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次婚姻的抉择
或许是饱读诗书又曾身居高位，袁一卿身上总是带着一些压迫感，可他却也是一位极好说话的小老头。
这也是袁恩让虽然知道母亲过的不幸福，但并未将过错全都归结于父亲身上的原因。
事件婚姻百种，不合也不单是一人过错，若是可以，她更希望母亲可以放下一切，好好为自己活一回。
瞧见已经半月未见的女儿，袁一卿当场便从实木红椅上迎了过来，不像一般家庭重男轻女，他十分喜爱自己这个大女儿。
袁恩让自小于文学一方面，便展露了几乎惊人的天赋和兴趣，有一段时间，他还曾担忧过会伤仲永的事件发生。
可随着女儿渐渐长大，一点一点在他的教导下，学诗文、工书法 ，又随他游历欧洲，立下攻读英国文学的志向，显然，在文学一途上，定能成绩斐然。
“父亲，近日可还安好？”
面对乖女的询问，袁一卿当是连连应是。
“安好，安好，只是有点念你，所以过来瞧瞧。”
袁恩让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个有些诙谐的小老头了，若非在远处时也常有照片和书信惦念，怕是也难熬。
自从她长大，袁家便越发注重对女儿的安排，即便是父亲再思念女儿、女儿再敬爱父亲，也多是对坐搭话闲聊，不曾含胸相抱。
二人对坐在桌案两侧，袁一卿越看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便越觉应放在手心加倍疼爱，只儿女长大成人，终究有离开父母的那一天，即便是袁家也没办法拦着。
“父亲这次来，除了看望你和你母亲，还有一件事，那便是关于你的婚事。”
说到这，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两纸信封，整整齐齐放在了桌案上。
而袁恩让也终于知晓，自己到底回到了什么时候。
若说她这一生最悔恨的是什么，其实不是嫁予周岷乔，是懊悔自己心思不熟，仅仅一次婚姻便叫她慌了神，没能将再多的精力用在文学创研上。
重新回到了抉择的这一日，袁恩让十分清楚，这两个信封里面装着的都是什么。
在父亲有些紧张的目光中，她终究还是抽出了里面各自的两张照片，一张很清楚，是她目前的知己，周岷乔。
至于另一张，便是她曾有过几面之缘的敬佩军士，陈介然。
“乖女，倒也不是父亲催你，只是19岁，已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你母亲也总问我，是否有合适的相看对象。”
“之前父亲也是百般难以决断，可如今我瞧你与那周家小子相处极好，我与他父亲也当的一句故交，知根知底倒也合适，故而想问一问，你是如何想的。”
“至于这另外一人，是父亲曾经交好过的一位同僚之子，年纪有些大了，已二十有七，因为国事而耽误了家事，单是革命精神上父亲也对其赞赏有加。”
“多这一人，也是想多个选择，当然，乖女你要是有别的想法，父亲亦可考量看看，若是真家世品性无差，也算好女婿。”
一番敦敦父情，袁恩让挽着笑唇，满眼都是幸福。
“父亲选的已是极好，只是女儿也不知道是否能真心走到最后一步……”
袁一卿只当她已经做决定选了周岷乔，只是女儿家心思难猜，大笑着打趣。
“好，若是无甚结果，也都有父亲管着你。”
“只是这周家小子瞧着还有些年轻气盛，你们二人相处，难免会有些摩擦，若可讲理还好，若是无法处下去，记得不要勉强，我家乖女总要寻得一良婿才是。”
他本意是想劝告孩子莫要钻牛角尖，谁知下一刻自己把自己圈了起来。
“父亲误会了，女儿想见见这位陈公子。”
袁恩让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红椅上，明明是再秀丽不过的人，说的话、做的事却总叫人糊涂。
“为何不是周岷乔，你们……”
这俩人自两年前相识，便曾一同求学，关系匪浅，虽然并不见多少亲密，但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他作为父亲，怎会不懂？
袁恩让却轻轻放下了手中那张关于周岷乔的照片，指尖轻轻触及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为何一定要是他？”
“女儿从始至终都只想与他做知己，而非其他，朋友只是朋友，若是无端越了界，总是不太好的。”
十分言之有理的话，可从自己乖女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叫袁一卿心中复杂，他不甘心的又问了一次。
“你当真想选这陈介然？”
“他可足足大你八岁，且父亲知晓他未曾读过书，与你未必能说到一处。”
见人有些气急，袁恩让并未急着接话，只先主动起身斟了杯茶，后又安稳的坐在圈椅上，盈盈一笑。
“父亲，莫要着急，刚才不也是您说了，还有不成的概率呢。”
袁一卿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多了些许平常不见的急迫，“是说了，只是为父怕你会后悔。”
“几年的同窗之情，父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是选错了，是一辈子的事。”
是啊，一辈子的事。
所以上辈子就错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哀伤，随即又突然消失不见，瞧着照片上身着军装意气风发的青年军人，并没有打算后悔。
“父亲莫扰，左不过是先见一面，女儿自幼仰慕英雄，您是知道的，即便不能相交，也可引做朋友，总不会闹翻的。”
“再说了，女儿最信父亲的眼光，他能出现在今天的选择里，就说明这个人就已经足够让父亲另眼相待，也或许同样可以让女儿青眼，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物，女儿定是要见上一面。”
袁一卿算是听出来了，她这个女儿心变了，打定主意不给这周家小子机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主，他也老了，大多数也只能给个建议。
若能让他袁家能多一军功女婿，自也是快马扬鞭，十分恣意，总归他是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
“好，那便见陈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