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过分

    白栀对他躲避的行为很是不满，她抓住辛芜的手臂不让他起身。

    对视良久她终是败下阵来，辛芜的眼神温和包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她根本生不起气来。

    白栀坐在沙发上看着辛芜忙碌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恍惚。

    在天界时，明明一个小术法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往往更喜欢亲自动手，每次装饰宫殿时他都雀跃地像得了什么宝物一样。

    若有若无的向导素弥漫在空中，辛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收拾起来。

    白栀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缕向导素熟练地钻入辛芜的精神图景中，照例转了一圈后开始修补起来。

    这次的向导素比中午时还要多，他没有想到她会再次进入他的图景中，一时不察就放任她进来了。

    哨兵根本无法拒绝与他适配度高的向导。

    在书本中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他抵抗不了白栀的向导素，对她建立起精神屏障其实很难，就像是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了冰层上，他需要不断加厚冰层才能勉强抵挡住那份炙热。

    一股酸麻刺痛的痒意从图景中传来，这比任何的肢体接触都要令人兴奋无措。

    他的身体微微发烫，半弓着身体蹲在地上，一手扶着打开的柜门，修长有力的骨节上隐隐显露着青筋，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转瞬间又被他调节回来。

    白栀轻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原本清澈明净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锐利的精光，如同捕食的大型野兽选中了它最中意的猎物。

    她侧头看向辛芜的方向，只有一个背影。

    “辛芜。”

    她轻声唤他，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再中和了其中的娇俏后，显得有些魅惑。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她也不急，野兽总是很有耐心的。

    辛芜现在是完全张不了口，他全心抵挡着白栀后面汹涌而来的向导素，不能再多了，已经到极限了，会引发结合热的。

    图景里面的向导素在肆意飘荡，外面的在猛烈进攻，辛芜被两面夹击，半点心都分不得。

    他突然想到了白塔里为哨兵专门开设的屏障防御课，为的就是抵抗向导的入侵，有的高年级课程甚至会寻找与其高匹配的向导素进行攻击，而这门课也是挂科率最高的。

    当然不包括他，他坚实厚重的屏障能够阻挡一切向导素。

    他曾看过考试录像，他们的屏障不堪一击，当时自己的心里还满是疑惑，明明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失败。

    可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向导素就如同毒药一般，勾起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瘾。

    外面的向导素一直攻破不了屏障，辛芜倔强又顽固地背对着白栀，事情一度陷入了焦灼，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无形的硝烟。

    白栀微微扬起身，半躺在沙发上，双腿半悬在空中轻轻晃动着，唇角微勾，盯着辛芜的背影眼神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图景中肆意撒野的向导素变了，它开始朝着屏障的方向冲去，企图内外夹击。

    感受到白栀意图的辛芜陡然瞪大了双眼，整个身体如同雕塑一般僵硬，空中流动的气体恍如静止一样，脑袋“嗡”地一声响了起来。

    混沌间他听到了从自己喉间挤出的声音。

    嘶哑又破裂，“白栀！”

    一切都停了下来，白栀收回了向导素。

    辛芜浑身的力气骤然抽空，猛地朝地上栽去。

    只不过没有任何的疼痛传来，也没有地板的坚硬与冰凉，取而代之的是软绵温热的怀抱。

    白栀接住了他。

    辛芜自记事以来从未发过脾气，也没有生过谁的气，即使在旧城区里被欺负、被掠夺，他也只会认为是自己不够强大。

    秦力也曾说过自己是块铁疙瘩，什么情绪都没有，但是此时的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口蹿起，只需一点点火苗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他被迫靠在白栀怀里喘着粗气，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着，一只手绕在了她身后勉强撑着地面。

    他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气愤为主，但某些隐秘在其身后的羞愤、难堪、无措交织在一起像春天刚破土而出的嫩芽，试探性地打量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