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初恋
没过几天，高三年级的便考走了，学校里冷清了很多。一下子成了学校中最年长的学生，脱缰凯还真是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最后那天，站在毕业典礼的场上，脱缰凯真觉得颇有一种感慨；虽说心里早已期待着毕业后能够从这忙碌的学习中解脱出来；可他却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为毕业做好准备，更没有做好与身边的兄弟们分别的准备。
接下来，六月也很快过去了。月底，在校门口的成绩榜上；大家看着大聪明考的学校虽然不咋地，却专业对口地考入了文学系；刀疤则是学了极为大众的金融专业。两个人组合在一起，还真能让人想到一个词语：“墨香铜臭”。
期末考试很快过去。第一时间，脱缰凯一直陪在小涵的身边，甚至还没顾上自己的成绩。因为这回小涵没太考好，第一次排在了脱缰凯的后一名。脱缰凯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可小涵却是对他挤出了一个笑，表示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实在是太平常了。
这次期末，鹰眼依旧排在班里倒数，却已不再是倒数第一了。他自己看着这成绩，倒是大度地笑了，表示自己有进步就足够了。可那司马一却是有些着急，他表示这个成绩不太正常；扯过鹰眼的答题卡看了眼，他很快便确定了这是因为鹰眼把答题卡给涂错了。临近高三，考试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用在卷子的空上写上就完事了，而是要对应着涂在答题卡上；这对于既没有经验又眼神不好的鹰眼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
司马一不由鹰眼再说什么，提着他的答题卡试卷草稿纸便去了老师办公室；他告诉老师，鹰眼涂错了几乎所有的答题卡，他真实的成绩不应该这么差。一群老师看着司马一这副认真的样子，有的无奈，有的甚至小声笑了起来：
“交上去之后试卷稿纸都不算数了，正式考试的时候甚至都会要求全部交上去的。”
“高考还能给你重新核分机会啊？错了就是错了，无论什么原因。”
“鹰眼就算涂对了能多几分啊？”
连鹰眼都拉了拉司马一的衣角：“要不算了吧。”
可司马一倒是有些急了，他辩解道：“平时的分数是个重要参考啊。老师们，鹰眼不应该为了这种下次一定会避免的错误，又一次失去知道他真实成绩的机会啊！”
司马一想起了自己成绩作废那次，这些老师可是把他的试卷一张一张捡回去认真批阅核算了的。自己帮助鹰眼学习半年的努力不被看到无所谓，可鹰眼自己难得的努力不应该得到尊重吗？
“行了行了，要是想算，自己回去慢慢算去，这会老师们都要放假了。”老师们倒是一个个自顾自收拾起了东西。
最后，倒是还有一位老师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笑眯眯地问道：“司马一，你咋就喜欢和鹰眼一搭玩啊？”
“我喜欢和聪明的孩子一起玩。”司马一也摆出了个笑回应道。他拉起鹰眼，走出了办公室，回到了502中。
502里只有脱缰凯一个人，赵德柱和艾珊珊考完了期末，便投入了更为重要的集训中去。艾珊珊离开前，叶青竹终于发给了她学生会正式成员的袖章，成为了她最重要的临别礼物。赵德柱也正在去集训的路上；他坚持不要兄弟们去送他，他的随行者只有他的家人，赵静梓也在他的送行者之列。
脱缰凯正在床上跟小涵打着电话，司马一却是为鹰眼分析着每一张试卷的每一题。卷子上没有写答案的，他便要鹰眼再重新算一遍。司马一为鹰眼核算着最终的分数，并制定了下一步查漏补缺的计划。鹰眼听着，真觉得他或多或少有一点在和老师们较劲的意味在。
脱缰凯和小涵也在聊着他们的未来。小涵说起，她不想去北京了；这并不是她这一次考得不太好的临时想法，而是她深思熟虑已久得出的结论。在自我评价中，她终究还是个较为依赖家庭的人，也并没有那种面对一线城市压力的勇气和能力。脱缰凯听着，他知道小涵并不是个随便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他自己倒是也带着些羞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脱缰凯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但他心里最依赖的人是小涵，他也愿意为了与她的那个未来做好准备。小涵听着这话，自然是也被这种温暖与浪漫所感染，两个人甚至美美地提前规划起了他们的小家庭，甚至谈到了他们未来的小孩。
“咱俩以后的孩子就叫……脱刚吧。”脱缰凯呆呆地想了个名儿。
“什么鬼名字？”小涵有些哭笑不得：“你能告诉我你起名时的精神状态吗？”
“就是……希望他成为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脱缰凯说着说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谐音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脱缰凯你听听人家的；青竹！你未来的崽想叫什么啊？你得好好想想，毕竟复姓确实不太好起名。”小涵倒是干脆抛下脱缰凯去问叶青竹。
“你别带我节奏啊。”叶青竹嗔怒；她果然不是这么容易顺着别人的话说下去的人。
“你不是承认了你那句话不作数吗？”小涵问她。
“哪句话啊？”脱缰凯好奇。
“青竹说她确定以及肯定不喜欢你们家司马一，这句话她撤回。”小涵笑着：“要是你俩只是八卦而已，又怎么可能传这么久啊？”
“主要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确定的事啊？哎！你俩别跟司马一说啊！”叶青竹甚至都顾不上形象地焦急喊道。
“你再喊大点声人都听到了！”小涵继续开她玩笑。叶青竹真庆幸那个叽叽喳喳的艾珊珊不在场，否则这事肯定闹得没完没了。
脱缰凯倒是瞅了一眼司马一，他这会刚刚算完鹰眼的成绩，便又为他参谋起了未来：
“你这回上200了；你真是，太厉害了！高考300没问题。”司马一温柔地看向鹰眼：“以后…你跟我一块上北京啊？”
鹰眼倒是叹口气自嘲道：“我省内吧还是。我又不是你，到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稳定下来几乎不可能；而且我也不可能丢下我妈一个人。我这个真没法答应你，就像你不会跟我一块报省内学校，一个道理。”
司马一正犹豫着还能再说些什么，鹰眼却自顾自地又说出了下一句话，他好像真的显出了些不同往日的冷静与成熟：“司马一，我真的特别感激你；没有你，我都不会去真正考虑自己立足这件事。唉，咱俩，有时候其实不是一路人的。但我感觉啊，这也不会影响咱俩关系好啊！有时候我反倒还觉得，保持一点距离，相处起来反而还会更加轻松呢！”
司马一怔住了，却又点了点头。他本以为鹰眼会把他这句话当成一个平常的玩笑，然后没头没脑地去答应它。却没想到他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先一步有了独立的想法和能力。自己之前在老师办公室里的那句话第一次不再像是一句玩笑话，也许鹰眼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比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要聪明透彻。
电话那头，叶青竹与小涵吵吵嚷嚷了一阵，终于都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叶青竹甚至也凑到了小涵跟前认真说到：“我和你俩还不一样；未来没有一个确定的可能性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轻易确认感情这种事的。”
“不愧是你。害，感觉感情里头，还真是合适最重要。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是我，真的会感觉压力特别大。”脱缰凯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这样的男生也不行，虽然我自己也想要追求最好，但我还是喜欢比我更强的。”叶青竹笑着，居然同样也拒绝了脱缰凯。
虽然小涵听着也只是大度地笑着，可脱缰凯还是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明天我生日你们来吗？”
“明天？太不巧了。快嘴明天机器人大赛呢，静梓要我俩去捧个场。”叶青竹回答：“她说快嘴没什么朋友，也只能邀请她了。”
“他不还认识司马一吗？静梓和快嘴现在凑一堆玩了，俩人倒是都不乐带司马一了。”脱缰凯笑话被嫌弃的司马一：“别说马一去不去了，连约都没约人家一下子。”
“唉。”叶青竹倒是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后面说的这件事千万别声张啊，她不让我告诉你们的。其实啊，静梓之前因为和马一走得近，被一群女孩子堵了。她解释了自己没那个意思，然后人家反而说什么绿茶婊别装清高了，还有很多更难听的话……唉，这事她一直一个人撑着，直到真正觉得过去了，她才跟我说起。她现在都说，她都不想管那些无聊的人了，自己正常做自己就完事了，只要别再惹出那种事就行。”
脱缰凯听着，觉得自己真是拳头硬了；一瞬间，他真恨不得和赵德柱一块把那些人全找出来通通揍一顿。好在有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也不会有什么弥补，而只会加深赵静梓心中的伤痕。这个极有创造力与个人想法的，安静又纯粹的女孩，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爱着她的朋友们。
第二天，脱缰凯的生日，赵德柱忙着集训报到没法请假，特别遗憾地缺席了；小涵倒是带上了一个不速之客——岳星辰。
“他明天就要出国了，我爸非得要我们带着他。”小涵有些歉疚。
“我还不是最后一天想跟你一块度过？你说得好像没人和我一块玩似的。”岳星辰自然是对小涵的说辞有些不满。
事已至此，脱缰凯也只好大度地带上这个白毛派大星了。今天日头很烈，于是大家一致决定找一个带空调的室内休闲场所。他们最终来到了沈阳天地，这儿不太大，但很有特色，仿佛一座室内公园。顶部是个露天的棚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雕像喷泉，颇有些抽象艺术的风格；旁边有手办摊位，有儿童乐园；还有足够的小木桌与躺椅。很多大人小孩都在这儿休闲，虽然人不算少，可看着却还是让人觉得颇为温馨惬意。
一群人逛逛看看，颇为休闲惬意地度过了一下午；也许没有了赵德柱在身边，连鹰眼都变得安静了起来。小涵还买了个派大星的小玩偶送给了岳星辰；她坏笑着看他，可岳星辰居然大度地说了句：“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喜欢的卡通人物？”
“因为很像你嘛！”小涵笑着。
“是啊。”岳星辰倒是只是背着个手感叹道：“之后再见面就不知道啥时候了…哎对，司马一，你打算留学吗？我以后上的学校排名可是比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要高哦！”
“我研究中国史的我出国啊？”司马一真是无语，这么多年了，这家伙那种幼稚的好胜心可是一点也没变。
晚饭，几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因为小涵一个女孩子在，几人也都没有喝酒。吃一半，岳星辰倒是以提蛋糕为理由把脱缰凯叫了出去。
脱缰凯真不知道这派大星单独叫自己出来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还是跟着他；两人一路聊着聊着就来到了楼顶的空中花园。这会天已经黑了，夏夜的花园真是个散步谈天的好地方。他们颇为投机，甚至都在某一刻觉得，和彼此直到分开才认真聊过天真是有些遗憾。岳星辰甚至捅出了司马一初中时候的黑历史，他初一那会不小心被tony老师把头发剪得太短了，便找了个假发扣在头上来上了学；结果就是被岳星辰发现了假发带子，把那顶假发拽了下来，惹得司马一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又羞又气地红了脸。
脱缰凯听着笑着，两个人都一致认为这家伙直到现在还是非常重视自己外在形象的，尤其是发型。两个人甚至还达成了共识，想再看看他吃瘪的样子；只不过这家伙现在鬼精鬼精的，几乎不可能被抓得到把柄。
两个人笑着笑着，岳星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少见地严肃了起来：“跟你说个正事。”
“啥事啊哥们？”脱缰凯问他。
“虽然连严正叔都接受你俩了；但我心里边还是有点过不去的坎。”岳星辰拿出兜里的草莓味电子烟，故作深沉吸了一口：“你们都不知道，其实小涵在你之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那她是咋样的？”一时间，脱缰凯连抽烟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只想要他别卖关子了。
“她啊，以前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只要有人对她好，和她走得近，她基本上来者不拒的。甚至也不懂得那个距离那个度到底是什么，就好像是享受着异性对她关注的那种感觉。在你之前，她甚至和大聪明在小树林约会过，还有校内校外的各种人；但是她也从不答应任何人的更进一步，所以才会有校外人那一次事儿。我以前以为，她这个人真的就这样儿；但我没想到，在和你谈恋爱之后，她和所有的暧昧关系都保持了距离。我觉得特别诧异，甚至有点生气；我去问她为什么；她说，她遇到你就明白了，你在她心里是很不一样的；她还说，你们是彼此的初恋……”岳星辰似乎颇为急切地表达出了这样一长段话，脱缰凯似懂非懂地听着，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有了什么感触；他觉得自己需要去消化一下这件事；但他却也明白，无论小涵的过去如何，他都真的愿意全心全意去对她。
“所以，虽然小涵要我别跟你说，但我想你必须知道这些，你也必须认真对待这件事。”岳星辰最后这样说道，又带着脱缰凯提上了蛋糕，与小涵他们汇合了。
众人吃着蛋糕，度过了这个欢送会兼生日会。临别前，小涵站在广场雕像喷泉前，提出要拍一张合照；岳星辰站在她身边，小涵又拉过了脱缰凯；司马一本已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却被鹰眼拦住了：“哎！派大星！司马一不是跟你认识嘛？你们一块呗！我来拍！”
“你叫我啥玩意死鹰眼子？”岳星辰炸毛。
“你不也叫我外号吗还说我？”鹰眼嘟个嘴理直气壮。
“行行行，鹰眼你拍吧。”司马一早就习惯了劝架，何况今天是连赵德柱都不在场的低端局。他还主动站到了岳星辰身边结束了斗争。
小涵拿过那个派大星挂件，捧在手里，甜甜地笑了；诸位男生都觉得，她切开一定是黑的。
“鹰眼那眼神能拍个啥？”岳星辰倒是不忿。
“我的眼睛就是尺！一二三拍咯！”鹰眼咔咔地便拍了几张照片。
“你好好拍啊死鹰眼！”岳星辰再次炸毛。
“鹰眼你多拍点！”小涵心态平和地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好嘞！”鹰眼最终拍了一大堆相片，把这一天的回忆留在了相册里；甚至包括岳星辰炸毛的那部分回忆。
最终，岳星辰的家长开着一辆玛莎拉蒂接他回了家，几个人看着这车拉风的样子都表示心动不已。
“等以后啊，我也挣钱买辆玛莎。”司马一感慨。
“你学历史的你哪能挣那么多钱？你要清贫。”小涵倒是笑着吐槽他，却礼貌地没在现在开起叶青竹的玩笑。
“是哦。以后说不定是人民教师呢，你也是。”司马一却也微笑着答道。
“我以后要买紫色的！玛莎拉蒂！还有保时捷！”鹰眼倒是吹牛做梦了起来。
“你买个劳斯莱斯幻影得了，幻影，幻鹰嘛。”脱缰凯倒是开起了他的双关玩笑。
“好你个脱缰凯！”鹰眼可听不懂脱缰凯到底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但是，发出鹰啸就对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脱缰凯终于度过了他的第17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