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动
三日后,由府上下热闹非凡,下人们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府里的布置,由子骞和父母一起在门口接待着邀请而来的客人。
少叔扶生和司宁一起赴宴而来,走到门口由子骞就把少叔扶生拦了下来,说是府里有一些私藏的夜明珠,让他去鉴赏鉴赏。司宁觉得无趣,便没有跟着前往。
前院里人来人往不断,好几个路过的公子哥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司宁,简直让人觉得好生的不自在。左思右想还是去府内的后院逛逛好了,她最喜欢安静的地方了,那里人应该也少。
后院里,司宁和泽兰并排走着。“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司宁又在思索着昨晚的事情,昨晚乃至今天都还是觉得怪怪的。
“何事奇怪?”泽兰歪头疑惑地看着司宁。
司宁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昨夜我不是给扶生哥哥拿大氅去嘛,我最后要走的时候,他把我叫住了,然后我转头看他,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司宁皱起了眉头,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但是又不敢多问,感觉问了少叔扶生也不会说。
“会不会是公主想多了啊,或许殿下只是累着了吧。”泽兰就觉得应该只是司宁多想了。
“或许吧……”司宁又叹了口气,想着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虽然以前从来没有看到少叔扶生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像是爱恋或者疼溺?
走到一半,司宁随即坐在了一棵桃树下的石凳上,她最是喜欢喜欢花了,走到哪里都想欣赏一番。
风吹花落,桃花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了树底下的一口石井里,司宁觉得很是奇特,便起身往石井那边走过去,她想去瞧一瞧井水有多么的清凉。可是谁知下一秒,井里面不但水不清凉,还冒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什么毛发,湿漉漉的根本看不清楚。
下一秒司宁被吓得“啊!!!”地一声大叫着,那东西冲击着自己的眼睛和脑袋,让人不由地往后退去。
后面的泽兰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扶住双腿发软的司宁:“发生何事了?公主看到了什么吗?”
司宁被吓得脸色发白,吞吞吐吐半晌才说出来话:“那……那井里面有东西,好像是个……是个死人!”她脑海里面重新回想了一遍刚刚看到的东西,虽然没看清楚,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什么?!公主我害怕!”泽兰听到过后也瞪大了眼睛,顿时吓得比司宁还厉害。
司宁看了看四周,竟然好巧不巧一个人也没有,刚刚都还有好几个下人路过的,没想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她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一旁的阁楼上竟然传来了一阵喊声“两位姑娘,那井里真的有死人吗?你们可看清楚了……”
司宁和泽兰寻声望去,只瞧见是阁楼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厮在那里说话,而小厮旁边则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他把手背在身后,浅笑着盯着桃树下面的司宁。
司宁惊慌又疑惑地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想到了当下的事情,现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能帮忙最好了“当然是真的,那头发还在水面上浮着呢,你们不相信下来看好了!”
白衣男子听到司宁那样说,便示意一旁的小厮下去看看,小厮跑得飞快,一下子就冲下了楼,而白衣男子则缓步紧跟其后。
“我来瞧瞧,这偌大的由府还能有人淹死在井里,真的是有得闹了。”说着,小厮便快步走到井边往里看了看,他好像也没有看清楚,又拿了一旁许久未用的木桶放下去摇了摇。
一旁的司宁和泽兰想过去看,但是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等着小厮的消息。
“哎?这个好像不是死人啊!”下一秒小厮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因为他好像看清楚了那东西,感觉并不是死人“搞半天不是死人,这是只淹死的黑猫!”
“啊?不是死人啊,吓我一大跳。”司宁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还看错了,竟然把猫当成了死人,把那猫毛看成了头发,真真是闹了一个笑话。
“既然不是死人,姑娘就不用担心了,这光线太暗,看错也是正常的,情有可原。”从司宁背后传来了那个白衣男子的声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后面,着实把人吓一跳。
司宁顿时觉得羞愧难当,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如果没让他们两个人知道还没什么,现在可好了,要是他们给由府里的人说了,更吓人了。
想着司宁越来越不好意思,小脸也红得跟蟠桃一样,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来话。白衣男子径直往井边走了过去,和司宁擦肩而过时,一股好闻的茶香味扑鼻而来。
他看了看那只猫,随后向小厮嘱咐道:“把猫捞起来找个好地方埋了吧,也是可怜。”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挺善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教得如此的好。
司宁趁着白衣男子还没转过身,立马拉着泽兰逃离了这个尴尬的地方。男子刚想转过身跟司宁说点什么,没想到人影都没有了。
只见转角处,司宁跑得有一只鞋子都甩了出去,她可顾不得捡这不听话的鞋子了,此鞋不要也罢!泽兰在后面捡起了鞋子,大喊大叫道:“公主别跑了,你的鞋子掉了!”
白衣男子在后面望着司宁仓皇逃窜的背影,“噗嗤”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有趣。而且司宁根本不知道,早在她和泽兰走到后院来的时候,他就在阁楼上远远地注意到了她,司宁的所有一举一动,白衣男子都尽收眼底。
前院,此刻差不多要准备开席了,那些人都在找座位落座了。少叔扶生和由子骞走到了长廊上,他在人群里望了望司宁的影子,不知道人又跑哪里去了。
司宁在墙边看到了少叔扶生在找自己,马上躲起来把鞋子穿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假装很平常地走了过去。因为她不想让少叔扶生看到自己慌慌张张的样子,一会儿又要在那里问东问西的,哪能把那么尴尬的事情告诉他。
“司宁,你跑何处去了?我刚想着去找你,现下人这么多,不要到处乱跑。”少叔扶生赶紧把司宁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没错,就是下意识的!拉完少叔扶生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拉了司宁。
司宁没在意少叔扶生的动作“就去后院转了转,也没去何处。”说完,司宁又看到了一旁的由子骞,便和他又打了个招呼:“子骞哥哥,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啊。”
由子骞笑了笑:“我倒是挺好的,要开席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这次扶生可要陪我好好喝一壶。”
说完三人便坐到了正席上去。
少叔扶生其实平时都不太爱喝酒,酒量远远没有这个从小就喜欢喝酒的由子骞好,他钟爱的还是品茶,一直以来都是。
另一边,白衣男子也在不远处的另一桌,他往人群中望了许久,才看到司宁坐在了那边。许久,刚刚的小厮气喘吁吁跑到了他的身边,低头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回禀公子,打听到了,那姑娘是相章王府的长宁公主。”
他口中的公子,正是丞相李承风的儿子——李景渊。今日还是第一次随父亲一起来赴宴的,本来他从来不喜欢这些热闹,可是突然不知道怎么的今日就想来。也是巧了,这一趟偏偏遇到了一位一见钟情的女子。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李景渊又往司宁那边看了看,没想到她竟然是长宁公主,至于她身边那个男子,李景渊也推测出了是她哥哥少叔扶生。
也不知道是缘分使然还是什么,这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李景渊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猛干了一口,然后对着那边的司宁隔空说了句:“你,我追定了!”
后面宴席也过了,下午寻思着也无事可做,司宁带着泽兰去到了附近的寺庙里面,想着也许久未去烧香拜佛了。
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位老奶奶摆了些卖香囊的摊,有两个姑娘去买了些,司宁看着也觉得好奇,就拉着泽兰走了过去。
“姑娘看看吧,上面挂着的是我做好的,下面这些是可以自己动手做的,花样这些自己想如何绣就如何绣。”老奶奶一脸慈祥,司宁觉得新鲜,就买了些布料和针线回去,自己动手也好打发打发时间,而且自己就爱捣鼓这些。
回府过后司宁就整天绣着那香囊,没过多久就绣完了,只是自己拿着好像也没用啊,而且以前听人提起过,香囊是要赠人的。
“可是给谁好呢?”司宁用手撑着下巴,思索着给谁好呢。哎终于想出来了,倒不如给扶生哥哥好了,反正从小到大她的很多东西,少叔扶生都会收下。
不管是折的纸鹤,还是各种工艺品,就连随意画的一幅乌龟王八,少叔扶生都会收下,还夸司宁画得很好。
想着,司宁就兴高采烈地拿着香囊跑去找她的扶生哥哥去了。听闻少叔扶生在练兵场,她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练兵场里,只见少叔扶生拿着弓箭,眼睛上蒙了一块白绫。不远处的侍卫拿着一个捆了铃铛的梨,随即往天上一扔,少叔扶生全神贯注地听着梨的位置走向。
千钧一发之际,少叔扶生拉动弓箭,让锋利的箭矢冲了过去,“咻”地一声,只见梨被箭精准无误地定在了靶心正中间。
“殿下好厉害!”四周的将士替少叔扶生欢呼着。
司宁蹦哒着跑到了少叔扶生的旁边,也一样被刚刚他的箭术震惊到了:“哇,扶生哥哥好生厉害!是如何做到的,也教教司宁好不好?”
少叔扶生听到司宁的声音过后,立马把眼睛上的白绫取了下来:“司宁怎么来了,你不是很少来练兵场的吗,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有东西要送给扶生哥哥,所以才过来找你的。”司宁笑嘻嘻的,这种送别人礼物的感觉还挺好的。
“是吗,司宁要送什么东西啊?”少叔扶生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他想着肯定又是什么小东小西的工艺品,他这几年一直把司宁送他的这些都保存着,还专门做了个木箱来存放。
只是这次少叔扶生万万没想到,司宁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个绣好的香囊,拿出来的那一刻,少叔扶生再次僵住了,因为香囊一直是爱人之间赠予的物品,也算是定情之物。
可是司宁怎么会送他这个,此刻少叔扶生心里面波涛汹涌,心脏狂跳不止,一脸的不可置信和震惊。他接过香囊,上面是紫藤萝的花纹,里面好像放的是茉莉花,一股好闻的清香味。
“司宁……怎么会送我香囊啊?”少叔扶生声音略微颤抖着,好像心里面还有一丝丝激动和期盼。
“我就是想着绣好不知道给谁,只听闻香囊是要送给别人的,所以就拿来给扶生哥哥啦。”司宁眨巴着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等待着少叔扶生的夸奖。
谁知道少叔扶生没有像往常一样夸奖司宁,反而又问了问:“原来如此……那司宁可知香囊的寓意?”
“不知啊,我只知道可以送人。”
少叔扶生再次确认,司宁还是说不知道,他这才明白了。看来小丫头不懂,只是觉得当个礼物送出去罢了。
一旁的沈煜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反复看了看两人:“不是吧,公主真的不知道送香囊代表着什么吗?这女子送香囊给男子,是代表他是你爱……”
“住嘴!!!”少叔扶生立马打断了沈煜的话,他就害怕沈煜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说话从来不过脑子。其次就是害怕他说出来的话,让司宁知道送香囊的寓意是定情之物。
少叔扶生又拿起香囊仔细看了看,心里面五味杂陈的“香囊我很喜欢,司宁真的是心灵手巧,只是答应扶生哥哥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情啊?扶生哥哥说吧。”司宁很是疑惑,以往少叔扶生都会马上就夸她的,今日竟然没夸她,反而问那么多其他的问题。
“以后不能绣香囊给其他人了哦,就哥哥手里的这一个就够了。”少叔扶生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司宁点了点头,示意明白过后就离开了练兵场。
少叔扶生看着司宁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波动,他把香囊小心翼翼放在了怀里,就如珍宝一样。
“少叔扶生,你刚刚在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