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覆没
白栀倏地睁开了眼睛，他们挨在一起她自然感受到了辛芜的反应，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满是狐疑之色。
辛芜的眼神四处流转就是不敢与白栀对视，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感。
还好，她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了。
白栀再次靠在辛芜身上眯起了眼睛，没关系，她早晚都会知道，关于哨兵和向导的一些知识她靠原主的记忆知道了一点皮毛，后续还要自己探索。
铃声响起，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到齐了，座椅之间的间隔很大，大多数人的精神体都释放出来了，密密麻麻的人和动物挤满了教室。
空中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老师的身影，白栀坐直了身体，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说真的，她倒是很想听一听向导与哨兵之间的知识的。
声音通过喇叭扩散到了整个教室。
“同学们好，今天我们来讲向导与哨兵之间的作战技巧。”
老师也算是个熟人，白术，他的讲桌上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的苍鹰，足有半人高，一双瞳状的双眼不断扫视着周围，充满震慑与威严。
屏幕的画面转变，低矮破旧的村落里尘土飞扬，张牙舞爪的硕大藤蔓肆意挥舞着攻击人类，在它的根部莹蓝色的光芒不断闪烁，而他们的任务显然是为了消除那颗蓝色的晶体。
也就是污染源。
从外围一路战斗到最后，无论是实力多么强大的人都已疲惫不堪，藤蔓好像是有意识般主要攻击较为柔弱向导，无限生长的枝芽与哨兵毁灭的数量堪堪成为正比。
所有的精神体都已经受了重伤，首当其冲的是一只美洲豹，棕黄色的毛发上满是血液，有的已经凝固成块黏在了它身上，它双眼发红，躲避着挥舞的藤蔓一直往前冲，锋利染血的爪子一次又一次斩断它的枝蔓。
这并不是令白栀尤其关注的重点，重点是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是支撑所在。
她倒是第一次见到小世界的主角，能被天道扶持为主角的人一定会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实力、智慧、良善与责任等等都是天道考核的标准。
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哨兵身上散发出的精神丝都链接到了向导图景里，他此时的作用就如同信息整理库，不需声音的传递，只要心念一动就能知道所有人心中所想。
哨兵拼命地朝着污染源的方向前进，精神力崩溃的状况开始发生。
爆发开来的精神力无差别地攻击，只不过下一秒就被控制住了，向导素刺入他的脑海，紧接着哨兵短暂地恢复了神智。
下一刻他的眼睛骤然变回了黑色，只不过呆滞无神，四肢有一瞬的僵硬后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他变得力大无穷，徒手撕开了面前所有攻击的藤蔓，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但哨兵仍毫无感觉地向前冲，直到无法再进一步时，‘嘣’地一声巨响，他自爆了，而安抚他的向导也失去了生机。
这为其余人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但还是不行，哨兵的体力消耗太大了，精神力的溃散与狂躁使他们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战斗力。
向导的散发的向导素也都在透支。
过量地释放向导素造成了他们剧烈无比的疼痛，有人意识到了极限直接没了呼吸。
剩余强撑着的也都身形不稳，又有一位哨兵自爆了，很近了，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了。
但那一点的距离就像一道巨大的沟壑一般始终无法接近。
自爆声又响起了，但不是哨兵而是向导，高浓度的向导素在空中弥漫开来成功地使哨兵恢复了一些战斗力，但是还是不够。
一些到了极限的哨兵开始不断地放弃自己的生命，要来不及了，他们的人数在不断地减少。
向导们都开始往那只美洲豹的方向移动，意图明显又残忍，又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伴随着得是浓烈至极的向导素。
哨兵的攻击力陡然上升，接触到了，那颗蓝色的晶体，但是毁坏不了，无论他们怎么攻击都无法破坏它。
事情陷入了焦灼，隔着屏幕那一股绝望又无力感觉深深触动着每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人鲜活的生命，却仍是不能成功。
白栀看着空中的画面，眉头紧锁，面色冷然，眼神凌厉。
不应该的，污染源太过强大了，这个世界的秩序……混乱了。
随着又一声的爆炸，整个屏幕都在颤抖，灰尘重重扬起遮住了镜头。
教室里鸦雀无声，两分钟后画面渐渐清晰，污染源消灭了，而他们无一生还。
就连主角都葬身于此。
白栀的视线在已经静止的屏幕上停留了许久才再次低头摆弄着辛芜的手指。
只不过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嘴角上挂着一丝冰冷，隐约看着像是有几分笑意。
但事实上在仙界里只有辛芜知道她现在极为生气。
这是107区的影像，那片已经被列为禁地的埋葬了无数位天才的地方。
辛芜注意到了白栀的异样，他以为她在害怕，便伸手她后背环绕过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
教室里一片死寂，学生们也都看似很平静，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成为了大人，但只有他们的精神体在表述着他们真实的想法。
小声的痛苦嚎叫声，爪子撕扯地面的声音，还有撞击座椅的声音。
这些声音一传出来哨兵就把精神体收回了图景中，他们是强大又骄傲的，是不能被看到痛苦的。
虎翼也有明显的躁动但被白栀安抚住了，辛芜的脑海中白栀的声音响起：“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面对如此的境地。”
孤立无援，痛苦无望，绝望无助。
白栀的话与其说是告知，到更像是一种郑重的宣告与承诺，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却重重地砸到了辛芜心上。
他没有回应白栀，这句话的分量很重，他没有信心去同等地答复她，至少以他现在残破的精神图景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