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营生与学武
在小庙里对付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安就起身开始锻炼。
倒不是他勤奋,而是在破庙里睡眠不好,就像前世在网吧通宵一样,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黑虎拳单论拳法,分为上山入林一十三式,分别是:黑虎入林、日出黑山、黑虎咆哮、雄据山林、黑虎过林、饿虎扑食、黑虎掏心、虎摆尾、黑虎假寐、黑虎剪尾、猛虎硬爬山、猛虎下山、暴虎冯河。
这些招式乍听上去颇为唬人,似乎还能串联在一起,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一回事!
在周安看来,这黑虎拳似乎将一些拳种的知名招式,都融合到了一起,即使看上去像是一体,但一起用起来的时候,就十分别扭!
一会儿上蹿下跳,一会儿拳脚指爪,有点像耍猴把戏。
“啪啪啪!”
曾大牛从破庙内出来,手掌拍得震天响,让其他还在酣睡的乞丐身体都不由得一颤:
“刘老弟不愧是上面派来的精英,这么早就起床练功,这份勤奋我等远远不及啊!”
周安随意打了几下后,双手运于丹田收功立正,随后笑着迎向曾大牛:
“曾大哥,你这就折煞小弟我了!”
曾大牛脸上露出了纯真的无知:
“折煞是啥?”
周安暗道对方是个没文化的,连忙岔开话题道:
“曾大哥,我观我们歃血堂人才济济,可有什么赚得了钱的营生?”
此话刚出,曾大牛就面露难色:
“我们这的营生基本都是上面派活,没活干的时候,那就只能乞讨为生了……”
“嘶……”
周安深吸一口凉气,他昨晚还以为这曾大牛在跟自己客气,没怎么说营生的事,今天看来还真这么惨啊!
“上面一般什么时候派活?一个月有几次?”
“嗯…这个不好说,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十几次,差的时候可能一个月都没有一次,毕竟一般得到情报后,都不需要我们去跟踪人,只有一些不确定的,才需要我们出动……”
听到这里,周安仿佛看到了一个纯靠上级喂饭风雨飘摇的小公司,指不定哪天就会饿死,或者不被上级需要而消失。
周安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后,在原地不停踱步,低头思考着各种可能和利弊。
现在的他其实可以直接离开此地,反正身上还有路引,即使没有也可以找专门制作这个的帮派或者组织买一个,看胡瘸子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种东西应该不难搞。
脱离歃血堂之后,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赚第一桶金,然后去武馆、去所谓的门派拜师学艺,以自己的天资,很容易出人头地。
不过想到这里,周安突然想起秦黑虎口中的黑榜,这玩意不用说,肯定放在衙门,即使他这个小卒子的信息指不定放在哪个角落,但他就是没有办法用手段抹去这个污点。
甚至就算抹去了,说不定还有备份!
只要有这个在,对他来说,这玩意将来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而且除非自己不想在洪县混了,否则这种间接违背言家命令的行为,必会被其所厌恶,到时候黑虎寨可不会放过他的。
除非以后隐姓埋名,否则他必会暴露,这他怎么可能接受!
来到这广大世界,见识了武道前景的他,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平平凡凡的终老。
想到此处,周安拍着曾大牛的肩膀道:
“大牛哥!我们必须要做出改变,拥有自己的营生!”
“啊?!”
骤然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曾大牛的第一反应就是茫然,他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因为想要拥有稳定的营生,必须要有靠山,要不然即使赚到钱了,也会被人抢走,而他们的靠山基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不然他们也不会混的这么惨。
而且这洪县地大物广,帮派也多如牛毛,什么赚钱的营生早就被人占了,他们想要赚钱,就要和别人争别人抢!
但就凭他们这些老弱病残,不被人打死都算好的了。
看到曾大牛脸上的茫然和犹豫,周安微微一笑:
“曾大哥,这事先不急,还没有个章程,我们先计划计划,看看效果……”
就这样,周安挎带着曾大牛一起进了破庙,思索着赚钱大计。
……
一处繁华的街角,四周过往行人身穿锦衣绸缎,看上去非富即贵。
这时街角响起了一阵阵凄惨的乞讨声,顿时让不少贵人眉头紧皱,这烦人的乞丐怎么到处都有!
正欲挥袖回家,却见一群小乞丐的身前,摆着许多看上去有些简陋的草人,虽然都是用最普通的草芥编织而成的,却也别出心裁。
这边原本想一走了之的贵人们,看到这些东西,又迎上了这些乞儿清澈的目光,顿时犹豫在了原地。
许多心软之人更是上前询问道:
“这些草人怎么卖的?”
“一个铜板一个……”
富人们皱眉,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这东西看上去还是有些美感的,就算是洪县附近的农人编织而成,至少也收三枚铜板以上吧。
看着乞儿们脏脏脸蛋下怯生生的眼神,这些富人的心都融化了,赶紧撒下了数十枚铜板,随意拿了几个草人,就快速离开了,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世道就是这样,若是你一无所有当个乞丐乞讨的话,很多人只当你在好吃懒做,对你的厌恶多过同情。
但当你拥有一门手艺,却沦落到乞讨的时候,这些人心里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化,什么怀才不遇,什么家道中落,什么父母病重,都能给你自动脑补出来。
不要怀疑人们的善心,即使是那些别人口中的恶人,都会有自己所察觉不到的善良。
这不,几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武者,看到眼前的这几个乞儿,眼睛都有些湿润,似乎想到了自己悲惨的过去,匆匆丢下几枚铜板,便急冲冲的走了,连草人都没拿,似乎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柔软与窘态。
同一时间,一座书店对面,一个袒胸露乳满脸胡渣的中年乞丐侧躺在一片茅草席上,此时一手拿着残破的酒碗,一手在地上写着什么。
有不明所以的人被其特殊的气质所吸引,不自觉的凑了上来。
不过当来人看到地上的诗后,不自觉惊为天人,看向中年大汉的眼神都变了。
只见中年乞丐身前赫然写着: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此地,本身此处就是许多文人墨客自号风雅之人常来的地方,此时更是聚集了一大批人。
每个人在看到地面上这些气势雄浑的诗句后,顿时对眼前的落魄中年人产生了极大的敬意!
莫非是有京都诗人怀才不遇,才流落至此?
即使是不怎么懂诗的人,也被这些诗句里的雄浑气魄所倾倒。
这时有人上前想要拜会中年人,但这中年人理都不理,只是手指轻指自己身前的一行小字:
怀才不遇三十年,谨以诗词聊以慰藉,若有来者感同身受,不必安慰,许我铜钱几枚,买壶浊酒即可。
众人看到这行字后,瞬间被中年乞丐的豁达所倾倒,有些人甚至掏出银锭放在了地上,动作轻微深怕侮辱到了眼前人。
不一会儿,这中年人就站起了身子,拿起一些铜板转身就走,地上的银锭等更值钱的物品,却是丝毫不动。
看得四周围观之人,直呼有君子古风。
而在看到落魄中年乞丐的脚都跛了一只后,有的人甚至潸然泪下,说什么也要将中年人带回家中赡养,若非半途冲出一群乞儿,恐怕中年人还真被其拖走。
也说不上幸运与否,就在中年乞丐离开不久,一群气质不凡的翩翩君子来到此地,分开拥挤的人群,看到了地上的诗词,顿时惊为天人。
而在不远处,一个如同狮子般的苍髯大汉瞥见了地上的诗,眼睛瞬间明亮,周围的天空似乎都光明了不少。
但随后大汉又恢复了意兴阑珊的表情,提着酒壶晃悠悠的远去…
这一天,在洪县的北区,各种形形色色的乞丐上街乞讨,让洪县的人一时都认为附近哪里遭了大灾,又暗道朝廷无道苍天无眼等等。
夜,此时歃血堂破庙却是灯火通明。
原先嫌贵买不起的蜡烛,此时都有七八盏之多。
众人围在周安身前,看着地上一大把铜钱,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这还只是第一天所挣的钱。
没错,洪县一日之间多出来的各种境遇悲惨的乞丐,都是周安的杰作,利用人性的弱点,很是收割了一波情绪价值。
而包括曾大牛等歃血堂的老人,看向周安的眼神都变了,恍惚之间,仿佛周安身放金光,犹如菩萨转世一般。
“咳咳咳咳……!”
周安看着眼前的收获咳嗽了一声,随后对着周围的乞丐们说道:
“各位歃血堂的兄弟们,眼前的这些钱都是大家辛苦挣来的,我不会拿一分钱!”
此话落下,四周轰然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怎么行呢!没有刘小哥你的注意,我们现在可能都饿得吃土了!”
“对啊对啊!这笔钱我看刘小哥要拿大份的!”
“刘小哥您别客气!以后我们还需要刘小哥您呢!”
看着四周乞丐们热情拥护着周安,曾大牛心里闪过些许不舒服,仿佛自己正在失去大哥的位置。
但他随后又释然了,这新来的人比自己有本事多了,至少让兄弟们都能吃饱饭,他此时要是对对方心里不忿,岂不是狼心狗肺!
他曾大牛可不是这样的人!
眼看着四周人心可用,周安咳嗽了两声,便开始了他的“乞丐可发展职业道路规划以及注意事项”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