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是不是摄政王干的?
甘琼英想要皱眉,但也克制住了,她到底比甘霖多吃几年饭呢,她还给甘霖洗过尿床的裤子,甘霖的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她?
甘琼英并不急着揭穿,而是说:“我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直接扯到摄政王的身上,因为摄政王是暗地里买通离王的人干的。”
“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最终东窗事发,落马的也是离王。而且这件事我们不用查,摄政王的人很快就会站出来检举。”
“摄政王到时候会自请陛下降罪,让陛下治他一个御下不严的罪。”
“摄政王好手段,功劳他都占了,最后背锅的是离王,一箭双雕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让他都包圆,占尽好处,到时候你尽管按律治罪,把他直接禁在摄政王府里思过!”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下的圣旨他不敢忤逆,”甘琼英说,“然后你再稍微动一动他在朝中的人,让他觉得你要趁机夺权,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我们不用等到过年开春,今年年关之前就离开。”
甘霖点头,说道:“一切都听阿姊的。”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大概是如何处置身边随身带着的这些人。
甘琼英提起李全,是在试探甘霖的态度,如果李全真的让甘霖不悦了,甘霖的表情怎么说也会有一些变化。
不过甘霖的谋划还挺周全,让李全跟着他们一起走,然后在城外的寺庙落发为僧。
“枫林寺当中的僧人有一个是我曾经大力救下的罪臣之后,让他来照顾李全,不会有任何人想到。”
而且在寺庙中躲避,枫林寺向来和皇族和各氏族之间都多有往来,正所谓灯下黑,那是李全最好的去处。
甘琼英还是没能探出什么来,两个人聊到了很晚,最后各自歇息。
甘琼英还是宿在偏殿之中,晚上躺在那里睁着眼睛,她睡不着,也根本没打算睡。
等到估摸着甘霖已经睡着了,甘琼英这才重新起身穿好了鞋子,轻手轻脚地去了甘霖的寝殿之中。
甘霖不对劲。
在甘琼英的认知里面,甘霖越是这样粉饰太平,就越是证明事情有点严重。
就好像小的时候,他年岁已经不小了,因为行宫里面那口莫名漏水的大水缸,两个人把彼此吓唬得太厉害,甘霖不敢自己去上茅房,又因为吃不饱,灌了不少水撑肚子,然后尿了床。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甘霖就是这一副粉饰太平的样子,甚至还企图把尿床的事情赖在甘琼英的身上。
甘琼英悄悄走到甘霖的床边,围屏后甘霖的呼吸平稳,气息悠长,睡得还算香。
而且守夜的正是李全。
李全站在内间和外间交界的地方,抬头望向了甘琼英,接着他无声地跪在了地上,朝着甘琼英的方向连叩了三个头。
甘琼英的眉头深深皱起,李全这是做什么?
很快李全抬起了头,已然是老泪纵横,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衣领的方向,看向甘琼英的眼神充满了乞求。
甘琼英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到了剧情之中,皇帝的身上总会出现的一些伤。
有些时候连高高的龙袍衣领都盖不住。
之前因为甘霖不愿意提起,而且提起摄政王的反应他的反应会很剧烈,而且那个时候甘霖的身体确实是非常不好,甘琼英也就没有强行逼问。
但此刻突然间想起这件事情,再加上李全此刻的眼神和表现。
甘琼英只感觉自己像突然间跌入了湖中,溺水一般的窒息朝着她袭来。
甘琼英快步跨过围屏,直接闯入了帝王的床帐,抓住了正在熟睡的甘霖的衣领,狠狠朝着旁边一扯——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红肿成片的皮肤映入眼帘。
那一瞬间甘琼英感觉自己的眼中像是被狠狠扎入了两柄匕首。
甘琼英的呼吸都卡在了喉咙,这口气有好半晌生生没能抽上来。
而甘霖睡得再怎么香,再怎么死,被这样粗暴地扯了一下衣服,也不可能不醒过来。
甘霖猛地醒过来之后,看到了床头站着的是甘琼英,可能因为刚醒的原因,脑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下意识对着甘琼英笑了一下,笑容还挺甜的,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阿姊……”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冰凉,低头看了一眼之后,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住了。
而后甘霖的表情在转瞬之间变得扭曲,凶戾,他狠狠拍了一下床,近乎咆哮道:“李全,你找死!”
甘琼英这个时候也发火,对着甘霖堤吼道:“你骂他干什么!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以为就你那点能耐骗得了我?”
“我亲手把你养大的,我会不知道你一整晚都在粉饰太平,顾左右言他吗!”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霖已经迅速调整了过来,他也不愧是做皇帝的,刚才还一副暴君的样子,被甘琼英更大声音凶了之后,再抬起头又变成那副小可怜的模样。
“阿姊不用担心,就只是吃东西有一些不服,肖太医说只要以后再不碰那样东西就好。”
“哦?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从小到大嘴壮得像猪崽子一样,到底有什么东西你吃了能不服?”
“我怎么不知道呢?”
甘霖张口结舌,一个做“孩子”的,真的很难在自己的家长面前撒什么非常有效的谎。
尤其是现在的甘琼英,从前的端容公主,她们全都是甘霖为唯一的亲人,视彼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甘霖又如何在这样的人面前隐瞒?
甘霖的表情慢慢变得悲切,他低下了头,凸起的后颈骨头,是他最后的倔强。
甘琼英却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上:“你今天要是敢不说实话,你我姐弟之情便尽于此!”
甘霖几乎是立刻反手抓住了甘琼英,从床上跪起来,向着甘琼英跪着说:“我说我说!阿姊别生气……”
甘琼英却已经等不及他犹犹豫豫。
直接指着他敞开一些的衣襟,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伤,那些看上去红肿又可怕的痕迹,眼睛都红了。
“是不是摄政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