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一点点激动
在噬灵珠那乌黑的光芒中，在左道至纯至净灵力的加持下，左菁的灵魂虚影，越发的凝练。
原本蜷缩着身体的女子，或许是感受到了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亦或许是有了外界灵力注入之后，不再需要如之前一般拮据。身体也逐渐舒展开来。
从灵魂层次来看，左菁的情况，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卫萱萱现在状态，可以说是不容乐观。体内肆虐的灵力让她饱经折磨，肉身在灵力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能默默承受，痛苦不已。
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身体，分出一丝心神，默默关注着噬灵珠的情况。
在看到师父的灵魂状态明显有所好转之后，她那咬牙支撑，明显已经开始扭曲的面容，隐约间，居然可以看出一丝笑容。
以前的左道，日常生活里除了摆烂，就是修炼，和他的另外三个好友不同，左道是一点其他的兴趣爱好都没有发展。
而在这灵魂领域，不出意外的，左道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现在，随着自己灵力的持续注入，左菁的灵魂有了支持之后，虽然还没有苏醒，强度上也已经是够用了。此时只需要再准备一个合适的载体，将左菁的灵魂引出，便可大功告成。
可是，这载体，该怎么去找呢？
现场找材料炼化出一具躯壳？我也不会整这种活啊。
直接去山下抓个现成的人过来夺舍？
先不说这种事情符不符合伦理道德，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左道对自己徒儿的修炼进度不是很满意，但可以承受左菁这种水平灵魂的肉体，一时之间，可不好找。
就在左道思索对策的时候，他的思绪，很自然地开始与周围的事物相交融。
不管是人和物，其中的灵力流动，结构组成，甚至是那极精密的，隐藏在内部的细致纹路。左道都仿佛是一瞬间便开窍了一般，看的清清楚楚。
而在一番细细地观察之后，合适的材料，很快便自己冒了出来。
正是那个看起来小小的噬灵珠！
毕竟虽然只有鸽子蛋大小，噬灵珠中的精细构造，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出自席千机之手。灵力流转所需要的核心以及延伸出来的路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甚至比起人体，更加完美。
只要能承载灵力的流转，作为灵魂载体，就基本上够用了。
并且，当年席千机在炼制噬灵珠之时，毕竟是和张念情二人合作，他是丝毫没有爱惜过材料，能砸进去的天材地宝，没有一点心疼的。
凭借噬灵珠的强度，别说是承载左菁这种突破归元境失败，尚停留在天尊境巅峰的灵魂，就算是当时处于归元境巅峰席千机本人的灵魂，勉强一点，也能强行塞进去。最多也就是修为稍微下降一点。
而将噬灵珠转化成一具合格的躯壳这件事，有了那开天眼一般能力的加持，现在的左道，内心有着十足的自信。
并且，左菁的灵魂已经寄托于噬灵珠中十数年的时间，双方适应了这么久之后，也不会出现排斥的情况。
持续的灵力输入暂时停下，边上的四人，也有空隙可以好好缓一缓。
伸出食指，左道往噬灵珠上轻轻一点。
指尖并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却在接触到噬灵珠时，原本吸收了庞大灵力，虽然已经开始有些不堪重负，但也还能勉强坚持的至宝，却在一瞬间，破碎的裂隙，遍布了噬灵珠的周身。
不对！
本来缓了一口气，精神上放松了些的卫萱萱，看到了这般变故之后。原本还算是沉稳的她，此时立马便慌了心神。
这噬灵珠要是毁了，师父不是得原地升天？她不能接受左菁原地升天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同本能一般，甚至都已经没有灵力可以凝聚。毕竟在刚才，体内的灵力已经跑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也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状态。
卫萱萱直接探出双手，朝着左道冲了过去。试图阻止在她的理解里，将要发生的一切。
然而，虽然卫萱萱与左道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几米，现在的她，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
非常无奈，卫萱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噬灵珠终于承受不住了，彻底粉碎，化作了飘洒在空中的光芒。
漆黑的碎末在左道的身前飘舞，左菁的灵魂却没有如同卫萱萱预料的那般，随风消散。反而是被那碎末重新框起来的一方空间，包围了起来。
而在表面被打开之后，噬灵珠的内部，也显露了出来。
一眼看去，是数不清的，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线路，即使是舒展至了之前数十上百倍的空间里，那些线路依然密密麻麻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而所有线路的终点，都连接着最中心的一个能量光球，想来这光球内部所承载的，便是噬灵珠平时炼化出的生命本源之力。
左道的手指再次探出，穿过表面噬灵珠的碎末，拨开那交错纵横的光路，轻轻点在了左菁灵魂的额头处。
这轻轻的一点，就仿佛是按到了左菁的灵魂开关一般。原本虽然身体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但还是紧闭着的眼睛，这时候，也开始了轻微颤动。
随着左菁的逐渐苏醒，噬灵珠虽然已经处于粉身碎骨的状态，却还能继续发挥起它本身的作用，开始疯狂吸纳周围的天地灵力。
或许是刚才在左道的注入下已经饱和，天地灵力很快便撑满了中心的那个小光球，并且，每一条线路也迅速充盈。但是，噬灵珠并没有因此停止下吸收那天地间的灵力的行为。
很快，在被噬灵珠围起的空间里，天地灵力从原本席千机制作噬灵珠时设定的灵力储存空间中，一点点地溢出。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溢出的灵力越来越多。但是，空间是有限的，涌入的灵力却是无穷无尽。
无奈之下，被限制在这越发显得狭小的空间中，天地灵力由原本的气态，越发凝练。最后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散发出雪白光泽的硕大球体。灵力已经转化至类似凝胶的状态。
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这天地灵力，只会越发的浓缩，逐渐变成极致的固态，最后无法向内部收缩，只能向外扩张，将噬灵珠完全撑爆。
但是，此时的左道，还不能出手。塑造肉身这件事，他一个外人，不管是如何细致，也无法做到让左菁满意的状态。
如果左道的感知没有出现问题，左菁此时的灵魂状态，在经过刚才灵力的滋养后，应该能自发苏醒。而塑造肉身的材料也已经准备妥当，最后一步，如果可以的话，必须要让这个偷懒成性的徒儿，自己来做。
而在被灵力完全掩盖的地方，左菁也终于睁开了她的眼睛。
自我封印的这十几年里，她基本都处于那最节省灵力的沉睡状态。
要是还像之前一样整天活蹦乱跳，先不说噬灵珠那狭小的空间能不能让她施展开来，这般浪费灵力，封印就没有意义了。
现在被唤醒过来，按照她给卫萱萱下的遗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师父要出关了。
不过周围这堆灵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唤醒自己的某种方法？刚醒过来的左菁，脑子还没有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
不过，噬灵珠虽是死物，其自动运行的机制，也可以给使用者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
左菁与噬灵珠共同生活了有上千年时间，特别是最后的十几年，二者更是亲密无间。心意互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左菁很快便意识到，这周围qq弹弹的灵力，就是她重返世间的关键。
心念一动，在左菁强大灵魂力量的驱使下，原本因为噬灵珠的限制，呈球体状的灵力，带动着噬灵珠的碎末，以及每个细小粉末上都连接着的一根线路，自四周开始了，并不很同步的收缩。
没过多久，一个基本的人形，便显现了出来，只是细节处，还需要精心雕刻一下，现在看起来，这个人体外形上还是有点抽象的。
这一整个变化流程过去了，费尽力气的卫萱萱，才勉强站了起来。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般，朝着某个糟糕的方向发展。原本伸出的双手，在起身之后，很自然地收了回来。就当做是为了站起来的助力吧。
此时的她，不太敢看左道这位老前辈。虽然后者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但毕竟刚才自己还想为了师父去偷袭这个活了几千岁的老前辈呢。心中尴尬的感觉，让卫萱萱有点抬不起头。
而就在她低下头的这几秒里，很不幸运的，卫萱萱正好错过了她心心念念的师父——复活后的第一个画面。
非常自然的，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只不过是灵力逐渐收缩到一定程度之后，水到渠成一般，左菁顺利地重返世间。
那些原本乌黑的噬灵珠残留的碎末，也一点点地，彻底融入了这具身体，给左菁新的身体，做出了最后的贡献。进一步加强了些肉身的强度。
毕竟是自我封印之后，第一次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虽然在刚才重塑肉体的过程中，灵魂已经苏醒了许久，左菁还是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
睁开后看着前方的眼睛里，光芒还没有凝聚起来。
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落在了胸前；在那精致的脸上，表情依然保留着沉睡时漠然的样子；双手很自然地耷拉在两条大腿旁边；裸露的物语，轻点在空气中。
皮肤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微微泛起红光，甚至皮肤下的血管，都隐约可以看见，可以说是非常细致了。或许是新生的缘故，左菁的整具身体，娇嫩得如同果冻一般。
在灵魂真正适应了肉身之后，左菁才算是真正回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当她重新凝聚了光芒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之人的时候，左菁的情绪管理，立马就宣告崩溃了。
无数的话语堵在嘴里说不出来，眼睛也是越瞪越大，水雾一点点地覆盖了那布灵布灵的大眼睛。
但是，其实并不需要思考，左菁直接就飞扑了出去，狠狠地撞向左道的胸口。
双手紧紧搂住师父的脖子，脸颊在师父的肩膀上不停蹭着，两只小白兔也被压在了师父的胸前，被挤得有些透不过气。
“师父，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突破成功的！”
原本还只是看在眼里，这种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画面，左菁害怕，这一次也只是自己的幻想。
但是当她真切搂住了师父，感受到那真实触感的时候，虽然心中还是残留了些许的不敢相信，眼泪很不争气，自己就流了出来。鼻子也随着泪水从脸颊划过，不停地抽动着。
左道看到自己的徒儿，和记忆中的从前一般，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扑进了自己怀里。
那种熟悉的感觉，本来应该已经超脱世俗的他，本就是心思散漫、无所牵挂的他，此时的内心，也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丝触动。
但是性格使然，左道并没有说话。他只是一只手抚摸着徒儿的头发，稍微把那凌乱之处理顺一点；一只手轻轻拍着徒儿的后背，拍着那细腻的肌肤，试图安抚一下徒儿的情绪。
这种时候，虽然卫萱萱也很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师父，现在这个时机，却明显不是很合适。
作为左菁的徒弟、徒孙、以及某个宗门底层，四名女子在这时候，都不太适合出声，默默等着左菁先平复了情绪，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左菁虽然做工很精致，但她只是重塑了自己的肉身，她还没有穿衣服啊！
虽然师徒情深的二人，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在边上看着的四人，却明显无法忽视。
特别是卫萱萱，出于某些考虑，她从不知名处掏出了一条长裙。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稍微出声提醒一下的。
师徒礼仪，门派形象这种东西，虽然现在边上也没有外人，作为一宗之主的她，还是要稍微考虑到的。
“师父，那个，呃……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现在天还挺冷的。”
其实开口的时候，卫萱萱就有点后悔，但她还是勉强把话说完，只是说完之后，又赶紧低下了头，她感觉自己，不太适合一直抬头看着眼前的画面。
此话一出，左菁的情绪本来也稳定了一些，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形象，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一把接过衣服，只需白光一闪，便已经穿好了。
本来就站在师父旁边的她，顺势一把搂住了左道的胳膊，两只小白兔也夹住了师父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