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盘算
傅夫人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在爱女面前仍然镇定道,“听闻王妃已经好转,现在正在休养,昨日殿下接见了你爹爹与督察司的季大人,想来再过几日就能面见殿下了。”
傅如音高傲的脸上闪过羞红,谢家在江南的影响很大,有关雍王殿下的消息总是很快得到宣扬。
从去年开始,江南就传遍雍王夫妇恩爱非常的消息,这也让无数江南女子更加渴盼得到雍王殿下的垂青。
她也是如此,她向来自矜家世与容貌,听闻雍王妃不过庶女出身,家世比不过自己,而容貌,傅如音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如此,她自然比雍王妃更配得上雍王殿下。傅如音理所当然地想道。
只是,一直都支持她的傅夫人此时却打起了退堂鼓,“音儿,若是殿下接见,你莫要上赶着说话,让如霜去,知不知道?”
数日前,雍王一行人下榻傅家的寄畅园,只是当日,雍王殿下的侍从浩浩荡荡,拦住傅家众人,他们连雍王夫妇的衣角都没见上,就被命令离开。
之后,临安府有名的大夫全部被请到秀堂园,动静之大,全城都有所耳闻,傅家自然不例外。可之后傅大人带着几个大夫请见时,大夫是被留了下来,人却依旧没见着。
傅夫人自诩了解男人的心思,位高权重如雍王这等人,时间与精力都是放在最有价值的事物上,如今来到临安府整整七日,都是陪在雍王妃身边。
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家大人的判断,只怕传闻为真,雍王殿下待雍王妃的确情深意重,若果真如此,此时献媚于上,恐怕富贵得不到,反而会遭来祸患。
只是傅如音却很是不满,“凭什么,傅如霜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怎么能污了殿下的眼。”
不止如此,她对未曾见过的雍王妃也很是不满,“雍王妃仗着病弱,耽搁殿下处理政务,这等手段,难怪是庶女出身。”
“音儿。”傅夫人几乎厉色,“快给我闭嘴。”
傅如音从未见过娘亲如此疾言厉色,高傲的脸蛋有些怔住,“娘,你吼我做什么?”
傅夫人闭了闭眼,恢复温和的语气,“雍王妃是主子,切不可如此不敬。”
她心中仍有几分侥幸,说不得音儿就有这份泼天的福气呢,毕竟音儿与雍王妃有几分相似,男人,总会喜欢更娇嫩的,不是吗?
“我知道了,娘。”傅如音乖巧应下,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
寄畅园,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顾清枳凭栏望去,园中景色以山池为中心,绿树阴浓,漫漫苍翠,山水相映成趣,别有清幽宁静。
“取欢仁智乐,寄畅山水阴。”羽扇半掩芙蓉面,明眸间满是欣然。“这寄畅园之名可谓名副其实。”
慕瑾祯难得不是正襟危坐,他松快地贴在妻子身旁,手中是与妻子同样形制的羽扇,对着妻子的侧颜打着扇。
“卿卿如此喜欢,不如等回京中,我们在府里也造一地园林。”男人现在的心境已经与刚到临安府时截然不同。
前几日尚在忧虑妻子还未好全的身子,如今看见卿卿娇俏活泼起来,一直提着的心才稍微落地,也正如此,本就溺爱妻子的男人,如今更是无所不从。
“才不要。”顾清枳将男人推离身侧,“好热,不许贴过来。”
“上京的园林注定没有那股江南韵味,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将自己手中的羽扇也塞到男人手中,于是,堂堂雍王殿下只能双手打扇,好让怕热的妻子凉快一些。
“等黄昏时,我们再出去逛。”顾清枳一连安排下好几日的行程,“白曲说,临安府出名的园林不下几十,我至少要看遍江南园林才行。”
慕瑾祯看着妻子信誓旦旦的鲜活模样,并不出言打击,江南园林精而巧,只是大多相似,依照妻子喜新厌旧的脾性,只怕最多逛完三个。
不,可能两个就已经足够。男人有些趣味地猜测。
于是,白日里慕瑾祯忙着处理公务,接见临安府的官员,他始终对下船那日感觉到的异样有所介怀,明里暗里都放了不少侍从在外查探。
除此之外,谢家就在临安府不远的姑苏,还专门派人前来拜见,好些离得近的江南世家都是如此。
同在一屋中,顾清枳可肆意太多。她忙着好些事情,晚间要逛园林,白日自然得决定衣裙与首饰,这便是一项耗时的任务。
从王府带来的几大箱衣物与首饰已经得不到雍王妃的欢喜,跟随南下的雍王府侍女和嬷嬷这几日都忙着在外采办最时新的江南衣衫、首饰、配饰、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这些到底有余嬷嬷和安嬷嬷两位在管束,影响不到顾清枳其他的娱乐,她占据了屋里的好大一方空间,桌上满满当当的画笔与画纸,已经有好几副笔墨尚新的画作被妥帖装裱起来保存。
桌旁是她最珍爱的琴,每每午后睡醒,便要沐浴一番,然后搬至雅洁的亭台中,借夏日园林幽静,琴音缕缕不绝。
左右,不论她在何处消遣,男人总是不会离得太远,时不时便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好确认妻子无虞。
待到傍晚,这对夫妻亲密携手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临安府有名的园林中。这些园林多数都是当地豪商私有,特地驱散了园中的仆役,待顾清枳两人前去时,雅致宁静的园林便静静等待着。
好些精于钻营的豪商故意趁此良机,用了各种方式将自家园林宣扬出去,若是好运气地被雍王妃听在耳中,起了兴味,那便是贵人来访,天大的喜气。
结果不到三日,顾清枳便热情消退,一时半会都坚决不去任何园林了。
慕瑾祯的预感无疑是正确的,只是看见妻子畏热难耐时又不禁怜爱,
顾清枳心烦意乱,她身上穿着最清凉的轻容纱制成的素雪裙,这是专门上供皇室的一种无花薄纱,所谓蜀烟飞重锦,峡雨溅轻容。
发髻被高高挽起,只有几缕碎发汗湿湿地贴在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