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章 鬼杀（二）
七娘以想卖妹妹进姚府为由，打听姚府的事。
店小二只是摇头，七娘便知道姚府里面有古怪。还想再多问几句，掌柜的已经把店小二叫走了。
等店小二再回来，七娘又问起姚府的事，店小二讪笑着，已经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看来店小二是被掌柜的给警告了。
虽然店小二不肯细说，可姚府明显不是好去处，素娘十分焦虑不安，连午饭都不肯吃了，恨不得立刻冲进姚府去，把女儿带出来。
七娘安慰素娘，大家一定会想法子把秋儿从姚府赎出来的。
素娘这才吃了几口饭。
出了酒楼，七娘便和李宣商量，再去找谁打听姚府的事。
李宣道：“叫花子四处乞讨，听得多，也见得多，往往消息比较灵通，去找他们打听。”
“那些和姚府有买卖的商贩们应该也知道些什么。”柳直也出主意。
“那这样，我们分头行事，小道长去找叫花子打听，我去找商贩们打听。”七娘道。
于是兵分两路，七娘带着柳直假装要买东西，去寻找和姚府有买卖的商家；而李宣则带着素娘去找机灵一点的叫花子。
大家约定，不管有没有打听到什么，都与申时末在客栈碰头。
柳直一直没有动用法术，那舍利珠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柳直的身体也就慢慢地恢复了。
加上他贴身携带着山魈怪的内丹，如今的模样怕是师父都认不出来了。
七娘便把马车寄存好，带着柳直一边溜达，一边去找那些卖菜的，卖柴的……
可惜能和姚府做买卖的商贩很少。
七娘和柳直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又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商贩们即使进了姚府，也是在外院，很难知道些什么。
只有一个卖绒花的货郎隐约听到姚府的丫鬟提起，姚府经常买人，尤其小丫鬟小厮要得多……
至于姚府为何要那么多的丫鬟小厮，那个货郎就不知道了。
眼看已经申时末了，七娘和柳直来到了客栈，李宣和素娘已经等着了。
“打听到了什么？”一见面，七娘和李宣便互相询问了起来。
“我们只打听到姚府买了很多丫鬟小厮。”七娘告诉李宣。
李宣则脸色更沉重些：“我们打听到姚府半夜经常有人被抬出去……”
说到这里，素娘已经焦躁不安极了。
姚府丫鬟小厮要得多，经常半夜抬人出去，说明什么？
说明在姚府做丫鬟小厮都命不长！
难怪姚太太不肯让大家赎秋儿……
这让素娘怎么不心急如焚？
见素娘不停地去摸菜刀，七娘连忙道：“今天晚上我去探一探姚府，如果有机会，我就把秋儿带出来。”
素娘这才安静了一点。
结果还没等七娘去夜探姚府，姚府就出事了。
姚员外死了，据说是被厉鬼所杀……姚太太差点被吓疯了，正到处找会抓鬼的人……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连姚府都不敢靠近了。
“厉鬼？！”七娘和柳直对视了一眼，好机会，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进姚府了。
“要抓厉鬼，正好贫道会，贫道这就去姚府。”李宣也道。
“一起去，一起去！”七娘笑吟吟地道。
“你也会抓鬼？”李宣奇怪道。
“不仅会抓鬼，还能送鬼去投胎。”七娘不在意地道。
李宣的神情立刻变了，一脸恭敬地给七娘行礼。
这世上会抓鬼的人不少，但能送鬼去投胎的人却不多。
能和阴使鬼差打交道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
素娘也惊讶地看着七娘，想不到七娘年纪不大，那么有本事。
于是七娘一行又来到了姚府。
这次七娘塞钱门房也不肯进去通报了，说是府里正乱着，不许外人出进。
七娘冷哼了一声：“我们是来替府上抓鬼的。”
门房看了李宣一眼，拍了拍脑袋，连忙进去通报了。
管事小跑着出来，见了七娘几人，愣了一下，问李宣道：“小道士，你会抓鬼？”
李宣傲然地点了点头。
管事这才道：“请这位道长跟我来。”一指七娘三人，“你们在外院等着。”
“我们也要进去。”素娘又急又怒，大声道。
管事吓了一跳。
“李道长抓鬼需要我们的协助，我们得跟着去帮忙。”七娘赶紧笑着解释。
管事看了几人一眼，考虑了一会，答应了几人一起进去。
管事带着七娘几人径直来到了内院，进了姚太太住的锦绣阁。
再次见到姚太太，大家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才短短的几个时辰不见，姚太太好像老了十岁，肌肤松弛了不少，头发都白了好一些。
“你们来做什么？”
尽管管事已经告诉了姚太太，七娘几人是来抓鬼的，可姚太太还是问道，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们是来替府上抓鬼的。”七娘笑道。
“那赶紧去抓呀！快点！”姚太太激动起来。
“姚太太，如果我们把府上的鬼抓住了，可不可以把秋儿带走，哦，也就是秋菱。”七娘道。
“可以，可以，把她们都带走。”姚太太大声道，神情越发地惊惧了。
“请问姚老爷停放在哪里？”七娘问管事。
“还停放在丹房里。”管事低声道，“太太吓坏了，一直不能理事，奴才们不敢做主，所以老爷还摆放着，等着太太的吩咐。”
“丹房？你们老爷还会炼丹？”七娘惊讶道。
“三年前，老爷患了重疾，有个道长用几丸丹药治好了老爷，老爷就开始跟着道长学炼丹了。”管事解释道。
说着话，几人来到了丹房，见到了已经死去的姚老爷，又惊讶了一次。
上午的时候，大家见到的姚老爷还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现在大家见到的姚老爷却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白皙光洁的肌肤都不见了，上面还长满了褐色斑点，已经是六十多岁的模样了。
而且还有令人惊讶的事。
姚老爷的胸腹被划开，里面的内脏都不见了。
“这是姚老爷吗？”七娘不由得问管事。
“我们老爷……原本已经五十七了，是服用了丹药才……才……”管事小声告诉七娘。
七娘看了管事一眼：“那你们姚太太呢，也服用了丹药？”
“太太也服用了丹药。”管事道，“太太已经四十有二了……”
七娘又问管事：“为何不把姚老爷的内脏找来，给姚老爷把胸腹缝好。”
“四处都找了，没有见到老爷的内腑………”管事喃喃道，“说是被厉鬼给吃了。”
“你们老爷是怎么没了的，细细说来。”七娘道。
管事不由得看了李宣一眼，不是说李宣才是来抓鬼的吗？怎么他没事人一般，倒是这个年轻人处处拿主意。
“我们老爷晚上都会来丹房炼丹……今天酉时末的时候，老爷就进了丹房……”
管事告诉大家，姚老爷进了丹房是不许旁人去打搅他的，连太太有事都不许去找他。
姚老爷在丹房待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样子，亥时末的时候，丹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叫，大家连忙去丹房查看，可丹房门关闭得紧紧的，太太做主，把门劈开，大家才进了丹房，结果就看见浑身赤裸的姚老爷肚腹大开，里面的五脏都不见了……
“五脏都不见了？”李宣惊讶道，“那不像厉鬼，倒是像妖怪。”
“开始我们也怀疑是妖怪……只是，只是……在丹房里服侍老爷的丫鬟小桃说……说亲眼看到一只厉鬼把老爷的胸腹划开，把老爷的五脏掏了出来，吃了下去……”管事嗫嚅道。
“丫鬟小桃？不是说不许人打搅姚老爷炼丹的吗？”柳直心细，问管事道。
“老爷炼丹……每天都会有丫鬟或小厮来服侍老爷的……毕竟炼丹很辛苦……”管事结结巴巴地道。
“你们府上都有谁服侍过姚老爷炼丹，叫几个来问问。”七娘皱眉道。
“他们……他们都……被发卖出去了……”管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发卖了？怕是都死了吧？”七娘冷冷地道。
“不……我不知道……”管事吞吞吐吐地道。
“不用问他了，那姚老爷的魂魄就在这丹房里，咱们直接问姚老爷。”柳直能嗅到鬼气，告诉七娘道。
管事一听，老爷的魂魄就在丹房里，吓得脸色苍白，找了个由头赶紧飞跑。
素娘倒是不害怕，目光炯炯地看着七娘。
姚太太答应抓到鬼就放了秋儿，她等着和女儿团聚呢！
七娘掏出招魂铃，把缩在墙角的姚老爷的魂魄叫了出来。
姚老爷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哭着求七娘送他去投胎。
“你炼丹是怎么回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送你去投胎。不然你就一直做孤魂野鬼吧！”七娘冷冷地道。
姚老爷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我是上了当了……”
三年前，姚老爷病重，有个姓唐的老道士上门，给姚老爷吃了几颗药丸，姚老爷不但身体好了，还觉得精神了许多，便求唐老道多卖几颗药丸给他。
唐老道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答应教姚老爷炼丹药。
姚老爷开始学着炼丹，他发现唐老道炼丹的法子很是邪门，居然要十六岁以下八岁以上孩子的鲜血。
一个孩子进了丹房，不出十天，血就被放光了……
开始姚老爷还于心不安，觉得杀孽太重。可后来等他和姚太太服用了丹药，身体一天比一天年轻，人也一天比一天健壮时，他不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