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家宅不宁，内闱不修
陆荣回头道：“那丫头，养只猫儿像养个祖宗，咱们别管她，先上菜吧。等会儿我让掌柜割一块鹿肉给送回去就行了。”
江稚鱼见不到嘉慧郡主有些遗憾，“上回嘉慧郡主还送我很多礼物呢，都没有好好感谢，本想趁这次机会道声谢呢。看来只能等有机会了，再请嘉慧君主一起吃顿饭。”
陆荣眼睛闪了闪，道：“上回陆颐派人给姑娘送礼物的时候，我刚好看了一眼，似乎没见姑娘穿那些料子做的衣服啊？”
“太贵重了。”江稚鱼道：“嘉慧郡主送的料子和首饰都太贵重，我平日也不太去重要场合，就没用。”
陆荣“嗯”了一声，垂下睫毛。失策了，就该各种档次的料子和首饰都送一些的，这样她随时随地都能用到。
……
这会儿虽然已经到了饭时，但沈大人和沈老夫人完全没心思用饭。
母子俩刚传着看完刘七送过来的卷宗，沈大人的双手都是抖的。
沈老夫人倒是比他还平静，自打听说儿媳妇因为江稚鱼一句话，就派人掳人家姑娘，心里就有些预感。
内宅阴私，活了几十年的老夫人，比心思从不往内宅放的男人更清楚。
“她怎么敢？”沈大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忽地起身，“那贱人怎么敢这么做？下毒、动用邪术、当街虏人，她怎么这么恶毒！”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要休了她，一定要休了她！太恶毒了，这个毒妇，我一定要休了她！”
沈老夫人叹口气，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实在是没料到啊，当年看她可怜，好心收留她，哪知道竟然收留了一条毒蛇！”
她站起身，跟来送案卷的刘七道：“家门不幸，让你看热闹了。还请稍等，等我儿写好休书，还得麻烦你给带回龙鱼卫，转交那吴氏。她作了那么多恶，我们府里，如今是再也容不得她了。”
沈大人停下踱步，“母亲说的是。”
跟刘七说了句稍等，就急匆匆出去了。
等刘七拿了新鲜出炉的休书出去，沈大人再没有先前的激愤，眉头死死拧紧。
沈老夫人脸色也沉了下去，“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吴氏，大姑娘家家就爬了你的床，能是什么好人？你偏不听，瞧瞧这都闹的什么事？措儿好好的一个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瞧瞧给害成什么样？”
沈大人一脸烦躁，道：“这会儿再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晚了！”
他烦躁的揉一把脸，“这事，如果换了其他衙门审，总有转圜的余地，上下打点一番，找人顶个罪……”
沈老夫人眼风一厉，喝道：“到现在你还想包庇那贱人！”
“不是这意思！”沈大人无力道：“哪里是这个意思，儿子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让沈府颜面无存。”
叹了一声，“但案子到了那位殿下的手里，就再难转圜了。这事很快会传开，丢脸是小事，明日那些御史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陛下惩罚是一定的。”
沈老夫人怒其不争，瞪他一眼，“发妻被害，长子痴傻，家宅不宁，内闱不修，落到今日的地步，怨得谁来？还不怨你当年贪图吴氏那点姿色！”
沈大人张张嘴，又沉默下去。
沈老夫人看到儿子那愁闷的样子，也不禁心软，“降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无可挽回。对于无可挽回的事，就不要再做无用功，现在措儿的事才最重要。”
“小三儿和小四儿有那样一个母亲，将来也毁了，他就算再有本事，别人提起来，也会拿他们母亲说事，何况两个孩子被吴氏惯的不成样子，也难成大器。将来顶门立事，也不能靠老二、老五两个庶子。
“所以还得把措儿的痴傻治好。你也别管陛下降罪不降罪，无可避免的事，就索性别管了。尽快找江大人问问江二姑娘的事，如果那江二姑娘果然有大本事，咱们母子二人亲自登门，去把人请过来，给措儿招魂，让他变成正常人才是正事。”
沈大人这会儿难免心头凌乱，听母亲提起招魂，不由有些犹豫，“这种事情，听着有些玄乎，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很难说。”
“难说什么？”沈老夫人拍拍桌子，“整个京城，乃至京外的高僧大能，和修为高深的道长，哪个没请？如果一个两个说措儿是失了魂魄，还有可能看错，但都这么说，还能有假？人家难道串通一起，来陷害吴氏？何况吴氏都已经招供了，当年找的是到上清宗挂单的茅山道士不嗔。”
“我不是说不信措儿是丢了魂魄。”沈大人被老母亲一通话说的没脾气，忙解释：“而是江家那姑娘的事，那姑娘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比那些成名已久的高僧大德还厉害？”
沈老夫人道：“这件事是上清观的不虚道长亲口说的，不会有错。那日寿宴的事，我不也跟你说了，是那姑娘给那日被蜂蛰的孩子们止疼的。我还听说一件事，李相家那生病的姑娘，这几日天天外出找高人治病，每日去的，就是江府。”
沈大人第一次听说这事，猛地扭头，“这是真的？”
沈老夫人哼一声，“我早打发人去打听过来，李府千金的确每日早晚都要去江府一趟，如今肚子已经小了些。而且江府那老夫人，据说先前是痨症，现在都能在府里管家了。”
沈大人一顿，他想起江存勖刚进京的时候，到处托人找太医，甚至透露出愿意把女儿许给他家痴儿的意思，只因为他那老娘病重难救，他当心丧母丁忧。
他忽然想起阆苑郡王说的那句话，事涉江姑娘，就不是小事。那江姑娘一定有些古怪。
这么说来，这件事就有些可靠了。
沈大人立刻起身，“儿子这就去找江大人打听打听，如果那江姑娘果真有些道行，咱们不能轻忽，还请母亲和我一起去江府请那姑娘。”
沈家母子的猜测很快得到印证，次日御史们果然参奏了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