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身份有异
慕瑾祯倒是微微满意,哄了几句妻子,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堤岸修复有异已经是定局,眼下却是要找出这些官商贪污的证据,好将他们一并送走。”
说起这些,男人很是随意,无需什么试探权衡,以力破之便是最简单的破局之法。
说到底,本朝正是治下严明、人才济济的时候,越是这种时候,蠹虫就藏得越深。因为这些蠹虫也知道,但凡露出明面,就毫无抵抗之力。
“那知春院失火是怎么回事?”顾清枳想要直接知道答案。
提及这桩威胁到妻子安危的事故,慕瑾祯神情就有些晦涩,将妻子抱紧,然后低声解释道,“那几日正在引蛇出洞,卿卿去知春院玩的那晚,正巧官衙来人,想要偷取账本。”
只可惜,账本早就被男人掌握在手里,也正是如此,不论那些人什么时候来,都只会碰上天罗地网。只是恰巧那夜他也在现场,防备的力量自然加大了不少。
若不是最后,妻子那边失火的消息传来,慕瑾祯临时带走好些人赶去知春院,只怕那批人要被尽数留下。
“可惜,最后逃走几只残兵。”
男人言语间是仍没有消散的冰冷,顾清枳想起当时他身上的血腥味,此刻凑近了男人,鼻尖微动,轻声笑道,“现在身上却是果木香。”
她笑盈盈地望着男人,心里知道为何却故意不说出来,只是一下有一下无地啄着男人的下颌。
慕瑾祯被她吻得心里泛软,声音几乎柔得滴水,“卿卿,别弄我了。”
顾清枳又亲吻了几下男人的眼睛,才乖乖靠回慕瑾祯的胸膛前,用很是确信的语气说,“夫君去查查那位云家公子,他肯定有问题。”
“当时就是他引我进内场的。”
虽说名花录的确不错,但为了男人不再念叨自己,还是先用云时菘转移一下男人的注意力为好。
慕瑾祯果然皱起眉峰,对于这个第二次出现在妻子近侧的男人生出疑心,轻声应下。
“好,卿卿先莫要靠近他。”
这之后,不过三日,被点名严查的云时菘主动找上门来。一番详谈之后,慕瑾祯便将跟踪调查的侍卫撤走,不过还是留下些许暗卫监视。
“怎么会?他与夫君说什么呢?”
顾清枳正穿着身月白青葱色的云天水漾留仙裙,额头上细密的湿汗,一瞧便知道是方从外面回来。
慕瑾祯不怒自威,他不赞同地将靠近冰盆的妻子牵走,亲自接过白曲手中的琉璃霜花镂空团扇,一边为妻子打扇,一边解释。
“他身份有异,人也聪明,知道被怀疑,主动找上门来坦白。”
顾清枳小口小口地啄着碗中的冰酪,方才在芦花荡与荷花丛里游船回来的心绪还未平复,又被男人口中的有异激起好奇。
“什么什么?快与我说说。”
她还特意用盛了一汤勺的冰酪送到男人嘴边,“夫君,今日的冰酪奶味格外香甜,你尝尝。”
慕瑾祯宠溺地望着妻子,“今日舍得与我吃?”
卿卿最为挑食,就是一碗菜色中,也分爱吃的与不爱吃的,堂堂雍王殿下总要为自己的妻子解决那些不爱吃的部分。
唯独夏日的冰酪,是妻子的最爱,一个人也能吃下两碗。只是被他看管着,每日最多一碗,这一整碗是不会分给他一星半点的。
顾清枳只是轻轻挑眉,将汤勺抵在男人唇边,并不言语。
薄唇轻启,慕瑾祯含笑望着妻子,到底吃下这口冰凉的贿赂。
“他是杨将军的私生子。”男人简短的一句解释立即引起妻子的不满来。
顾清枳放下爱吃的冰酪,费解道,“你说清楚,哪个杨将军?”
慕瑾祯无奈地看着对八卦如此热衷的妻子,从腰间取下锦帕,为妻子擦拭嘴角时,温声解释,“还能是谁?自然是卿卿知道的那位杨将军。”
若是妻子不知道的人,他必然会指名道姓。不过,慕瑾祯有些失笑,妻子看来是真的被震惊到了,连他趁机偷摸了几下耳垂也毫无反应。
顾清枳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江南听见上京的人名。
“怎么会?威武大将军不是一直镇守边疆?怎么会到江南来呢?云时菘是被云家收养的吗?这也说不通,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定然不是被人丢弃。难道杨云两家有过交情?”
几乎一连串的疑问升起,“而且,杨将军此前不是一直对妻子情深得很吗?”
虽然,这股情深收场黯淡,但是方芸景又不是什么傻子,怎么会对私生子毫不知情?若是知情,就更不可能对这个私生子不管不问。
慕瑾祯听着妻子叽叽喳喳的问题,一整日在书房中处理政务的枯燥消失的一干二净,游船归来的妻子身上仍带荷香,他特意贴近为妻子打扇,凉风将这股荷香送入呼吸间。
于是,男人惬意悠闲地,在这夏日明亮里,与妻子共话家常,聊着这些人家的过往。亮堂的日光从竹窗间隙中跳跃到晶莹的珠帘上,带起微风吹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当骤然碰见昨日才仔细八卦过的对象时,顾清枳不可避免地对着云时菘那张面容生出兴趣。
此时,他们两人正好狭路相逢在傅家的竹林中。更加巧合的是,顾清枳今日也穿着一身白色柔绢玉兰长裙,云时菘则惯例一袭白衣。
“你怎么在这儿?”顾清枳看向他身后,竟然也没有一个侍从跟着,傅家也不见人来管。
“时菘拜见王妃。”云时菘神色并不意外,从容行礼问好,凝视人时仍然满脸温和笑意。
他温和地解释道,“时菘是随家父前来拜见傅大人,家父正与知府在书房商谈,时菘借着机会来观览傅宅的竹林。”
傅家的竹林的确是临安府一绝,顾清枳也是为此而来。这理由的确还算过得去。
只是不知为何,顾清枳总是见他有些不自觉地讨厌,她讨厌一人时,娇蛮的脾性会更加刻薄。
“家父?你喊云家主父亲,可我是不是该唤你杨时菘?”带着些轻慢的笑意,女子的娇柔声中却尽显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