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吧,有人出生就坐在了黄金堆里,有人出生就注定了颠沛流离。

    少叔扶生听完这些故事怒气瞬间消散殆尽,他突然同情着眼前这个没有认祖归宗的弟弟,也同时诧异自己的父皇竟然是这样心狠手辣,没有心肠。

    他也算是知道少叔令仪的性格随谁了,也庆幸着自己没有像他的父皇生得一副蛇蝎心肠。

    许久,少叔扶生才整理好了那些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没想到父皇……还有这些故事,我还是想向父皇替你致歉,这些年你们母子过得一定很不好吧,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你若是想,我马上可以让你进到朝堂里面谋个一官半职的。”

    “不必了!前尘往事我现在已经看淡了,谢谢相章王挂怀,可是我这辈子不愿意去那个肮脏的牢笼里面,所以相章王还是收回好意吧,莫某承受不起!还有时候不早了,我就不送了。”莫怀君低眸努力压制着情绪,但是还是清晰可见通红的眼眶。

    少叔扶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起身欲要走之时,莫怀君又叫住了他。

    “等等!麻烦相章王回去转告司宁,让她以后都不用来找我了,过些时日我也不在这里了……”莫怀君似乎憋了很久,心里面又像有难言之隐一般不可诉说。

    但是少叔扶生还是疑惑,以为他要说其他的,没想到莫怀君开口竟然是有关于司宁的事情:“这个我自有打算,不过你要去何处?”

    “这个就不劳相章王挂心了!”

    少叔扶生知道莫怀君有怨气,自己也没有多问,便跟着沈煜走出了碧水竹轩,坐上马车离开了竹林。

    少叔扶生走后整个竹屋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与孤独,莫怀君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眼神里面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随后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支紫藤萝样式的发簪,发簪是那晚司宁醉酒落在地上的,都是她走了过后自己才发现的,莫怀君仔细端详了一番,过后又将发簪紧紧握在了手里面。

    莫怀君又回忆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其实那晚司宁说好像在青阳城看到了自己,这件事司宁确实没有看错。

    那是他第一次为了司宁去青阳城,在那一刻自己的仇恨好像烟消云散一般,曾经发过的誓言也统统不作数,全身心都被某种东西控制住了,只想要去看看想见的人。

    而他深思熟虑过后也平复了以往的纠结,司宁确确实实不是少叔家的人,不然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与司宁是有血缘关系的,好在命运悲苦却给了他唯一一丝甜头。

    “司宁……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屋内的茶水被寒气覆盖得没有了热气,而思念却永远没有被覆灭之时。

    ……

    入夜,青阳城灯火阑珊,今夜也是最热闹的一晚,白日里的大雪也倒是停了下来,只是剩着些许积雪在地上。

    相章王府内,泽兰独自走在长廊上,看起来悠闲自在,但是走到一半突然被冲出来的沈煜拦了下来,还着实把泽兰吓一大跳。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还想过个好年呢!”泽兰捂着心脏缓解着,还不忘打一下沈煜的胸口解气。

    沈煜看着泽兰被吓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又好笑:“你这也太不禁吓了吧,好啦我不是故意的,今晚街上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可是我还要陪公主出去呢。”泽兰犹豫了一下,正当低头的时候,突然瞥见沈煜腰间竟然戴着自己之前送予他的香囊,也是大惊,“你……你竟然把香囊戴上了,我原以为你会不喜欢的,我觉得我针线活实在是不太精细,要不还是扔了我以后再给你其他的吧。”

    说着,泽兰就动手去扯香囊,却一把被沈煜拦了下来。

    “那可不行,送给我的东西岂有拿回去的道理。我可不觉得难看,我就是很喜欢!”沈煜说完脸变得通红。

    泽兰也是一脸娇羞,只好作罢,沈煜既然喜欢就任由他拿去吧,不过看样子他应该随时都佩戴着,也让泽兰发自内心开心了起来。

    “哟,你们两个人不对劲啊!”

    此时从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和打趣,泽兰慌慌张张转过身去,才发现司宁倚在柱子上偷笑着,还眨巴着眼睛把两人紧盯着,像是看穿了一般,这让泽兰更是羞得脸通红。

    “公主,你什么也没看见对吧!我跟沈煜没什么……”泽兰慌得赶紧退了几步,离沈煜稍微远了些。

    司宁心知肚明他们两个的事情,憋着笑意走了上去:“嗯我什么也没看见,倒是看见那香囊了!”

    话毕司宁就紧盯着泽兰,她倒要看看泽兰能装到几时。

    果不其然,下一秒泽兰就被盯得慌了神,脸蛋越发滚烫,表情也让人看得出来承认了这件事。

    “好啦,今晚你就跟着沈煜出去吧,我一会儿出去随便叫一个侍卫跟着就是了,我可不想打搅两个相爱的人的兴致。”司宁也是替泽兰高兴,她终于也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沈煜为人也很不错,她也是放心了。

    “谢谢公主!公主也放心出去吧,今晚殿下被由公子邀请了过去,说是得了些奇珍异宝,特意让殿下去瞧瞧呢。”沈煜预先站出来一步感谢着司宁,也让她没必要再偷偷出去了,反正少叔扶生也不在府内。

    司宁点了点头,随后沈煜就拉着泽兰一起走出了相章王府,一刻也不想浪费时间。

    随后,司宁也随便叫了一个门口戍守的侍卫跟着,城内好不容易热闹一回,她当然要去看看了,去年就因为没出去,今年她早就心痒难耐了。

    街上,一行人舞动着一条明亮的龙灯,还有一群人在舞狮,都在为来年祈求祥瑞和平安,街边上多了许多猜字谜的,还有默写古诗词的,许多人都很感兴趣,属实是围得水泄不通。

    边上有卖珠宝首饰的摊,司宁放眼望去觉得样式还不错,于是就跑过去挑了挑,正好自己的紫藤萝发簪掉了,那发簪还是好几年前少叔扶生派人去亲自为司宁打造的,平日里一直都喜欢戴那支,所以不曾买过多少其他的发簪。

    司宁挑来挑去选了两支觉得都不错的发簪,一支是迎春花样式的,一支是有珠翠点缀的,她拿起两支发簪在头上对比着,一时挑选不出来,便转头问着一旁的侍卫:“你觉得哪支好看些?”

    只见侍卫略显尴尬和难为情地看了看,一下子就低头不敢多看一眼:“属下实在是不懂这些,只觉得公主戴哪支都好看。”

    “哼,榆木脑袋!”司宁就猜到了侍卫会这样说,她傲娇嘟了嘟嘴,随后还是把那支珠翠点缀的发簪买了下来。

    想来之前和泽兰出来,都会替她选择东西或者给意见,一路上还有共同话题可以说,现在和这个不懂姑娘家的侍卫出来,真真是不尽兴。

    随后司宁想去南街边上的保和塔看看,所以就和侍卫走了过去,对比刚刚的街道中心这边显得异常宁静和人烟稀少,而且不远处就是青阳城的城门口了,想必这边的人都去城中心了吧。

    司宁看着快要到了的保和塔,也加快了步伐。可是就在这时,从墙角那边传来了一阵躁动。

    只见香玉背着一个包袱拼命跑着,此刻她身上没有穿戴像以往那样的妖媚,而是一身保守的素衣打扮,她后面跟着跑出来了十几个小厮,都拿着刀去追赶着她。

    奈何她体力不支,很快就被后面的小厮抓到了衣角,便把她拦了下来,借势想要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司宁见状赶紧让身旁的侍卫去救香玉,侍卫听令也是赶紧拔剑跑了过去,也庆幸他是少叔扶生手底下的,平日里自然被练得很好,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些个小厮打趴在了地上,剩余一些小厮便赶紧趁乱溜了回去。

    司宁赶紧过去扶起了地上坐着的香玉,香玉也是回过了神,才发现是司宁救了自己,她心存感激欲要跪下谢恩:“香玉谢谢长宁公主的救命之恩!公主的恩情香玉以后若是还有命在,一定会报答的,如若没命在了,那长宁公主也会得到该有的福报。”

    司宁赶紧扶起了香玉,不过听着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还提到了命不命的,于是开口问道:“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也不求回报的。不过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你夫君赵咏天呢,你被人追杀他都不知道吗?”

    香玉站了起来,眼中含泪地说道:“这群人就是他个衣冠禽兽派的!我把他的布匹庄毁了,他记恨于我,所以听到我要逃跑,就让这群人把我活捉回去让他千刀万剐。”

    “什么?可是你为何会毁了布匹庄呢?”司宁震惊得不行,往日都有所听闻她与赵咏天非常恩爱,没想到现下竟然闹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香玉也如实告诉了司宁,原来她前些日子被赵咏天安排去看管一半的布匹庄。

    而她渐渐得到赵咏天信任,便开始动手在他布匹上和账上动了手脚,让一大批顾客穿着他们家的布都浑身痒得不行,便再也不买他们家的布了,而且还使得赵家损失了一大笔的钱财,几经让布匹庄土崩瓦解,面临倒闭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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