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痴情公主她悍不畏死16
“抱歉抱歉。”
姜姚赶忙道歉，抬头却见对面那人正在定定地瞧着自己。
她身高大约一米七二，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裙，曲眉丰颊、韶颜稚齿，眉眼漂亮的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姜姚藏在布条后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忍不住想要道一声“美女贴贴”。
同时一个名字也随之浮现。
那名字源自于长欢的记忆，短短一面之缘，却记之尤深——弥音。
和弥音相识是在长欢和苏牧城遇刺的三天前。
那天长欢心血来潮，硬拉着苏牧城进了春宵楼。
是的，堂堂大昭公主，地地道道的妙龄少妇，主动带着自己的男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风月场。
知道自己的举动实在逾矩，去之前长欢特意乔装了一番，好好的公主和驸马爷变成了两个留着络腮胡的糙汉子。
尽管那伪装实在拙劣，可春宵楼的老鸨是个人精，在瞧见两人身后跟着的四名护卫时，就知这两个明显是有意隐瞒身份的顾客身份定然不简单，故而也好脾气地也没有追问。
可长欢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当她穿过春宵楼的走道，打量着四周纸醉金迷的布置，看着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子千娇百媚的依偎在恩客的怀中，对着那一张张猪头一般的脸说着虚伪讨好的话，她心中的好奇忽地就被深深地厌恶所取代。
于是黛眉渐蹙，长欢拉着苏牧城便想离开。
弥音的歌声也恰在此时，传入了长欢耳中。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
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哀怨凄婉的词仿佛一曲魔咒，生生扯住了长欢想要离去的脚步。
她讶然转身，在浓烈的纸醉金迷中，一眼就看到的那袭仿若寒霜般素雅的白。
白衣歌女面色淡然，伴着周围宾客的污言秽语，她双手抚着琵琶，红唇张合，神色哀戚的像是在泥潭中苦苦挣扎的仙子，却又冷漠的像是在闲看世间丑态的神明。
长欢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矛盾的想法，但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股止不住的疼。
那是她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人间疾苦”，明白了即便天下尚算昌平，但黑暗从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那么多令人心碎的悲剧发生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那些悲剧甚至还会被拿到台面上，成为供上位者享受的玩物。
长欢心中慢慢浮起了一股郁气，这股郁气也在一名醉酒的恩客不顾白衣歌女“卖艺不卖身”的原则，死乞白赖地上台拉扯歌女时，彻底爆发成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她是本宫的人，我看谁敢碰！”
命侍卫将那发酒疯的男子扯开，长欢护在歌女身前，带着络腮胡的脸明明滑稽非常，却偏又带着几分天家的威严。
真正的公主即便变了模样，一身傲然风骨也是藏不住的。
或许，这才是大昭国的长欢公主真正的模样吧。
后来长欢想替弥音赎身，却被弥音拒绝了。她说她本就没签卖身契，自己亦有能力赚钱并不想不劳而获。
见她态度坚决，长欢便也没再强求，只将一支玉簪送给了长欢，说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可凭此物去公主府找她。
弥音接下了玉簪，但直到长欢被杀，她也没有去过公主府。
所以那“英雄就美”的一幕也就成了长欢和弥音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因而姜姚其实并不是很担心这位美女会认出自己。
弥音也回过了神，勾人的桃花眸带着几分叫人看不透的深意：“可否请问姑娘芳名？”
“在下姜姚。先前一时走神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书生模样，姜姚面不改色的拱手作揖，同时明晃晃地纠正错误。
她生前学过配音，此前为了混淆视听，一直用的雌雄莫辨的少年音。可刚刚情急，道歉的话脱口而出，没有伪装的情况下，用的自然就是长欢的原音。
大意了。
姜姚无奈，都怪她太智者，没逃过这“一失”。
弥音并未因自己认错了性别而有所慌张，一双好看的柳眉微蹙，始终没有舒展。
姜姚也不急。
她又换回了少年音，尽管这样的改变未免有些太过刻意，可没关系，她心态好，咬死了不认能奈她何？
正这样想着，弥音却忽然笑了。
那笑容好看的像是雨后初晴，可笑容的背后却分明涌动着寒意。
“不会，先生最开始的声音听着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
那玉簪通体雪白，雕成了一支寒梅状，分明就是长欢赠予的那一支。
“说来那位故人与我有恩，我却从不曾登门道谢，当真是有失礼数。
今日得见先生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也提醒了我确实该去见见那位故人了。”
说着，弥音略一颔首，抬步便从姜姚身边走过，那姿态瞧着竟比姜姚还要洒脱。
姜姚：可恶，被她装到了。
她回首瞧着弥音离去的背影，确定她前行的方向正是她刚刚去过的公主宅院。不由暗忖这美女倒是有心，区区一面之缘居然还真能记住长欢的声音，却也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在她想来，弥音不过是一介歌女。假公主鸠占鹊巢之后为了避免穿帮，自然是有无数借口可以不认那玉簪信物的。
美女这一趟多半是要白跑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见到了假公主甚至还看穿了她的伪装，也拿不出充分的证据进行指认。
所以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影响到她的计划。
于是姜姚安心地回了小院，跟姜农等人闲聊了几句后便躺下休息了。
可万万没想到，翌日清晨，城里再次沸腾了。
“快快快！听说有人正在告御状，咱们一块去看看！”
买完早饭回来的姜农甚至顾不上吃，拉着姜姚喊上其他人便要往外跑。
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拉着的姜姚：？？？！
卧槽！谁抢她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