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哭一场
“胡敏，用自己仅有的权力为难别人，”她走近，毫不惧怕，幽幽地说：“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胡敏咬了次唇，脸部气得发抖，狰狞起来，反驳道：“许悠，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可不了解你们穷人的悲惨世界，我就是有权力，有金钱，怎么不能为难别人？”
许悠睨眼看她，许悠家是普通的小康家庭，虽不如胡敏家世优渥，但也吃穿不愁，家庭和睦，从没自卑过，只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她这般处处刁难他人的人。罢了，就算是广告作废，至少一天的报酬还是有的。许悠咬了咬牙，清一清嗓子：“那我的报酬，总是有的吧。”
胡敏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斜眼看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随意地问：“她一天给多少？”
“是八百。”
胡敏一听，讥笑起来，笑声格外刺耳，穿梭在房间里，她故作笑得喘不过气，“真是便宜。”
她掏开自己的包，随意地点出八百，甩到许悠脸上，像是把之前的失意全都发泄了出来。钱撒在空中，最终坠落，像是把她的尊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许悠攥着拳头，双眼微微发红，看着地上的钱，不语。胡敏轻哼一声：“怎么不捡？不要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弯下身，默默地将一张张钞票捡起来，慢悠悠地点了点，再不屑地走过去，停在胡敏不过半米的位置。“这是我今天的劳动成果，我当然要。就是有人洒在你未来的坟头上，我也会一张一张捡起来塞进口袋里。”
冷若冰霜的声线，在场的人一听，全都睁圆了眼睛，定定站在原地，不敢发声，这许悠说得真是大胆，而且好爽！胡敏张着嘴，双眸重颤，目眦尽裂，话压在嗓子口，因为没有一句反驳可以与之相平。许悠拽起自己的包，妆也没卸，大摇大摆地出去，脚底踏得清脆响彻。外面的天已是幽静深黑，一颗弯月挂在夜空，繁星点缀，早秋的风吹过来，许悠今日走得急，穿得短袖，她搓了搓手掌，握起双臂。也不知为何，她迟迟不打车，就是不想回到寝室。早上收到咒骂的包裹，之后又受胡敏羞辱刁难，这一天过得真是艰辛。想着想着，一股委屈从心底涌上来。她眼眶里不住闪起泪光，回到寝室哭还要被室友担心，倒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完了，发泄完了，再好好回去睡一觉。她往前走，前面正好是一个小公园，将近九点半，人已不多，几支枯黄的树叶随风落下，落在小道旁边的有些泛黄的草地，路灯的微弱暖光洒下来，伴着一点晚风，显得更加寂静。她在道边的木椅上坐下，拿出纸巾，攥在手心。哭一场吧，好好哭一场。豆瓣大的眼泪从眼角涌出，一滴一滴掉落在身上穿得百褶裙上，她身体起伏着啜泣，将今天强装的顽强撕碎，只剩真切的软弱。“为什么都欺负我啊？”
她颤抖的嘴唇喊起来，“我又善良，做事又认真，对人还好，为什么都来欺负我啊！”
她一边放声哭，一边用纸巾不停擦着笑脸，拧着鼻涕。“这是谁家的小孩在这哭鼻子呢？”
一道黑影落在她身上。好熟悉的声音。许悠抬眸，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圆眼对上他的视线，是季延。他的黑发落在额前，身穿一件宽大的纯黑薄卫衣，双手叉在兜里，嘴角扯着坏笑，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糖吃的哭闹小孩。她擦了擦眼泪，睫毛还沾着泪，声音娇糯：“季延，你怎么在这？”
季延没回这句，弯腰凑过来，双眸透着宠溺，手指划过她白嫩的脸颊，抹去一滴泪，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受这么大的委屈啊？谁欺负你了？”
心底触到他的温柔，许悠的委屈似是消了一半，他就这样出现在眼前的喜悦，后来居上。正想回话，突然看见一团黑色的毛绒从季延的脑袋后面弹出来，还动了动。那是什么？只见那黑色的毛团露出一对圆圆的眼睛，后面竖起一根小尾巴。原来是一只小黑猫。“季延，你的卫衣帽子里，怎么有只猫？”
季延直起身，右手往后一抓，提起小黑猫的后颈，挽在手里。“这是沈逸的，偏要我帮他做什么？宠物社会性训练。”
那小黑猫像是发了脾气，在他手里不停打滚，还轻轻咬起他大大的手掌。“这皮猫真奇怪，非要往我帽子里钻，你看，一放在手里就躁动起来。”
小黑猫似是听懂季延说它坏话，往许悠那一跳，轻盈地落在她的大腿上，慵懒地舔起毛来。许悠一惊，低下头注视着小黑猫，柔软的毛发划着她的皮肤，有些痒。它打了一个喷嚏，又舔了舔毛，梳理起自己。真可爱。她轻笑一声，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小猫治愈不了的呢？今天的委屈似是全都烟消云散。季延不语，在她旁边坐下来。她突然感觉一股散着荷尔蒙的温热贴着她的左腿，她抬眼看了看季延，见他着眼前方发着呆，也就转过头，没多想什么。她用手逗起小黑猫，脸上挂着可人的微笑，如棉花糖一般甜，眼睛还是红红的，可爱中又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他只眼看她，清冷的眼尾生出几分柔情，鼻子嗅到那长长的乌发弥出的淡香，他偏过头，嘴角暗暗勾起一抹笑。她的开心，来得真容易。细微的气氛在这暖光下蔓延开来，像是一股勾人酥麻的暗香，将两人缠住。许悠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一个冷笑话，她一手摸着小黑猫，带着甜甜的微笑，说道：“季延，你知道小黑猫为什么能抓小偷吗？”
季延一愣，换了个坐姿，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许悠坏笑一声，将小黑猫抱起来，凑在脸庞，眼里闪着澄澈的光回道：“黑猫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