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破庙夜话（三）
这世道，你根本不知道谁是人，谁又是鬼！
人往往比鬼更凶更狠，死去的人变成了鬼又想重新做人，而有的人虽然活着，却想远离人群去与鬼为伴！
燕姓书生接过杨戬再次递来的酒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将一段故事缓缓道来。
其实大元城地处西南，并不是绝对的南方。严格来说却是与更远的蜀地沾边，而蜀地最出名的就数传说中上古时候飞天遁地的剑仙！
而这燕姓书生名叫洪霞，因出生时家乡遭了大洪灾，一家人被困于山顶。正值他出世之时，洪灾退了，阳光照着满天红霞，一家人喜极而泣，故家中长辈取名洪霞！
燕洪霞读书习武，在当地颇有文名，性格豪爽仗义，在江湖上也很吃得开。当时京都大侠胡七儿就与其交好，还有绿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基本都有点交情。
本来按他这人生轨迹，十有八九不是入朝为官，就是去江湖上混迹。谁成想，蛮人一朝南下，妖魔和其信众四处作乱，王都城破，一家人只得拖家带口南下逃亡。
其好友胡七儿本是京都最大的乞丐头子，说起来这人很是复杂。说好吧，也干了不少坏事。说坏吧，又救了不人，行了不少善。
在京都城破之时，当地的官逃的逃，降的降，满城百姓都在敌人屠刀之下，妖魔也四处吃人害人。这胡七儿带着手下五千多人（多是乞丐和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好人。），挡在蛮人铁之下，以血肉之躯，一路护着城中百姓逃命。最终在妖魔和蛮人大军的围困之下，全部战死，尸骨无存。
但也因其义举，使得城中百姓活命无数，燕家上下其实也要念这人的救命之恩！
燕洪霞年岁本就不大，以前心中也没有什么家国天下，只觉得江湖好汉很威风，混江湖的都特风光。以往与江湖汉子相交，其实也就图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痛快。但经胡七儿之事，他心中似乎有点明白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了。
一家人逃来大元城后，刚安顿下来，他就去蜀地晃了一圈。却是听闻了蜀地剑仙的传闻，心向往之。哪知去了原蜀山脚下，却怎么也上不去了。因为蜀山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道路中断，剑气凶煞之气隔着十几里地都让人心惊肉跳。真是飞鸟难渡，行人断绝。
垂头丧气，正准备打道回府，在蜀山脚下却遇上一只吃人的猛虎。看它身形和外在威势，只怕已经不是普通野兽，说不得就是成了精的妖兽。
燕洪霞为了活命，只得拔剑与这猛虎搏斗。但毕竟是凡人之身，很快就身受重伤。且战且退，慌不择路之间无意闯入蜀山绝地之中。
说来也怪，这猛虎只在外围徘徊不去，却半点也不敢踏入山中一步。
燕洪霞一路入山，本就重伤在身，再被山中恶气剑煞一激，当时就昏倒在一处残破古墓之前。
作为凡人，在一处绝地晕倒，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境地。也是他福缘深厚，有过路的剑修来蜀山绝地采剑煞之气炼制法剑，将妖虎惊走，又顺手救了晕倒的他。
其后，这名剑修为其医治身上外伤，又为其驱除身中恶煞。在其苦苦哀求之下，最终收他作了个记名弟子，传了一手采气吐纳之法，炼器之术和基础的剑修之道。
此时，他才得知对方乃是这蜀山遗脉之人。蜀山灭门后，其祖上带着门人弟子，还有家眷在蜀地群山之中一处深山密林之间避世。只在需要炼制剑器，收集剑煞才会重回蜀山绝地。让其将来在外行走，不得为非作歹，不得让蜀山这名蒙羞。
最后在其师门下学习数月时间，入了炼气之门，但再往后就难有寸进。他老师观望掐算之后，说他尘缘未了，把赶了出来，让他在红尘历炼。什么时候功行够了，明悟了前路，再回山修行。
从蜀地回到大元城中，燕洪霞静下心来，读书习武，修法学经。他在城南闭门不出，一转眼就又过去了数月时间。
其实他心中也是明白，为何他的老师会说他尘缘未了。只因他受胡七儿的影响，一直就有修成本事，投身朝廷，为国效命，救家国于即倒的心思。
但现如今哪怕他成了一名炼气的修士，入了修行的门，但在权贵眼中，他也只是白身一名。就算他在北地儒林这中也有些许名声，最多也就有一个进入儒门圈子的资格，在别人眼中也不算多么出彩。
这次正赶上朝廷开设恩科，他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去找了城中书前辈为自己推荐。好在凭着身上几分薄名，得了去临江府会考的资格，下一步就是凭借才学，一展所长，为国尽忠！
燕洪霞说完自己的故事，又喝了一口酒，眼中满是对未来前途的憧憬，还有将来的展望。
“兄台！谢谢你的好酒，说来你和我都是同道中人。我在城中早听说了杨兄的大名，真是好大的名声。若我有你这般本事，只怕早就投身朝堂，大展鸿途了！我看你这次也不像是真个想要前去参考的，不知杨兄为何不接受朝廷的招揽，只愿在大元城中逍遥？”
燕洪霞将手中酒壶递还给杨戬，感叹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喝了这半天，手中酒壶好像还是开始一样重，都不见减轻的。
“燕兄！人这一世，每个时间段，这想法都是不同的。你现在一心想着报效朝廷，为国出力。就怕将来你经过太多事情以后，都不愿再看这世间官场一眼。一心就想着避世隐居，与山林妖鬼为伴。人各有志，你有你的追求，我也有我的想法！希望所有人都各自安好吧！”
刚刚这燕洪霞主动找上他，就已经和杨戬在无形之间产生了一丝因果联系。顺着这无形的线，杨戬将神念展开，已是明了他的一些因果。不由得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就随口说了几句。
其实，杨戬在大元城中可不是什么小透明。相反，他还是城中大大有名的名人。一点点消息渠道的人，就都知道他这尊大神的存在。
出城时一行十几个人的参考之人，除了半道上混入人群的存在，真正出了意外的也只是少数。这还是杨戬不想管的原因，要是他真的出手干涉，无论人妖鬼怪，都是不敢乱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萧文礼会爽快给他一个名额，也是其他考生和王子平一路上刻意交好，待在他附近的原因，因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