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商丰都宣平侯府
十六年前,他母亲原是大商镇国将军李华峰的嫡女李月然,李月然出生在大商东南边境梁州,一次机缘巧合下,李月然在梁州救了暗中潜入大商边境的晟国晋王轩辕崇,两人日久生情、芳心暗许。
但因轩辕崇身份特殊,不能长久待在梁州,李月然为了和轩辕崇长相厮守,不顾家人反对与他私奔到晟国。
三年后,轩辕崇成了晟国至高无上的皇帝,李月然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然而在他五岁那年,皇宫华变,废太子轩辕贞发动了兵变,企图谋朝篡位,轩辕崇为了保护他们母子,派遣皇家暗卫护送他们离开了晟国鋆京,暂避麟州。
但在前往麟州途中,皇家暗卫被轩辕贞追兵诛杀殆尽,李月然万般无助之下,只好带着年仅五岁的他,逃回大商边境梁州。
李月然为救儿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恰巧被他现在的养父萧辞所救,李月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跪在萧辞面前,将他托付给了萧辞!
待轩辕崇平息叛乱,杀了轩辕贞找到他时,他已是大商宣平侯萧辞的第六个儿子,萧璟玄!
自那开始,他便有了两个父亲,生父是晟国皇帝,养父则是大商侯爷。
萧辞对他的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情,让他不愿跟轩辕崇回到晟国,轩辕崇无奈,只得让他暂时留在大商宣平侯府。
轩辕崇每年都会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大商去看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终于被轩辕崇的拳拳爱子之心打动。
于是在他十三岁生辰那年,便跟着轩辕崇回到了晟国。
待在晟国的三年时间里,轩辕崇倾尽全力教他诗书兵法、治国策略、骑射武艺,还特封他为璟亲王!
不得不说,作为儿子,他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心里怎会不感动,可养育之恩大于天,他的心越是向亲生父亲靠拢,他就越难以面对将他抚养长大的萧辞!
陈烨曲,“……殿下?”
少年回过神,语气中带着淡淡忧伤,“自古忠孝难两全,若是父亲为了保全萧家要杀本王,本王亦无话可说。”
“殿下……”,陈烨曲本想再劝,却被少年无情打断。
“陈将军不必多言,本王去意已决!”
宣平侯萧府。
萧璟玄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入了宣平侯府,一小厮见他身躯凛凛的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眼,一袭华贵的紫色云纹锦袍,长相极为俊美,便忙不迭的迎了上来,“六公子,您终于回来了,侯爷和大夫人都在大堂等着您呐。”
萧璟玄轻“嗯”了声便大步走了进去,瞧见萧家人聚坐在一起,看向坐在大堂上穿着一袭蓝色长袍、老成持重的萧辞,又看了眼穿着一袭绯色牡丹锦袍、长相美丽、雍容华贵的大夫人说,“父亲,母亲,璟儿回来了!”
萧辞和大夫人见到萧璟玄眼眶闪着泪花,自从他十三岁那年被亲生父亲接走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半月前,萧璟玄才来信说要回来看他们。
萧家五子见到萧璟玄亦是激动万分,
“小六!真的小六!”
“小六,你终于回来了!”
“……”
萧璟玄看了眼坐在下首的五位哥哥,“哥哥们,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萧辞疾步走到萧璟玄面前,握着他的肩膀激动道,“璟儿,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父亲有多想你,日夜都在盼着你回来。”
萧璟玄见萧辞两鬓斑白、老泪纵横,心里亦是愧疚万分,“父亲,璟儿也想您,这几年,您身体可还康健?”
“好好好,父亲一切都好。”,萧辞似是想起一件事,对他说,“璟儿,皇上要在城西祭坛举行祭天大典,我们萧家荣获皇上恩宠,准许带一子前去,父亲决定带你前去参加祭天大典。”
萧璟玄闻言微微皱眉,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并不想见靖德帝,“父亲,您知道我一向不喜热闹,还是让哥哥们去吧。”
坐在左侧首位面如冠玉、爽朗俊美、一身白衣的大哥萧章旭说,“小六,你既然回来了,就同父亲去吧,顺便认识认识那些叔叔伯伯,以你出众的品貌,说不定还能寻到一门绝好的亲事。”
萧章旭旁边穿着湛蓝锦袍,温文尔雅、仪表堂堂的二哥萧诺继续说,“小六,你二嫂刚生下珺儿,二哥还得帮忙照看,就不去凑热闹了。”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三哥萧岐又接着说,“小六,三哥想去也没时间呐,还是你同父亲去吧。”
萧璟玄甚为疑惑,为何他们都不愿去祭坛,而且神情极为怪异。
萧璟玄意味不明的看向气宇轩昂、不苟言笑的四哥萧煜杰,“四哥,你不去祭坛的理由又是什么?”
萧煜杰一愣,支支吾吾说,“这个嘛……啊,四哥前几日答应了宋伯伯要去教他小儿子剑术,四哥不能言而无信啊。”
萧璟玄好整以暇的看向手执画扇、清秀俊逸的五哥萧楚云,“五哥,你呢?”
萧楚云惊讶的“啊”了一声,看向萧辞眨眨眼,萧辞无奈的说,“璟儿,你就别为难你几个哥哥了,祭天大典你就跟着父亲一起去,就这么决定了。”
萧璟玄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大夫人先开了口,“璟儿啊,你是家中幼弟,哥哥们自然得让着你,你就莫要推辞了,再说了,你刚回来,理应让你去的。”
萧璟玄看向大夫人,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母亲早已和青梅竹马的萧辞定了亲,萧辞之所以会答应母亲抚养他,除了萧辞心善外,还因为萧辞倾慕他母亲。
母亲与父皇私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外祖父被气得躺在床上一月之久,万般无奈下,外祖父只得厚着脸皮将姨母李月萝嫁与萧辞,明面上,他得叫她一声母亲。
而他的大哥萧章旭,二哥萧诺,三哥萧岐则是他的表哥,许是因为有着一层血缘关系,他自小便与他们三个较为亲近。
既然姨母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回绝,只能无奈的应了下来。
萧岐看向萧璟玄开心的说,“小六,告诉你件大喜事,你三哥我要成亲了。”
“成亲?”,萧璟玄问他,“什么时候?”
萧岐笑道,“下月十五。”
萧璟玄问,“哪家姑娘?”
大夫人笑道,“是曹太师府的二小姐曹灵汐,这孩子不仅长得标致,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乖巧孝顺,你三哥能娶到她,是我们萧家的福气。”
这时,坐在右侧首位,穿着一袭鹅黄色轻纱笼翠烟衣裙,长相极为普通,但身上流露着一股书香门第气质的二夫人苦笑道,“是了,虽说曹二小姐是曹家庶出,但好歹也是曹太师的孙女,地位堪比那些达官贵族家的嫡女了,岐儿可真是好福气啊,也不知这种好福气什么时候轮我家杰儿和云儿。”
萧章旭宽慰说,“二姨娘宽心,只要有合适的人家,旭儿定会帮四弟五弟留意的。”
二夫人面露不虞,“旭儿这话说的轻巧,你四弟今年已满十八,要是再不娶妻生子的话,怕是要被人说闲话了。”
萧辞瞥了眼二夫人,对萧璟玄说,“璟儿啊,你日夜兼程赶回来,定是累了吧,先去休息吧,你们也都散了吧!”
说完,萧辞便起身往后院走去,二夫人亦是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几位哥哥也各自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