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库惊魂

    第四天上午，天气晴朗，西北风也不像昨天那么猛，经过昨天晚上我薅社会大哥头发的事儿，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出门都戴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八点多钟，我到了团结水库，按照我定位所见，在水库的东南角凝聚着“宝气”，等我到了地方之后，我先是匍匐下来，身体贴紧冰面仔细盯着冰面，当时已经是白天了，天气晴朗，我一个人在水库上面学王八，远远看去就像个小二逼似的。好不容易到了结穴位，看着冰面上仅有一层薄薄的浮冰，轻轻一触，“啪”地一声，冰面裂开。水下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泡泡，乍看之下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但是在很短的时间，冰面缭绕的一层气雾又会快速凝结。等我正在全神贯注盯着水下仔细看去，发现水下浑浊，没有任何鱼类出来透气，当我准备下鱼饵时，突然一张人脸缓缓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小女孩，开始时闭着眼，等到完全露出那一刻，双目猛地睁开。双眼怨毒，充满着愤怒，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出一身冷汗。女孩儿突然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整个人身体完全僵硬了，竟不由自主的向冰窟窿的方向滑过去。我当时想要喊，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憋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汗早已打湿了后背，我连骨头都是僵的，当手碰到冰冷的湖水，我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怀疑自己是撞鬼了。此时想反抗却又无能为力，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被人在后面抓住脚。“小伙子，没事儿吧！”

    那种可怕的感觉瞬间消失，而我自己也停留在冰面上。再看水下，哪里有什么小女孩儿的脸，只有一节被西北风吹来的枯枝，搭在我的手上。我回过头，身是一位满脸沧桑的中年人。他身旁还摆着许许多多的元宝和扎纸活儿。当离开危险地带，我深吸了口气，寒冷的温度让我清醒许多。我说：“谢谢大哥帮忙，刚才不小心差点掉进去。”

    “嗯，没事儿就好，真是个吃人的水库，我俩孩子都掉了进去，唉。”

    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说：“我是来给孩子烧纸的，看见你好像遇到危险，现在没事儿就好，离冰面远点吧。”

    说完这些话，中年人将一个铁桶放在冰面上，把纸钱放到桶里，一把火点燃之后，缓缓往铁桶内丢元宝，一边丢着一边哭道：“是爸爸对不起你们姐弟俩，要不是和你妈离婚，你们也不会与我一起来到老家，更不会掉进冰窟窿里淹死。”

    男人一边哭着一边烧纸，当时我已经把“鱼饵”放下去。鱼线卡在冰面上，只要时机一到，灵宝自会露出水面。中年男人的出现，有点打乱我的计划。我实在是担心他往水里倒香灰，这么不文明的行为，一旦扔下去，我好不容易布置好的鱼饵，可就是前功尽弃了。记得我在离开牡丹江之前，三爷和我聊过很多，他说大山是不会像人一样说话，但是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告诉世人善与恶。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当然，就算水下突然出现的人脸。在我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像三爷所说的那样，是大自然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来的语言。就像这片水域，在几千年，几百年，几十年前，都曾有人经过，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会以另外一种形式保存下来。所以我觉得那个小姑娘可能在临死前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我看了一眼被抓过的手腕，淡淡的紫痕浮现，明显是被人抓过的痕迹，这让我的心情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中年人哭着说：“小兄弟，你还不走吗？”

    我说：“大哥，看你挺难受的，我还是留下帮帮你吧。”

    于是我蹲在一旁，也往铁桶里面丢起元宝，观望着火焰燃烧，风吹起的灰尘迷了眼睛。中年人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有两个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悲剧，唉，当初在北京和我老婆结婚，房子是老丈人拆迁得来的，一家三口生活倒也没什么烦心事儿，谁知道我老婆在和他大学同学聚会之后，一次出轨被我发现，为了孩子我本想原谅她，可谁知道，她竟然三番两次的欺骗我。”

    “他们家人把我赶出门，房子是人家的婚前财产，我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两个孩子陪着我，喊我爸爸，我本来想借着假期，带他们回老家玩一玩，结果……唉……”说到这儿，中年人开始掩面痛哭。我在一旁安慰他，直到铁桶里面的纸钱烧完，当中年人想把纸钱都倒入水里的时候，我赶紧拦下，编了个瞎话道：“大哥，按照咱们老话讲，纸钱扔水里可是收不到啊。”

    中年人也很意外：“还有这个说法？”

    我点点头，认真道：“可不咋滴，一看你就是在大城市待久了，所以才不了解这些事，听我奶奶讲啊，水里淹死的人，你送纸钱得埋在树底下，要么就赶在上元节通过河灯放入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