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失控
夜晚有些凉，宿舍门前没有几个人。这顿饭太让她失色，这时她只想好好洗个澡，躺在床上，将所有事抛到明天。她迈着大步往前走，刚要进宿舍门前，就突然被一个手掌扯住胳膊，她扭头一看。是季延。他神情冰冷，漆黑的双眸好像透着点怒怨。她顿了顿，“你怎么在这？”
“跟我走。”
说完利落的这一句，季延抓住她的小臂，把她往宿舍楼后面带。“你干什么？放开我！”
许悠不停地扭着手臂，妄图挣脱开，可他掐得很紧，一言不发，脚步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季延，你放开！”
终于到了宿舍楼后，那里是一片草坪，没有路灯，几棵大树严严密密地遮住月光，一眼望去一个学生都没有，格外幽僻。他顺着力有些粗暴地将她带过来，身体正对着自己。他忽的倾身凑过去，彻彻底底地沉下脸，压着情绪说：“你今天是和林舟单独一起吃的饭？为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理我？”
原来他是要问这个。许悠咽了下口水，仰起头，嘴硬道：“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他气乐了，冷笑了一声，烦躁地扯了下衣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汹涌的不悦，“你是喜欢上林舟了是吗？”
许悠一顿，怔怔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没有喜欢上任何人，可是他呢？他心里又有谁？许悠不说话，一团闷气堵在胸中，眼眶处已经泛起一点水雾，她极力压制住。季延像是看到了答案，麻木地皱了下眉，阴鸷目色渗着寒意，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之前不是说对我有意思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喜欢别人。”
许悠心头一颤，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心底翻滚上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允许他暗自和别人在一起，却不准她对别人产生情愫？他是在享受这一切吗？享受她的靠近，享受她的喜欢，享受自己喜欢他又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模样吗？季延，我是你的备胎吗？他直直地盯着她，眼眸里映出自己的身影，自嘲似地冷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是被我说对了？”
她攥紧拳头，一阵冷风吹过，拂起她耳边的碎发，她眼中几缕残红，冷凝地瞪着他。“季延，我喜欢上林舟了又怎样？我对你没意思了又怎样”她声音大起来，脖子上凸起一点青筋，吼道：“我就是跟某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你管不着！”
他愣住，空气兀的沉寂了几秒。猛然间，他温热的手掌挽上她的后脑，粗暴地将她按过来，没等她反应，一个滚烫的、没有一丝进退之意的吻落在她唇上。许悠慌乱地抽动身体，用拳头打在他胸前，想要脱开。可他像是失了控，一手将她手腕扣住，她动弹不得，舌津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宣泄一般地滑入其间，疯狂地缠绵婉转，又侵略性地直接咬上去。许悠，你是我的，我只要你。许悠被他强势地吻着，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所有呜咽和挣扎都被吞噬在这吻里。四周静谧，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视线昏暗得只能看清眼前的人。她喘息着攫取空气，脑子渐渐发昏，脸红得发烫。他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要这样玩弄她？一滴晶莹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从眸中滑落，延到脸颊下。季延本一只手捧着她脸庞，他还没侵略够，却突然触到这抹湿润，他心中巨震了一下，终于停下来。她哭了。她眼睛蒙上泪珠，眼尾猩红，泪水不间断地落下来，哭得很伤心。季延慌了，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样，他弯下腰凑过来，下颚线条变得紧绷，声线有些颤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季延，我是你的玩物吗？”
她重重呜咽了一次，喉咙哽得生疼，强压住哭声，目光且怒且怨，从牙缝里艰难地吐字：“就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就可以这样随便地被对待吗？我是人，我不是机器，我会感到难过我会感到羞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延怔怵地望着她，眉心皱得厉害，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我他妈真该死。他握上她的手臂，压低语音，哑声说：“不是这样的，许悠，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拼尽全力喊出这句话，泪水如大雨般落下，她挣脱开他的手，猛地转过身。我不想见到你，季延，我不想成为没有尊严的自己，只有你与我是平等的，我才能坦率地交出自己的心意，可我们不是。她的鼻尖红红的，一手捂着嘴，大步迈着望宿舍奔去，没有回头。季延站在原地，想追，可是追到了又该说什么呢？他害怕再一次伤害她。他望着她的背影，唇瓣抿地紧紧的，眼底泛起一片红色，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心中的疑惑，心中的不甘，他想问清楚，可却让她哭了，哭得这样心疼。少女的发丝被风揉乱，娇小的身躯应是拼尽全力往前跑的，消失在楼梯处。一夜睡得很浅，她又做了很多梦，醒来时，那些记忆一点一点从脑里抽出来，她只记得一个梦，梦里的他是高中的模样。杂乱的黑发，松松垮垮的衣服，浑身散着阴沉偏执的气息，她后退了几步，畏畏缩缩地问他：“季延，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抬眼看她，双眸中透着一股贪婪，每一个字都压得很重：“许悠，我喜欢你。”
“但我不喜欢你。”
她跑了，跑得很快，不敢回头，因为她不懂他的情愫，不懂他的想法，对她来说，他太过陌生了，陌生得让人不敢接近。可多年后才发现，他善良，他勇敢，那颗心如此炙热，当她也想交出自己的心意时，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他已经不喜欢了。他不喜欢了。许悠用指尖触了触脸颊，发现自己哭了，并且还在哭，泪水无法控制地掉下来，沾湿身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