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谁生？谁死？
安平心中丝毫生不起喜悦，因为体内的生气要是再不能抵挡住他就要人生重开了！
「再生」天赋使用后会一直修复身体伤势，但安平不确定那是一股生气持续发挥作用的结果还是不断产生生气。
事实证明是后者。
丹田位置的雷疆附近，再次涌出一股生气，不过安平感觉身体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疼痛中带着一丝酸，四肢发软，本就站不起来的他干脆趴在了地上。
拜托，旁边就是雷疆，你从那里吸收一点行不行？！
安平控制着这些生气，总算是将身体的重要器官和血管保护住了，虽然浑身没力而且疼痛难忍，但是他仍旧清醒。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
安平的将精神力探入飞剑，企图得到它的控制权，当年杜甫老人家碰到它的时候可能它还没这么强，因此一个阵法师就足以镇压，但千年来它吸收了太多觉醒者的死气，已经成长太多。
即便是接近就能杀人！
在这些死气之中，他或许吸纳了那些觉醒者的怨灵，每一个觉醒者，或是被同乡癌兽杀死，或是被同乡吊死，都有着大量的怨气，吸收了这些怨灵的飞剑而诞生出的灵又怎会性情温顺。
有些精神力较强的觉醒者会在自己强力的武器内留下自己的精神力印记以及禁制，以防止它被人夺走后使用，也能远程察觉到武器的存在。
那种武器要是想要控制就会很麻烦，因为他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抹除精神印记，然后才能掌控。
但是这柄飞剑显然没有人留下过精神印记，因为他已经有一些极其微弱的灵，如果有精神印记的话那就是不可能的。
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就算没了禁制，想要破除狂暴的灵对他来说也不是易事。
再次感叹一句制作它的人的强大，安平一用力，在紧紧抓住它的同时将精神力直抵飞剑内部。
可是就在他的精神力刚刚接触飞剑的灵之时，安平瞬间失去了意识。
就像是一瞬间被爆炸吞没，或者是被一闷棍敲晕，安平一瞬间失去了意识，精神与外界断开了链接。
什么情况？
意识仍然存在，但安平却丧失了五感，对外界的信息接收能力完全丧失，一片黑暗中，安平感到了一丝恐惧。
只有精神存在，安平甚至没有办法移动。
恐惧从心底涌起淹没了安平，他什么都做不了，唯独只有能够思考的精神，但这一丝精神却薄弱的像一团薄雾，风一吹就消散了。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思考外只能等着那股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过来的风让自己消散。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理解身处何地，不能做任何事，三个不让安平的恐惧更甚，他想要尖叫，但是他却没有发声器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平仍然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但是他却有了思想之外的东西。
他逐渐“看”到了黑暗，而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无尽空虚，那是他的感官正在恢复。
“嗯？”
安平感受到了手的存在，安平控制着手在黑暗中一阵乱摸，就像一个刚降生的小孩子一样。
他摸到了自己的肚子、后背、大腿甚至是自己的脸庞。
还好这是人类的身躯，而不是黑猫的形态，这样至少方便一点。
安平注意到自己的听觉也在恢复，一种奇怪的嗡嗡声灌入耳中，眼前的景物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天空中浮起点点微光，那些光芒不知从何而来，就像是魔法一样，凭空出现。
“这是……什么地方？”
安平逐渐适应了身体，蹒跚地走了两步，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看不清面前的景物。
虽然是人形，但是安平也清楚，着根本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他的精神力化的形，但是如果精神体死亡，本体也会死亡。
而精神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人体好歹有肉能挡一挡伤害，可精神体受到的每一点伤害都是对自己精神的直接伤害。
安平感觉有些晕晕的，于是弯下腰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而左手扶着额头，但是这丝毫没有令他好受一点。
奇怪，奇怪！
安平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头就是莫名奇妙的疼了起来。
眼眶内的地面在一点一点变亮，安平顶着头痛抬起了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戈壁上，橙红色的大地一望无际，安平甚至觉得光芒有些刺眼，于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安平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等到他再度起身的时候，安平发现自己的身前已经变成了悬崖，几步外就是悬崖边界，微风一卷，崖边的碎石边滚落而下。
再抬起一点头，安平才又看见了戈壁，那是在几百米外的同一高度，安平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悬崖，而是深渊！
刚才的地面震动就是地标断层开裂，两块地面分离了上百米，裂出了中间的深渊。
“这是……什么鬼地方！”
安平触电般弹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怕自己掉下深渊尸首无存。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安平仅仅抓住地面上附近唯一一个受力点，一个嵌进地面的石块，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次他能看到发生了什么了，深渊中升起一座巨大的天平，天平两端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每一边都有几百，但离得太远，安平看不清楚。
天平？为什么会有天平？
安平很疑惑，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这块有景物的精神空间本身很奇怪好吧！
与第二次被曹政催眠不同，安平并不是没有保留原本的记忆，那一次他在梦境中像是失忆了，现在他连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大记得，而这次他清楚的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那巨大的天平缓缓靠近，安平耳边的嗡嗡声也逐渐变大，直到那天平上的人脸安平都能清晰的辨认出来，安平才发现那耳边的声音压根儿不是什么嗡嗡声，而是人类的叫声！
“救救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全靠我一个人干活儿了，求求您把我救出去吧！”
“妈妈！好高！”
“抓住我，孩子！抓住我！”
每一张面孔上都写着恐惧，生怕迈出去一步就会坠落深渊。
安平明明知道这里是虚幻的空间，是飞剑的精神力构造，但是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面孔却让安平生出一种“这些都是活人”的冲动。
“小兄弟！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安平在其中一个天平上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中看到了石牛，这时候他才惊觉这里全都是石村的居民。
“谁……生……谁死？”
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但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这是让自己选择一边的人活下来，而另外一边的人去死吗？
安平皱紧了眉头。
“什么意思？”
“谁生……谁死？”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再次重复。
安平沉默。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道声音是什么？是飞剑灵的化身吗？
“你说他们死他们就死了？这里不过是一片精神世界，这些人不过是你构造出来的泡影，谈生死又有什么意义？”
沉默两秒，声音再度响起。
“死气……已经侵入……每一个村民……吾意念一动……皆死。”
安平面色一变，飞剑在地下埋藏这么多年，它的死气被那些晶板组成的阵法阻拦，但是会不会散发出去呢？
哪怕只是一点点，就会侵入到村民体内，若真是这样，这飞剑之灵只需要微微操控那些进入村民体内的死气，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不是没可能！
如若不是他们只在此地刚刚留了一日，他们恐怕也会被死气侵染。
看着那一幅幅惊惧的面容，安平默默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个选择？我的肩膀可抗不下这么多人命！”
这话不假，安平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觉醒者，对于生命的消逝还是会感到悲伤，哪怕他们与自己无关。
哪怕是在墓地看到别人对着墓碑痛哭，安平也会感到莫名的悲伤，安平就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
声音没有回答，然后继续重复那四个字：
“谁生？谁死！”
它的声音越来越连贯，甚至带上了一丝语气，似是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我不做！”
安平怒吼。
凭什么？凭什么要把这些人的生死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这太不讲道理了！
安平大概猜到它为什么么要杀死这些村民，它需要挣脱阵法的束缚，因此它需要更多的死气。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这些已经被他种下死亡之种的村民。
但是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做这个选择？莫非是为了做一个游戏？
想要杀就杀，凭什么拿这么多人命来戏耍自己！
诞于死气而生于怨气的飞剑之灵，难道它的灵已经扭曲到这种程度了吗？！
安平莫名发怒，他恨飞剑这种不把人命当命的态度，那些人在这片不能出去的天地中拼命活下去，还沦为了癌兽的家禽，被圈养。
他们淳朴而勤劳，至少那个石牛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他们要荒唐的死去了！
“那就都死。”
“等等！”
安平伸出手，五指张开，面目狰狞。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非要让他来担着这么多人命吗？！
真是疯了！
安平很想用雷霆破开这方天地，但是他不仅没那个实力，而且也现在的他也不能使用能力，除非他是个精神系觉醒者。
“谁生！谁死！”
声调骤然拔高，那声音的语气中带着怒气，安平已经能想象到一个长得像包公的汉子一排桌板，双目圆瞪而面目通红的样子。
但是安平又觉得自己把它和包公联系在一起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这两个人完全不可比！
一个清正廉明，另一个十恶不赦。
安平从感觉这声音已经是在给他最后通牒了，要是他再不做出选择，那么天平就会倾倒，所有人都会落入深渊。
如果选，至少能够救下一半，但是不选，所有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