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姜冉的最后一场杀青戏，《万骨》全剧组特意跑到了长白山去取景。
原本考虑到小少爷的身体……
剧组是准备搭棚构建一个人造雪景来拍摄，后期再依靠特效填补一下就好。
但是姜冉自己却率先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没事。”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原本该是什么计划就照旧是什么计划吧，不要影响了电影的质感。”
在剧组拍摄期间，姜家的私人医生都是全程跟随的。
不过至今姜冉的身体还没有出过一次问题。
最终……
在取得了姜堰卿的同意后，他们还是去了长白山。
姜堰卿不放心，又加派了两个医生过来。
小少爷出行一次……
一个助理，三个医生，再加个化妆师和场务还有随便一个谁。
阵仗顿时便浩浩荡荡了起来。
姜冉其实不太喜欢人很多都围着他的感觉。
化好妆后便裹着外套跑贺楠时的休息室去了，他那里向来是最清净的地方之一了。
说是最清净的地方，但却一点都不冷清。
屋内的暖气开到最大，几个人长时间待在里面甚至都觉得有些热……
“戴文，你不冷吗？”
姜冉有些疑惑的看着贺楠时的经纪人戴文。
“没事，他火气比较大。”贺楠时一脸淡定道，“你要喝粥吗？”
“我刚刚在那边已经吃了。”
“他们太吵了，我就过来了。”
小少爷今天的妆容化得无比苍白……
巴掌大的瓷白脸蛋上看起来没有任何血色，嘴唇的颜色也接近于无。
若不是有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依旧扑闪扑闪的灵气十足，整个人都像是个重病患者一般。
事实上……
他等下马上就要拍的最后一场戏，便是空羽的死亡。
在《万骨》第一部里……空羽的死是全影片的最高潮，同时也是影片基调的转折点。
这一场戏有大段姜冉的独幕以及特写，需要他来独立完成。
还是在长白山上零下十几摄氏度冰天雪地的低温条件下，着实挑战很大。
姜冉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浑身上下都贴满了暖宝宝。
江明喆确定了所有设施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以后，再三叮嘱姜冉，身体一有不适直接就叫停。
姜冉点头。
工作人员们纷纷在各自负责的拍摄机器前就位。
导演江明喆则站在监视器前遥控指挥。
姜冉脱下外套，蹦了几下。
低着头跟着贺楠时和其他几个演员一起慢慢走到雪地里。
他身体弓起，捂着自己带着殷红血迹的右腹，维持着身体要掉不掉的姿势。
一旁的贺楠时一只手虚虚地托着他。
“预备……”
姜冉神情微动，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
“三！二！一！action!”
空羽的身体开始下坠，一旁的秦徊赶紧接住他。
“空羽，你怎么样了？！”
秦徊脸上难得出现了惊慌和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咳……我没事。”
空羽微微摇头，强行将喉间涌上的血又压了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如纸，面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阿徊，你听我说……”
他塞了一块通体漆黑的小石在秦徊的手上，看了一眼不远处其他三个受伤的人。
“黒曜能够指引方向，一会你就拿着它，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这里交给我……”
“不行，空羽，你还受着伤！”
“要走我们一起走！”
空羽望着秦徊的目光非常柔软，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没事，你先带着他们离开，咳咳……”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仍兀自强忍着不被秦徊瞧出他身体已经开始不对的端倪。
空羽笑道，“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说好了……就在秘密基地门口等我。”
秦徊愣愣的看着他，咬牙一狠心，道：
“那好，我把他们送回安全地就回来找你！”
“空羽，要等我！”
空羽望着秦徊飞奔着带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滔天的寒意四面八方的自毛孔渗透进来。
他再也坚持不住自己平淡的表象，一口鲜血猛地自唇中喷出来。
猩红的血迹溅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昔日那个叫嚣着“绝不回头、绝不后悔”的桀鹫少年终是长大了……
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是，当初约定好了要一起去看海的，他恐怕……
要失约了。
漫天大雪。
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的雪上，妖娱绽放，仿佛三途沿岸之上的曼珠沙华。
这是恶魔的温柔，是对痛苦和悔恨的彷徨与徘徊。
这是罪恶……是万骨。
空羽躺在地上，仰头望着漫天的大雪，他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无暇的白一点一点将猩红的血掩盖。
手轻轻地落下。
天地茫茫，雪原上安静如死，了无生息。
只有风雪依旧。
“卡一一完美！”监视器前的江明喆叫了一声。
姜冉浑身是血的从雪堆里爬起来，咳了几声。
助理赶紧撑伞冲上前去帮他把身上的雪排掉，然后裹上外套。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小少爷好厉害啊！”
“居然一遍就过了！”
“小少爷演得真好！”
“我刚才都入戏了，呜呜呜……一想到这么好的空羽居然就这么死了~”
就连小狐狸也在狂夸他演的极好。
姜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颊上也浮现一抹淡淡的绯色。
他被夸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余光却瞄见贺楠时竟然不在他身边，而是仍然在原地呆站着。
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姜冉。
细看之下——那浓烈的黑之中竟隐隐透出了丝丝猩红。
贺楠时整个人仿佛突然被悲伤的情绪包裹住然后猛然从高处跌落摔碎了一般。
下一秒。
他快步上前，一声不吭的拽住姜冉便朝休息室那边走去。
众人一下子懵了，姜冉也有些懵。
贺楠时的力气很大，擎着姜冉的手腕拽得他生疼。
姜冉猝不及防下，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
“贺楠时，你轻点，我疼！”
他却置若罔闻，拽着姜冉直接走了进去，门被重重的关上。
江明喆也有些茫然从监控器前走过来：
“发生了什么，小贺怎么突然把小少爷拉走了。”
“估计是入戏了。”
莜夏低着头踩雪，不知道想起什么了……
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原来高冷冰山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吗~都是素材嘿嘿嘿~~”
门被关上，一只手掌便托在姜冉的后脑上，强迫着他仰起头。
姜冉被压在墙上，贺楠时冰凉的嘴唇直接覆了上来。
火热的气息瞬间便席卷全身，烧至四肢百骸。
姜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贺楠时强势的吻便铺天盖地犹如狂风骤雨一般落了下来。
“唔！”
姜冉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推拒。
只不过贺楠时宽厚的胸膛却如铜墙铁壁一般……以这具身体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
姜冉不由自主便想起了之前那个迷乱的夜晚。
身体蓦地颤抖的起来，漂亮的桃花眸盈着点点水雾，惊惶的情绪藏在其中。
小狐狸：【我去和博士喝茶了。】
贺楠时吻得狂乱，吻得极富侵略性。
他撬开姜冉口腔强势扫荡的舌尖却又带着那么强烈不确定的惶恐。
这浓烈的悲伤情绪一下子便感染了姜冉。
姜冉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也就是被摁着亲一顿罢了。
他挣扎的力度逐渐小了起来。
两具贴在一起的身体由冰冷逐渐变得温热。
贺楠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紧紧地抱着姜冉，恨不得就此将他的灵魂钉在自己心口上。
从此……
生生世世，禁锢交缠。
永不分离。
贺楠时的所有惶恐、所有不安都是从灵魂深处突然爆发出来的。
刚刚在拍戏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姜冉缓缓的倒在漫天大雪里，身躯逐渐被冰雪覆盖。
他瞳孔涣散、面色惨白，仿佛真的失去了生气，没有呼吸一般。
这是刻在他灵魂里的恐惧。
那一刻——
滔天的悲伤情绪迅速侵袭淹没了他，贺楠时甚至觉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是无比熟悉的。
仿佛在哪时哪刻哪里，他曾经经历过一般。
一直以来……
贺楠时都觉得姜冉是无法真正触摸到的，好像随时都可以离开消失一般。
不。
不想失去。
更不能失去。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紧紧的抓住他，抓住了……就再也不要放手了。
【叮一一目标贺楠时好感度30,当前总好感度：60】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一下子便让姜冉从贺楠时情感的漩涡中挣扎着清醒过来。
不行……
再这么下去又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