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气
“病”介于生死之间，古代巫师因为能看到人身上的病气，则动手举行一些驱邪的仪式。
当然，那些都是不管用的，巫师充其量只能看到，却无法做到驱除，而恰恰便是病气最为可怕的一点。
那天深夜，我来到容小花的家门外。
如果想害这家人，那么那首先是退宅神，就是利用某些手段，将对方家里的“人气儿”散掉。
但容小花家是个例外，根本用不着。
她们家一进门就冒着一股子寒气，比火葬场放骨灰盒的灵堂阴森，哪里会有什么宅神啊。
月如银盘，一眼望过去，还是能看清楚周遭的环境。
容小花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住户，周围人大都搬走，所以显得很是荒凉。
我将鸡笼子摆在门口，堆土为炉，插上两炷香点燃，不到片刻香火袅袅升起，在月光照耀下，模模糊糊能看到鸡笼子内有着一团阴影。
我瞪起狐瞳，注视着她们家的大门，然后贴上一张红纸，随着香火汇聚在掌中，红纸竟贴了上去，随后我也不慌不忙，轻轻揭开。
那种感觉好似在揭狗皮膏药，“嚓”的一声，墙上出现一道血痕。
鸡笼子里的病气如点燃的烟筒，汹涌喷出，刹那间便汇聚在那张红纸留下的血印，只见病气“呼呼”地往屋里面钻，容小花家的院子里更是鸡飞狗跳。
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我转头离开村子，夜里不太好打车，走了很长时间才碰到一辆出租车。
完了以后，我又回到医院去照顾沈佳宜，赶巧路过了曾经的那处工地，我看了一眼时间，正是后半夜两点十分。
我思索了一下，说：“师傅，在这儿把车停下吧。”
司机说：“大半夜的你到这儿干什么？当年大爆炸死了不少人，尤其这个时间，万一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可咋办。”
他虽然嘴上劝我，但还是把车靠在路边。
我笑道：“没事儿，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鬼，再说了，咱们活人还能被死人吓到？”
司机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这里不好打车，你拿一张我的名片，若是半夜找不到车，给我打电话。”
下了车，我心里也是感慨司机大哥热情。
不过这条街还真就有点不一般，我的感觉很敏锐，站在街道上就看到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雾霾，路灯昏暗，西北风吹过十字路口偶尔会卷起老百姓烧过的纸钱。
我沿着街道往前走，直奔那处工地，当路过一处电线杆子时，忽然看到有两个小男孩儿蹲在地上，因为是背对着我，所以也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不过都后半夜凌晨了，难道是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
我比较热心肠，就走过去，问：“小朋友，几点了还不回家？要不要我帮你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啊。”
小孩子蹲在地上也不搭理我。
我也没往歪了想，就侧过头一看。
我勒个去，那俩小孩竟然没有五官！
他们面前摆着是烧过的纸钱和散落着的贡品。
当时给我吓一激灵，小孩子也注意到我，他们起身慌乱跑开，我在身后目送他们跑着跑着就没影了。
我吞了口唾沫，这他娘的还真是活见鬼了。
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传说，一些个小孩子被父母抛弃的胎儿，或者因与父母生气而自杀。
他们的灵魂是孤独的，在外孤苦飘荡，没有归处。
更可悲的是它们饿了只能捡地上的香火灰。
等着我到了工地，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大灯泡亮着。
院子里的设备堆在一起，被罩着绿色的帆布袋子，零零散散的帐篷长期没人住，有的已经倒塌了，好在门卫室的灯仍亮着。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偷偷看向屋内，电视机虽说打开着，可里面竟然没人，可奇怪的是，我的戒指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这是邪气作祟，或者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才会有效果。
门卫室套间，里面还有休息的屋子，此时正开着门，屋内有着淡淡的烛光，直觉告诉我，戒指的热感就是来自那里。
我悄悄绕过去，门卫室里屋并没有窗户，发现大门没锁，我蹑手蹑脚走进去，站在门口顺着缝隙一看，当时就给我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黑漆漆的死人头，此时竟被摆在桌上。
人头两侧点着蜡烛，面前供着鸡鸭点心。
张德才双手合十，跪地磕头，念念叨叨。
“求大仙保佑我，保佑发财，保佑我中奖，中大奖，我谢谢您，只要发财，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张德才要多虔诚有多虔诚，磕头的声音特别响，感觉恨不得把地面砸出个窟窿似的。
结果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那个黑色髑髅两侧的蜡烛颜色忽然变得发绿，莫名卷起一阵阴风，“砰”的一声，门卫室里屋的大门忽然关闭。
我被吓了一跳，刚想离开，结果大门竟然又被阴风掀开。
屋内绿光莹莹，只见房梁上，一左一右悬挂着两个死人。
二人正是姜大彪和他带来的小姐，他们双腿悬空，脖子上拴着绳索，被吊了起来。
这让我头皮阵阵发麻，尤其当两个死人睁开眼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
我视线莫名模糊，突然脖子上的犀角传出一股香气，当即在那种状态下恢复。
可不等我离开，张德才忽然走出来，他眼神阴冷，一只手放在身后：“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解释道：“正好路过，想来看看你。”
张德才说：“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指着门内：“你那个东西我看到了，拜那个黑髑髅，真能发财吗？”
听我说完，他有点紧张。
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还能被一个保安大爷吓到了，说出去，可能都不够磕碜的。
谈话间我已经和他拉开距离，手握住匕首。
如果他想对我不利，那我绝对有把握第一时间制服他。
张德才警惕道：“那个是我捡到的，我的我的！”
话刚说一半，他果然向我动手。
我一脚踹在他心口，张德才抡起背后菜刀，同一时间，我的飞刀丢出，“噗”的一声，打穿了他的手腕。
我下手毫不留情，这一刀如果他处理不及时的话，手腕肯定废了。
张德才捂着手腕惨叫，我缓缓走过去，踩着他的胸口说：“我叫你大叔，是尊重你的年纪，你要是把几十年活到狗身上，我也没必要拿你当人，给你一次机会，说吧，这个死人头怎么回事？”
张德才咬着牙，怨毒道：“大仙一定会替我报仇，杀了你！”
“我也不愿意和你废话，你能熬过十分钟，我就饶了你。”我握住飞刀，缓缓转动，他疼得嗷嗷直叫，不到半分钟，张德才就认怂了。
他虚弱道：“求你了，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我说：“为什么给死人头上供，姜大彪是怎么死的？”
张德才虚弱道：“我我杀的不过，不赖我是他自己该死，欠我钱不还，还欺负我。”
回想刚才看到吊死的两个人影，我内心一阵唏嘘。
拔下匕首，我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香烟：“说吧，说清楚我让你去医院，说不清楚，你就等着成残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