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心魔（十一）
世人皆道执念成魔，逍遥隐世、长生不老的是仙。那么魔究竟是什么？在杨戬看来，就只是一个名称，一个定义罢了。顺我者仙，逆我者就是魔！
在世界以外，未知的层面，几个世界已经一点点靠拢，并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融合。只要融合彻底完成，那么一个中千世界之中快要接近巅峰的完整世界就会出现在幻世录之内。
而融合完成后，也就意味着杨戬的下一次未知的旅程将要被提上日程。
临时世界之中的一切还在快速推演变化，法海与十方也在杭城待了快半个多月。他们每天都在杭城及周边下属小城小镇之间游走，降妖除魔，感悟红尘变化！
其间，有妖物化形报恩，有邪修暗中以邪术害人，更有人间武者以气血武道行走天下。两人看尽人间烟火，悲欢离合尽化为点滴心灵养份滋养神魂，壮大修为。
时间如同流水，如手中细沙，留不住，也回不去。
“师父，我有一问，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心中疑惑一日得不到解答，我的心中就一日不得安宁！还请师父为我解惑，指点迷津！“十方跟着法海游历，见识得越多，心中的疑问不但没有想通，还多了更多的不解留在心间。在回杭城的途中，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师者，不正应该为弟子解答疑惑，指明前路么？十方，你是我的弟子，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即可，为师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但我还是希望你有自己的感悟，而不是成为又一个我！“法海微笑点头回道，对于一个好学的学生，任何老师都会是很满意的，法海也并不例外。
”师父，妖魔真的都是坏的吗？化形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妖魔，如果一直都没有害人，反而还救人行善，那么他到底算是害人的妖魔，还是大明的百姓？人族邪修以邪法害人，其恶比之妖魔更甚，我们遇见的时候该不该因为放下了屠刀就放过他？真的放过他，渡他入了佛门，那被他所害的人呢，他的公道又在何处？人族武士捉拿弱小好看的妖魔控制，献于权贵为自身谋利，他是不是也在为恶？“
十方知道人与妖魔纠缠不清的一些敏感话题，是老师心中不可触碰的魔念。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敢直接在法海面前问出来的，但现在问话的可不是十方的分身，而是他本人。
果然，问题一出，法海脸上笑意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当日，对于报恩的妖，就算她没有害人，一直救人行善，但她最不该的就是与凡人结合。当日法海还是出手收了她，将他打回原形，念在没有什么恶行，随后将之放归山野。可他的凡人丈夫，不但不感激，还在背后追着大骂他们多管闲事。
害人的邪修是人，不是妖。被法海出手废了他的修为，破了他的法。最后对方在法海的点化之下，大彻大悟，放下了心中屠刀，入了当地寺庙为僧。
还有权贵手下专门的武士捕奴团，专门于山野间寻找即弱小又外形美丽的妖魔，带回去供人族权贵玩乐。很多没有为恶，隐居山野的妖魔族群被整个屠灭。法海他们就有遇见一支花妖被武士捕捉，其村落惨状让十方当时差点出手将这些人全部灭杀掉。但最后，还是被法海阻拦，不准其对人族出手。
现在问出问题的是真灵入内的十方本人，他见法海迟迟不能消除魔念，心中焦急之下才借机想要点醒对方。
杨戬对于十方的行为没有阻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由他自己施为。
本以为法海会是疾言厉色，大发雷霆。不想，过了片刻，他却伸手摸了摸小十方的脑袋，慈祥的说道：“十方，这世间那有什么绝对的黑与白！你我都还过于弱小，在这大明的天空之下，我等修士时时都在受到大阵压制和监控。大明是人族的大明，而不是妖魔的。这个国家九层以上的百姓都是人，而不是少数妖魔。”
法海见十方表情很是惊讶，不由得低念了声佛号。
”你记住，妖魔之所以被定义为妖魔，是因为他们以前整个族群高高在上，吃人害人，所有妖魔都曾一起站在了人族的头上。就算没有主动为恶，当日也同样享受了妖魔为恶后带来的好处。现在的你心中有善心，不分种族，想要真正做到众生平等，这是对的！可你想没想过，这是人族天下，你我其实都还很弱小，我们还有半妖血脉在身，又有什么资格为它们张目？“
“至于为恶的人族邪修和武士，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不该是我辈所为。但他们是人，我们是半妖！他们可以害人，我们却不能随意主动对人出手，否则头上的刀就会落在我们头上！”
十方眼中浮现出更多不解来，这不是记忆中那个法海禅师，他不该说出这些话语。
“师父，那日在镇江县除妖，你手中也有误伤人命，为何没有引动大阵？”十方再次低头问道。
”那日啊~！因为我心中只有斩妖除魔之念，并无主动伤人害人之心！这就是大阵的缺漏啊！可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人可以骗过别人，可骗不了自己！能骗过头上大阵，又怎么躲过自己的心？你不是已经完全看清了全部过程吗？十方~！此时又何必在这里数番试探？“
法海先是征征出神，随后看向十方的眼睛，面上虽有笑意，说出的话却让十方心中一寒。
”师，师父~！你这是何意啊？“
”呵呵~！我的好徒儿，不用试探了，我现在外显的就是你心中所认为的心魔！“法海说的话此时已经算是完全挑明了，这让十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放心吧，你是我的弟子，还是我最喜爱的小弟子。从小养大，如同亲子一般！我就算真的是你认为的魔，也绝不会伤害你！更何况，我自己都在他人掌中，又怎么伤得了你！”
法海缓缓抬头望天，看向天空，轻声说道：“你说我说得对吗？道友！”
十方瞬间脸色大变，惊得差点跳起大叫。自己这次真灵入界，说出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会不会坏了事，耽误了对法海的点化？
天上风云变色，一瞬间十方和法海就出现在一处虚空之中，脚下有星辰不时流转，还有光影闪现。
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对面，正是化身降临这处世界的杨戬。
“果然，你是法海的心魔，但也不只是心魔！严格来说，你才是真正的法海！被你反手镇压在灵台之内的才是占据你肉身的外来者，那个当年号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存在！我说得对吗？大德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