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两个人都被对方吓到了。
两个人都被对方吓到了。
骊骅早就听到了甘琼英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以真正的样貌面对甘琼英,所以正在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衣服,戴面具。
而甘琼英就是这个时候突然间跳上了马车,掀开了车帘,骊骅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面具直接滚到了膝盖上面。
而甘琼英之所以会叫,是因为她掀开马车的车帘,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财神爷,反倒是看到了“钟离正真”!
这不亚于恐怖故事!
“钟离正真?”
因此甘琼英叫完之后,还没等骊骅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就对着马车外面喊:“影一影二何在!进来把这个贼人给我拿下!”
唰唰两道黑影闪过,连陈瓦都没有看清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影一和影二就直接冲进了马车中,一左一右把骊骅摁倒,还是仰面朝天的姿势,骊骅的脑袋“哐当”一下,磕在了马车的车壁上面。
骊骅当时就眼前一花,想要说出口的“是我”就这么被磕没了。
他疼得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出话,而甘琼英则是反应极快迅速冲到他的旁边,直接从影一的腰间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了骊骅的脖子上。
冰凉的匕首贴在皮肤上唤醒了骊骅的一些神志。
甘琼英恶狠狠地瞪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公主府的马车当中?”
甘琼英的语气极其冲,这段时间她因为在皇宫当中对付寇凝安,长期处于某种应激的状态。
随时随地都能够表现出凶狠的样子,而且甘琼英的思绪反应也敏捷了不少,在看到“钟离正真”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将这个人拿下。
钟离正真出现,就说明骊骅那边可能暴露了,而骊骅就只是一个商人而已,甘琼英根本无法想象,钟离正真如果真的要处置骊骅的话,骊骅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的驸马呢?你把我的驸马弄到哪里去了!”
甘琼英手上力度用的不轻,差那么一点就把“钟离正真”的脖子划破了。
“快点说!”
骊骅被刀压住脖子,脑子有一些犯懵,但是听到甘琼英这样凶神恶煞,最后确实把自己当成了钟离正真,而且如此作为是在逼迫钟离正真,以此来询问自己的下落。
骊骅突然不想挣扎了。
他就躺在那里,忽视了旁边一左一右按着他的两个影卫,自下而上地用那双饱含着思念和爱意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甘琼英。
甘琼英手里拿着匕首,心里万分着急,但是当她对上了“钟离正真”的眼睛,彻底陷入了他的眼中,抓着匕首的力度却在一点一点地减轻。
甘琼英心里面像刮了狂风暴雨一样的乱,但是她始终看着“钟离正真”的双眼,直到她压着匕首的力度彻底消失,本能地后退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膝盖一酸,就跌坐在了马车的旁边。
匕首直接就滚到了她的身边。
甘琼英的神色有一些难以形容,眼神一直在“钟离正真” 的脸上定着。
而骊骅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但是事到临头,他的嗓子也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个人隔着两个影卫,怔怔相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甘琼英感觉到空气都有一些稀薄,两个影卫跪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甘琼英才挥了挥手,开口声音十分紧绷,像是拉紧的弓弦。
她对两个影卫说:“你们……咳……你们把人放了吧。”
“先…先出去吧,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和进来。”
两个影卫还是有一些不放心甘琼英的安危,却绝不会忤逆甘琼英的命令,很快从马车当中出去,像两个黑煞神一样守在马车的旁边,连陈瓦和满月都被赶到一边去了。
陈瓦和满月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想靠近马车又靠近不了。
这一次只有跟在马车边上的甜角,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一个,她满脸担忧地看向马车,咬了咬嘴唇。
她也有点担心……万一自己的主子说话说不清楚,被公主误会了可怎么办呀。
自己的主子明明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如同百战百胜的将军,但一碰见公主的事情,就犯糊涂,经常方寸大乱……
就看今天早上折腾衣服的那个劲儿,只要公主稍微皱一皱眉,自己的主子估计就肯定会胡思乱想。
而马车长时间停在宫门口始终不是个事儿,甘琼英把两个影卫打发出去之后,视线从骊骅的脸上挪开,手忙脚乱地把身边的匕首捡起来,低头看着匕首片刻之后,又把匕首扔远了。
之后敲了敲马车的车壁,对着外面说:“启程回府。”
而骊骅从地上慢慢地起身,眼神始终锁定在甘琼英的身上。
他虽然遇到甘琼英的事情就会糊涂,但是骊骅是何等的聪明,如果甘琼英一直认为他是钟离正真的话,那样的反应才是对的。
可是甘琼英半路突然让人把他放开……骊骅就算再怎么傻,现在也明白了,真的像钟离正真说的那样,端容公主恐怕早就知道他的真容。
骊骅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担忧。
欢喜的是她哪怕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能够轻易分辨出他和钟离正真的区别。
这是骊骅多么渴求的事情?
而担忧的是端容公主如果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她所有的……所有的喜欢和偏爱,又是否都像钟离正真说的那样,是在将计就计。
是用来迷惑一个敌国探子的计谋?
马车调转了车头,重新朝着公主府的方向缓慢地行驶,车内摇摇晃晃,两个人明明相隔不到一步,却像是突然间被设下了透明的结界一般,谁也没有靠近谁。
而骊骅一直看着甘琼英,他今日打扮得格外的俊美,他穿了一身素雅的宽袍,头发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个白玉发冠,将头发半束,剩下的墨发全部都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散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眉目和钟离正真长得一模一样,但钟离正真的俊美透着咄咄逼人,骊骅不扮演他的时候……却是眉目如山峦静水,悠远而沉静。
他像活过来的画中公子,如玉如琢举世无双。
但他此刻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袍,紧张的心脏跳动剧烈,撞胸腔生疼,仿佛一张嘴,他的心脏就会从得口中逃离,飞出马车之中。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在本能地逃避,逃避第二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第二种的话,那骊骅今天以真面目相见,就等于自爆,等于将两个人之间那些所有的恩爱和温情,全部都碾成了飞灰。
这样骊骅就连想要重新变回他原本的模样,想要守住这份虚假的“情谊”也再没有办法做到了。
他甚至憎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为什么非要今天以真面目来见甘琼英。
万一真的是第二种……他们之间就完了。
那样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