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山中狐妖
毫无疑问，祖爷再次坐实自己“老阴哔”的称号。
他从第一眼看出赖镇元来者不善，并且有事隐瞒。
随后发现对方修行金刚禅，知道这种人是绝对留不得。
别的不说，就做出那些缺德事儿，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一个个红色线虫在他的体内钻出，赖镇元猛地掏出腰间的手枪指向我们，他愤怒道：“王八蛋，老子就算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当年我也曾被祖爷坑惨了，这老小子才哪到哪，当年的黑爷够不够老奸巨猾，还是被祖爷当枪使，也不知道老小子的脑袋瓜里面装了什么，怎么看也看不透。
结果他这边枪刚一举起，我这边还在犹豫是掏飞刀，还是立刻就跑，反正三个人，子弹也不一定会打在我身上。
结果赖镇元的眼球“噗”地一声裂开了，两条拇指粗细的尸虫爬出来，它整个人痛苦嘶吼，可身体却在一点点干瘪下来。
祖爷说：“你不发怒我还一点办法没有，一旦动怒，尸虫就会循肝经直冲双目，你想不死都难。”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赖镇元在一点点低吼声中最终倒在地上。
看着两条红色的肉虫子爬出他的尸体之时，阿珍走过去，用她的铁棍将虫子接过去，然后用一个红色袋子将它捉住，看着已经化作干尸的赖镇元，内心也是一阵唏嘘，一路走来，只剩下我和阿珍还活着。
当然，阿珍以前自己也经常入山，所以她已经不在参考的范围之内。
我说：“已经有两件灵宝，另外两只天灵怎么解决？”
祖爷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去会会青鸟。”
传说青鸟是西王母座下传令圣使，天下群仙，每隔六十年要接受西王母一次岁考。
蒲松龄老先生笔下的聊斋志异就曾记载过“岁考”，动物成仙必须背诵四书五经，先懂得做人道理，如果连道理都不懂，那就是妖，没有资格变成人。
青鸟是专门传令的使者，也是监管天下考官的天神。
到日子青鸟会将消息传遍天下，让那些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动物，有摆脱畜生道的机会。
而在这些动物当中，以胡黄白柳居多，至于为什么不是“猴子”，看过西游记就知道，人将心比作猿，降服心猿的难度极大，要是成功也就成佛了，根本没必要参加什么考试。
不知道祖爷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这边还有“动物学堂”吗？
四大灵兽都是在四个方位，而那只青鸟要距离天梯很近，我们原路折返回去，奔着相反的方向走，整个大雪山的底部由北向南，堪称一处小型天地，越向北边走，温度越低。
穿过天梯又走一整天，随着周围树木枯萎每每呼吸之时，嘴角旁升起淡淡雾气，连地面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寒霜之时，阿珍突然说：“我好像来过这里。”
“能让你想起来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啊。”我感慨道。
祖爷感慨道：“你能想起来就好，放心吧，早晚有一天你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我问祖爷，阿珍到底是不是神仙？结果这老阴哔以一个很淡定的口吻回答我，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心里这个气，啥叫该问，啥叫不该问，这不纯粹是找事儿吗？
正当夜幕降临，不远处亮起两盏灯火，它忽明忽暗，正是一处隐藏在山林里的人家。
我脱口道：“这里不是除了你以外没别人了吗？”
“我有说过他们是人吗？”祖爷背着手，大步走在最前面，他继续说：“青鸟就在那间屋内，它是一幅画，把它带出来，我们就算成功了。”
我警惕道：“你已经坑了我两次，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坑我第二次吧？”
祖爷说：“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我和阿珍去。”
见他渐渐远去，我心里也泛起了寻思，这尼玛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老家伙转性了？
四周乌漆嘛黑的，谁知道还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危险，跟着大部队走，肯定没错。
想明白以后我就小跑跟上去，刚追上他们两个，问他干什么跑这么快？祖爷淡淡道：“一会儿灯灭了就进不去了，当然要走快点。”
正说着我们到了那扇大门，这里古色古香，淡淡的香火味萦绕不散，待我们抬头看向牌匾之时，那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五庄观”！
我瞪大眼睛：“卧槽，镇元子？这里有没有人参果树，那咱们吃了可就长生不老了。”
祖爷说：“别做梦了，都是一些狐鬼立下的旗号，拜镇元子为祖师，学习天伦礼法，准备岁考大事。”
我说：“那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还用力敲了敲门梁，实心的。
祖爷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位穿着黑色长衫，鹤发童颜的老头推开门，他客气道：“新来的学生？”
“我是。”我一回头，祖爷和阿珍撒丫子跑了，我脱口道：“我草！”
“你叫我草？好奇怪的名字。”老头错开身子，继续道：“进来吧，已经开始上课了。”
我感觉自己又被耍了，那个老阴哔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等我跟着老头进了门，看到他一转身，背后当啷一条大尾巴，我打了哆嗦，原来真是狐狸！
等大门“咣当”一声关上，我听到朗朗读书声。
片刻过后，我着实傻眼了。
嘈杂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这里的人，着实不少。
大夏国的子民早就都死光了，怎么还隐藏着一间学堂？
我正纳闷呢，就被那老头带进了里屋，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教室内聚集着许许多多的男女，他们有的半个身子是狐狸，有的长着尾巴，浑身上下只有两三分像人的样子。
然后那老头给了我一本书，说道：“坐下去背书，要是不合格，可就没机会了。”
我的出现，引起附近几个人的关注，他们窃窃私语，对我还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当我走向座位，路过一个大鱼缸，路过时我往下瞅了一眼，水中倒影出来的影子，竟然是满脸长毛的我，尤其一双狐狸眼，横看竖看都不怎么像个人，也难怪那个老头会把我当作“妖怪”。
曾经我向山神借了狐狸眼，辨识百宝，靠着这双眼睛也数次躲过生死危机，没想到今天因为这件事被算计了。
我无奈坐下来，拿起书本一看，嚯家伙！通篇古文，上面有几个字我都不认识。
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头，貌似是这里的先生，他拿起书本，站在讲台旁摇摇晃晃：“学而时习之不悦乎…。”
所有的小妖怪也跟着一起读书，我正有些溜号，不承想那位先生抡起教鞭对准我的后脊梁“啪”地一下。
他瞪我一眼，示意好好看书。
那教鞭抽得我直冒冷汗。
没办法，为了不挨鞭子，我只好滥竽充数。
我开始四处寻找祖爷说过的“青鸟画”，忽然看到在讲台旁边，挂着一幅仅有不到三十公分的古画，古画不是很清晰，但好在能分辨出是一只鸟的样子。
可我现在也不敢贸然动手，现在讲台上站着“禽兽”，摇头晃脑讲着之乎者也，它对所有人很严厉，根本不允许有任何人违背他的话。
背书进行了小半晌，课堂突然有一只小狐狸倒了下去。
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头走上前，盯着倒在地上的小狐狸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一只手把小狐狸抓起来，张开大嘴，那大嘴越来越大，足够装下整只狐狸，随即一口便吞下去。
老头甚至都没嚼，也没吐骨头，竟一口把小狐狸给吃了。
我瞪大眼睛，这尼玛也忒狠了，不就是读书不认真，至于直接给吞了吗？最后连骨头渣滓都没有吐出来。
再看其他的小狐狸，他们好似此事与自己完全无关，仍然自顾自的读书，背书，但我细心的发现，这位道貌岸然的老妖怪是故意的，他一双看似平淡的双眼内，时不时闪烁着凶光。
好似这些坐在下边听课的小狐狸，都是他口中的食物，贪婪神色，不言而喻。
然而讲台上的“青鸟图”颜色不清晰，画中青鸟也不清晰，如果不仔细去观察，甚至以为青鸟就是一坨屎。
就在那位老妖怪绕到我近前之时，我已经看到他接连吞了四个小狐狸，这个时候我猛地起身，老狐狸愣了一下，停下读书声，质问道：“坐下听课！”
我说：“老师，这个字儿我不认识。”
“我读什么你就读什么，读出来你就认识了。”老妖怪说。
我说：“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他被我突然的质问，搞得一脸雾水。
我心里很清楚，对付山精鬼怪，三爷曾说过，只要问他“什么日子”，或者“多大年纪”，对方立刻打回原形。
我没敢直接动手，因为看不到本体，飞蛰打下去，打得一切都是幻觉。
但对方一旦被问住，山精鬼怪会立刻显现出愤怒的样子，最终显现本体，抓住机会，就可以一击毙命。
果然，那老头支支吾吾，突然暴怒道：“你不好好学习，问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我要惩罚你！”
只见张开血盆大口，原本道貌岸然的样子变成白骨髑髅，骨头上粘连着动物皮毛，胸腔跳动着黑心肠，活脱脱就是一个吃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