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奇怪的转折将方衍的思绪拉回当下,他讶异地转过头,想也不想地否认:“当然不会。”
恰恰相反,陈斯愚是个很适合穿西装的人,长发只会令他在英气外多出许多的个人特质,和谐并且十分……抓人眼球。
陈斯愚又笑了声,说:“那不就对了,你得相信我的品味。”
他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方衍再看向人台时心里已经没了多少排斥,反倒认真地思索了番。
“用白色蕾丝镶边应该正正好,不过我的店里没有备着蕾丝。”
看来过两天又得去采购了。
方衍这么想着,不由垂眼看了看自己刚好没多久的手臂——他现在对那条街实在有些心理阴影,但整个柳城也就那里的布料便宜且质量好了。
陈斯愚却一拍他的手背,说:“我那儿有啊,可以先拿过来给你比比。”
“行,”方衍没拒绝,“有别的颜色吗?”
“还有米色,”陈斯愚说着就站起身,“你等我一会儿。”
他匆匆地出了门,方衍看着手中的茶杯,终于抬手拈了拈自己的耳垂。
有点烫。
从陈斯愚坐下的那刻起,他就莫名地感受到了从陈斯愚身上传来的热度,又或者说是气息,一刻不停地飘过来和他肌肤相贴,近得让人心跳加速。
明明之前都没有这么觉得过。
方衍不由朝窗外看去,陈斯愚的身影并没有进入眼帘,他却想起了那晚灯下的热汤和药,还有那双修长温热的手掌。
但他不能确定自己这是一时的悸动还是别的什么,在去年和李程霖谈的那段里方衍就已经吃够了暧昧上头从而不仔细分辨内心想法的苦,也明白冲动之下的决定大多数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
更重要的是,陈斯愚是一个举重若轻,不能随便失去的朋友,而陈斯愚同样也把他当做朋友
方衍并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让陈斯愚觉得困扰。
再看看吧,他想,再看看。
门边的铃铛清脆一响,方衍站起身,看见陈斯愚手里拿了两块蕾丝桌布。
“凑合着比一比先,”陈斯愚摸了摸鼻子,“反正都是蕾丝,差不多。”
方衍看着他生动鲜活的脸,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我会剪掉它。”他说。
陈斯愚从桌上抄起剪刀,语气幽默:“能让我体验一下吗?”
方衍没说话,只是将桌布分了一块给他,指尖交触的瞬间,他没忍住蜷缩了下手指,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
但……
如果对李程霖的感情不是喜欢的话,那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上一个人?
第36章 “纯洁的朋友关系”
付酽趿拉着拖鞋在街上闲逛,他一手插兜一手拿豆浆,头发乱七八糟好似鸟窝,在银杏树下被闲聊的阿公阿婆们叫住。
“小方的朋友是伐?这么冷的天不要穿拖鞋的哟,脚着凉对肾不好!”
“穿拖鞋出门不好的,不雅观,你看小方出门,每次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多精神啊!”
“嗐,我能跟他比么,”付酽摆摆手,“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套个麻袋都能出门。”
他说完,不等老人们再说点什么,就笑着道:“我先走了啊,您慢慢聊。”
老人家的满腔话语没了着落,其中一个阿婆乐呵呵道:“还是小方那孩子好啊。”
“小方随他妈,耐心,有礼貌,”有人赞同附和,“讨姑娘家喜欢!”
付酽听不到这些话,他乐呵呵地拐弯,没多久就走到了长阳古街上,方衍正站在工作台前画图,他推开门,发出声略显夸张的感叹。
“这摆设,跟我七岁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方姨的审美是真的好,这么多年都不过时。”
方衍没回头,语气淡淡地说了句:“对,他喊您姨,嗯,是付酽。”
付酽没说出口的话顿时被吓回了肚子里,他往工作台上一看,才发现厚厚的一摞书旁立着方衍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上赫然三个大字:
方女士。
变得有点陌生的女人嗓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叫姨不要叫姨,我今年才四十九,叫得跟五六十了似的,难听!”
“那是,您年轻貌美又有钱,哪儿能被我叫做姨啊,”付酽嬉皮笑脸地凑到手机边,“您叫我叔都有人信!”
方女士在另一头笑着道:“这不就说得挺好的嘛,小付你最近还脱发不啦?”
付酽心中一痛,皱着眉语气沉沉:“您就别戳我心窝子了,给资本家打工哪有不掉头发的,我都快成地中海了。”
方衍闻言,抬眼往他头顶看去——还算茂密的,付酽特地留长了头发,在乱糟糟没打理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那块秃掉的地方在哪。
但发际线的确很明显地后移了。
他默默地打开了摄像头,方女士话音一滞,在长达三秒的沉默后用十分清晰的声音评价:“是少了挺多头发的哈。”
付酽沉痛闭眼:“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方女士都奔五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的小女孩心性!
“我改天让人寄点生发精油回去,”方女士说,“方衍,你记得查收一下。”
方衍想起了远在街口的快递站,重新低下头画图。
“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你让他自己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