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出意外
江稚鱼比划了一下大小,周莹娘看着婢女裁纸,然后亲自上手研磨。
江稚鱼走过去,伸手握笔。
李相爷和李夫人都跟着过去,看她在干什么。
江稚鱼提起笔,没有立刻画符,而是沉心定气,然后才开始下笔。
一笔落在纸上,随着她手腕转动,李相爷敏锐的感到,周身似乎有气流翻涌,随着那笔尖的走势流动。
他双眼一眯,这位江二姑娘不简单!
同时心中大定,画张符都能引起这样的气机波动,看来治好女儿有很大的可能。
江稚鱼中间没停顿一下,连贯流畅地一笔画完。
放下笔,交代:“这张符,每日要带在身上一个时辰。这符只有三天效果,三天一过,化为灰烬,我每三天会重画一张。”
李相爷看着那符,问:“这是道家符篆?”
江稚鱼回头道,“是,也不是。”
“这话怎么讲?”
“道家符篆,传承于巫术,这是巫家符篆。为李姑娘治病的祝由,也出自巫术。”
“江二姑娘懂巫术?”
“我就是巫。”
李相爷眼皮突然一抬,再敛下眼眸。
若前人记载的有关巫的传记是真,那么那些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巫,为什么这些年没有了?
江姑娘是那个“巫”,还是普通人认识的乡间巫婆?
心里想着,笑夸一句:“江二姑娘真是年少有为。”
江稚鱼谦虚一句:“相爷过奖,得先辈遗惠而已。”
然后看向李夫人,“今日的治疗已经结束,明日上午,我在家中等候李姑娘上门。”
侧身满脸笃定地宽慰李徽:“李姑娘放宽心,你这病,我能治好。”
李徽含笑点头,虽然容色憔悴不堪,但神色间,满是豁达,“江二姑娘慢走,恕我不能远送。”
江稚鱼抬脚往外走,一边友好地笑着,道:“咱们明儿见。”
李相爷夫妇和周莹娘一起往外送江稚鱼,出了屋门,李相爷道:“你们去照看徽徽,我顺道送送江二姑娘。”
李夫人停了脚步,跟江稚鱼说一声:“江二姑娘慢走,明日见。”
周莹娘则快一步往外走,“媳妇去安排马车送江二姑娘。”
李相爷和江稚鱼往院门外走,侧头打量江稚鱼,发现她和自己并齐走,没有落后半步,且神态完全没有惶恐不安。
别说一个内宅小姑娘,就是朝中很多大臣,和他一起走都会下意识落后,不敢和他并肩,这个姑娘要么是不知道进退,要不就是胸中自有大自在,不觉得自己僭越。
心里想着,嘴上问道:“当日令尊初到京城,就传出江大姑娘出生时天降异象的话,江大姑娘有这样的造化,江二姑娘也非同常人,江大人福气不浅啊。”
巫出了楚地,了解的人不多,甚至在那些骗人的巫婆败坏下,不了解的人还有些排斥。
所以异象是昭示巫脉苏醒一事,只有江氏族人这样认为,外人仅知道江氏女出生时天降异象。
什么出生时天降异象,这种事情古来一直不少,但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上来。
多数人都是为了往脸上贴金,好显得与众不同。
江家大姑娘出生时天降异象这事,很多人并不太信。
李相其实还是有几分信的,就江存勖给他的观感,不是个糊涂虫。如果不是真的,江存勖给宣扬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女儿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岂不是自打自脸?
如今看江二姑娘这手段,那天降异象还真可能就是真的。
李相正思考,就听江稚鱼淡定地解释一句:“我和姐姐是孪生姐妹。”
李相爷这样精明的人,立刻就懂了这话的意思,孪生姐妹的话,出生时间相差无几,就是说那天降异象,可能是姐姐,也可能是妹妹,也可能姐妹俩都可能。
但这话由江二姑娘的嘴巴说出来,就有点意思了。
分明是说,天降异象的是她,而不是她姐姐。
李相爷精神一振,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位江二姑娘肯定是有大本事的,那么治好他女儿的病就稳了。
心中激荡,就多打听几句:“据令尊说,姑娘祖母的痨症是姑娘治好的,我有些不太能理解姑娘的治疗方法,方便说说吗?”
江稚鱼不急不慢的跟在李相爷身边走着,道:“大巫神农氏尝百草、黄帝创针灸,开启了医术之始,逐渐被一代一代人钻研,于是有了今天医术。巫卜被后人归纳整理,于是有了《易》。我是巫,用的,自然是最原始的巫医术。”
李相想起先前对于巫的疑惑,问道:“据我所知,现在的巫并没有多厉害的手段。”
关于巫脉断绝,江稚鱼不能多说,只微微一笑,“那是他们,我不一样。”
李相和江稚鱼一边聊着,走到大门口,江稚鱼由周莹娘亲自扶着,上了马车告辞。
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江稚鱼也没闲着,心里想着寻龙骨的事。
事情过去将近二百年,失落的东西在茫茫人海里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也太难了,想想就头疼。
正胡思乱想,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还没来得及撩起窗帘,看看出了什么事,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李家的车夫王大跳下车来,绕到窗边道:“江二姑娘,前边好像马车撞了人,看热闹的人把街道堵了,要不绕道走东四条巷?那边路窄了点,但也不算绕远。”
江稚鱼探头看一眼,见前面乌泱泱的脑袋,围着中间吵架的人,把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那就绕吧。”
走哪里都不重要,能到家就行。
车夫把马车调转,走进了一侧的小巷里。
车夫显然对京城的道路非常熟悉,驾着马车在巷中左转右拐,速度一点都不慢。
行到中途,江稚鱼在车上听到“噗通”一声闷响,但马车行走得稳稳当当,她也没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不知道的是,在拐弯时候,车速慢下来的当口,马车夫被人扯下去打晕,另一人替代了先前车夫的位置。
与此同时,有两道人影在暗处语速飞快地讨论:
一人道:“我追着马车过去,你回去禀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