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借种
周氏道：“那天大早上的，二狗一声不吭地就出去了，一大上午过去了还没回来。我正在着急，有个年轻男子来告诉我，二狗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人家要打死他。我一听就着了急，连忙跟着那个男子去找二狗……”
听到这里，二狗有些愧疚地看了周氏一眼，他怕娘责怪，没有告诉娘他晚上看到的事情。
“路上，那个男子一直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问我二狗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说什么新鲜事给我听。”
“那个人是怕二狗对你说了什么，所以才那样问的。”柳直解释道。
“我告诉那人二狗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他才松了一口气。”周氏道，“可我问他二狗在哪里被人打，是谁，他就支支吾吾的。我起了疑心，多问了几句，那人不耐烦了，只是催着我快点走。”
“走了好半天还没到，我着急了，问那人是不是在骗我。可那人一直没有理我。后来一个好心人告诉我，和我一起走的那个男子早就走了。我想摸回去，这时一个卖肉的人过来了，说他认识二狗，也知道我住在哪里，就把我带了回去……”周氏回忆道。
“那个人肯定是王屠户。”二狗气愤道。
“我是听到有人喊他王屠户。”周氏点头道。
“王屠户为何要骗您去他家呢？”柳直奇怪极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是王屠户想找个干活的人，他也不应该找我。我那时眼睛看不见，又不熟悉他家，洗衣做饭都干不好，他对我非打即骂的……我求他放我走，他又不肯。还威胁我，只要敢离开，就打断我的腿……”周氏也很奇怪。
几人说着话，已经快进舞水镇了。
黄大仙便和三人告别，回到了乱葬岗。
却说黄大仙回到乱葬岗后，天一黑，杜小娥就出来了，见到了黄大仙，急切问道：“王屠户那个畜牲已经死了吗？”
黄大仙点头：“略微使了点法术，他的刀就插进自己肚子里去了，不过他儿子倒的确是意外。”
杜小娥端端正正地给黄大仙跪下，泪水涟涟地磕了几个头。
“在这乱葬岗多年，大爷我还认识两个鬼差，到时候我和鬼差说说情，你就安心地去转世投胎吧！”黄大仙抚须道。
杜小娥感激万分地点头答应了。
柳直和二狗、周氏回到了舞水镇，打算找个地方先去吃饭，奔波了一晚上，大家都饿了。
三人找了一家饭馆，才吃了几口饭，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而近，没多久便来到了饭馆门前。
三人一看，竟然是半裸的郑高升被五花大绑着，由众人推推搡搡地往衙门走去。
郑高升身后，是两个家仆模样的人，抬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蒙着白布的人。
“是刘大户家的人，那个推着郑高升走的人我认识，是刘大户家的管家。”二狗告诉柳直。
“我得去看看！”柳直三口两口扒完了碗里的饭，对二狗道。
别人都看不见，柳直是看见了的，众人闹闹哄哄地走过去后，一个丫鬟模样的鬼魂随即跟了过去。
那丫鬟一脸的仇恨，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一群人，估计躺在门板上的人就是她。
“我也要去看看。”二狗饶有兴致地道。
于是周氏先回去，柳直和二狗去了衙门。
来到衙门，便看见郑高升在一个劲地喊冤，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昨天下午应刘大户所邀，去陪西京来的大儒吃饭。
当时郑高升非常高兴，以为能得到大儒的指教，对自己考举人有好处。
谁知来到刘家，那个大儒却还没来。
刘大户连连致歉，又安排酒席，亲自陪着郑高升喝酒，等大儒前来。
“我也没喝多少，不知怎么的就喝醉了……睡了一觉醒来，我身边就躺着一个……一个没……没穿衣服的丫鬟……我喊她，她一动不动……我才知道她早就没气了……我被吓得大喊起来，刘管家就带着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捆了起来……”郑高升脸色苍白，一边说，一边委屈得不行，连眼圈都红了。
“大人，这郑秀才酒后失德，逼奸丫鬟嫣红，还掐死了她……虽然嫣红只是一个丫鬟，但也是一条人命啊！”刘管家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直响。
听了刘管家的一番话，郑高升连忙辩解，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没有逼奸嫣红。
刘管家反唇相讥，正是因为喝醉了，才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
一时间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舞水镇的衙门是一个姓马的县丞主事。
马县丞的官是花钱买的，并没有什么能力。见两人争吵不休，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柳直上前，给马县丞行礼，笑道：“这个好办，让嫣红的魂魄亲自告诉大人，是谁杀了她，不就行了。”
马县丞有些半信半疑。
郑高升连连点头。
刘管家的脸有些发白，嚷道：“大人，千万不要信他……”
柳直瞥了刘管家一眼：“嫣红的魂魄一直跟了你们一路，现在还在外面，我可以马上把她叫进来。”
刘管家的脸更白了。
马县丞问道：“这大白天的，鬼魂怎么敢现身？”
“因为嫣红刚死不久，加上她怨气极大，因此不是十分惧怕阳气。”柳直解释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赶紧请她过来，把案子了结了。”马县丞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兴奋。
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能看见鬼魂。
“请大人收集一些牛泪，涂抹在眼睛里，就能看到一刻钟的鬼魂。”
“来人，快点去找些牛泪来。”
有衙役应声而去。
没多久，牛泪找来了，柳直教马县丞如何涂抹，还给刘管家、郑高升都涂抹上了。
怕人多，阳气太盛，影响嫣红，几人进了内室。
一切准备就绪，柳直把嫣红的魂魄带进了内室。
见了嫣红的魂魄，刘管家瘫软在地，还不等嫣红喊冤，自己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刘管家说自己见色起意，逼奸嫣红。怕嫣红把事情说出去，又把嫣红掐死了。
见郑高升醉得不省人事，就把嫣红的尸体放到了郑高升身边，诬陷他。
嫣红冷笑道：“刘管家还真是忠心耿耿，这里面的内情一个字都没说。”
刘管家连忙摆手，乞求嫣红不要说，不然他的家人就会没命的。
嫣红有些犹豫。
马县丞生气地对刘管家道：“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快快从实招来，自有本县丞为你做主。”
刘管家无奈，迟疑了一会，结结巴巴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刘大户几代单传，到了他儿子这一代，连娶带纳妾，一连八九个女子进了刘家的门，都没怀上一男半女。
刘大户着了急，逼着儿子去看郎中，才知道儿子过早行房事，伤了根本，已经无法让女子怀孕了。
刘家诺大的家产如果无人继承，就会被族人瓜分。刘大户日思夜想，决定找人借种。
经过深思熟虑，刘大户打算找郑高升借种。
郑高升人长得好，又会读书，还是秀才。
不过刘大户素来和郑高升没有交往，不知如何和郑高升开这个口。
这时儿子的一个小妾素娘告诉刘大户，她和郑高升相识，论起来，她还得叫郑高升一声表哥。
刘大户大喜，立即决定让素娘去找郑高升借种。
于是素娘亲自出马，搞妥了此事。
等素娘确定有孕后，刘管家随口的一句话让刘大户起了杀心。
刘管家说素娘生下来的孩子如果和郑高升长得一模一样，那可怎么办？
刘大户便以刘管家的家人威胁刘管家搞定郑高升。
郑高升要是死了，孩子即便长得像他也不要紧了。
“来人，去刘家把刘大户、素娘抓来。”马县丞吩咐。
衙役去了好一会才回来，只有刘大户跟来了。
衙役禀告马县丞，昨天晚上素娘和一个和尚私奔了。
柳直恍然大悟，原来二狗看到的那个和素娘私会的人是一个和尚。
那么骗走周氏的也应该是他，难怪要蒙头遮脸的。
见郑高升被请到了刘家，素娘和那个和尚怕事情败露，连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