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痴情公主她悍不畏死22
吩咐屋外的下人照看好弥音后，姜姚便来到了西北角的小院。
院门还是锁着的。
姜姚懒得去找钥匙在哪儿，直接命人暴力破开了门。
与长欢记忆中的美好不同，院内已然重归死寂——新移栽的绣球花无人照料，已是枯得枯、死的死；池塘中的锦鲤也翻着肚皮浮在了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景象不再，一池死水险些被饿死的锦鲤染成恶臭。
看，繁华不过一瞬，虚假终会被拆穿。
姜姚能感觉到长欢此刻的心情，失落、哀伤、心痛到难以呼吸……
可她并未劝解，只将目光移向了花圃尽头。
那里躺着一把铁铲，旁边的土坑已被挖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滩因为翻铲而变得斑驳的暗红。
部分猜想得到了证实，长欢仍沉默地一言不发。
姜姚倒是难得对这次的交易生出了几分兴趣，甚至隐隐期待起了与渣男的“重逢”之时。
正这般想着，门外有下人前来通报，说刘管家带着人回来了。
姜姚便离开小院，重返了前厅。
厅前的院子里站了几十号人，乌泱泱的挡得垂花门都瞧不见踪影，可姜姚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青菱。
无他，实在是那颗被麻布裹缠的跟鸭蛋一样的脑袋太过显眼，想不注意到都难。
青菱自然也看到了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就蓄满了泪水。
她快步跑了过来，情意很真，语气很急：“主子！您怎么了？您的伤……”
姜姚眨了眨眼。
她认真地盯着那张脸上唯一完好的双眸看了许久，确定里面的情感并不似伪装。
咋回事？心态这么好的吗？做贼都不带虚的？
她原以为会听到一个背叛者撕心裂肺的哭求，没想到哭是哭了，可情况跟她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姜姚八风不动，决定再观望观望。
路上已大致了解过情况的管家适时地上前拍了拍青菱的肩膀：“好了，先跟殿下说说你的事吧。”
青菱这才压下担心，急切地解释道：“主子，奴婢不是故意要假扮成您的，是驸马要求奴婢这么做的。”
按照青菱的说法，生辰宴结束回府后，渣男曾找过她，说据他调查所知，上次刺杀的那批杀手很可能还会有行动。他担心杀手会对公主不利，希望体型相近的她能假冒一下。
听到是为了保护公主，她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后来卧房走水，驸马更是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定是杀手所为。
这是个相当合理的推测，她没理由不信。
于是她再次听了驸马的话，配合地搬去了城西的宅院，准备随时假死保命。
别说，确实是挺合情合理的。
“苏牧城将本宫带走后，本宫便再未出现过。对此，你就从未生出过半点怀疑？”
渣男将长欢带去西北小院前，是特意屏退了下人的，青菱不知并不奇怪。
可主子一去不返，身为贴身丫鬟的青菱却轻易信了渣男的话，说她全然无辜，姜姚实在不信。
“奴婢问过的，驸马说他已经将您送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待处理完杀手的事宜后，他自会安全的带您回来。”
姜姚：“……”
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缓缓抬手，捏住了青菱的下巴。
指尖的力道渐渐变大，麻布下尚未愈合的伤口被压迫到变形，疼得青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可那双眼眸依旧澄澈，并未染上半点愤恨的阴霾，只有歉意和痛苦充斥其中，俨然一位永不背叛的忠仆。
“够了！你快放开她！”
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是久未开口的长欢。
姜姚并未松开手，但力道确实弱了些：“你信她？”
“是！本宫信她！”
长欢语气坚定。
姜姚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记得与系统共享视野时，看到的那抹得意的笑，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既然正主都选择了相信，她一个穷打工的自然没必要紧抓不放。
“本宫信你。”
姜姚代替长欢说出了这句话，同时松开了捏着青菱下巴的手。
“望你也莫要辜负本宫的信任。
苏牧城意图加害本宫，已被父皇下旨捉拿。
你且先在府中养伤，待将他捉拿归案，若证实你所言非虚，本宫自会予以嘉奖。
玲姨，将她带下去吧。”
姜姚摆了摆手，不再去看青菱那双满是哀求的眼睛。
青菱所言无非两种可能，要么真相，要么谎言。
若是真相，那她确实一心为主，自当得到妥善的对待。
若是谎言，那只能说明她心理素质实在极好，便是姜姚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姜姚这人本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既然问不出，那便不问了。
当天傍晚，姜姚回了趟小院。
她没有隐瞒，坦白了自己的公主身份。
连同姜农在内的孩子们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可看着门外的护卫，他们又意识到姜姚似乎并没有诓骗他们。
“所以……军师，你要离开了吗？”
土豆的语气有些别扭又有些执拗。
其他的孩子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身份的鸿沟无疑是巨大的，可陡然的身份转变一时还无法压过相处多日的熟稔。
唯有相对成熟的姜农垂着头，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般，缄默地一言不发。
姜姚笑了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看着孩子们耷拉下的嘴角，姜姚有些好笑地补充了句：“不过散席的时间并非现在。”
唰！
那一刻，姜姚感觉自己似乎是按下了开关，孩子们的眼里瞬间就亮起了光。
“你、你的意思是……”
姜农也有些结结巴巴。
姜姚却没有承诺什么。她很快就要离开了，承诺“不会分离”什么的未免太不负责。
她只是将长欢的遭遇当成故事，娓娓地讲给了他们听。
“弥音牺牲自己帮我恢复了身份，从今往后便没有姜姚了。可我并不希望姜姚消失，你们也不想吧？”
孩子们用力点头。
姜姚迎着他们的目光，笑着道：“那就帮我把‘姜姚’的存在继续下去吧。
你们都看过我写的话本子，今日出去之前，我已经写好了第三篇。写这些话本子的人是姜姚，只是姜姚。
你们按时帮我把稿子送去给叶掌柜，得到的稿费你们收好。
字你们还要继续学，日后若可以，就用‘姜姚’的名字把‘长欢’的故事写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