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百口莫辩了
傍晚，许小五许小六兄弟俩回到小院里。
周时念和王娟做好了晚饭，四人围坐在桌边。
经历过昨晚的相互坦白谈心，王娟和许小六之间再也没有直角相阻隔了。
都坐在自己那一边的桌边正中间。
兄弟俩边吃饭边说着今日打探出来的消息。
许小五将筷子轻轻放于桌面上，开口说道：
“打探清楚了，治安局管理户籍，这一方面工作的人姓刘。
为人品行还算正直，是被家里姐姐们去别人家干活攒下来的粮食和钱供出来的。
我把王同志的家庭情况稍微加工了一下，讲给他听。
他答应帮忙了，只需要有户口本原件和厂里办公室签署的同意落户文书，就可以跳过父母在场的流程，办理分户。”
许小六紧跟着接上：“厂里办公室那里，我也把流程搞明白了。
主任那里也通过气了，主任说只要娟子你，亲自去一趟，说明一下情况，就能把户口落在厂里。
等以后……”
许小六说着说着突然卡壳，顿了一下，在三人目光注视下，再次开口。
“以后成家了，再把户口迁出去就行。”
王娟面上闪过一丝害羞，轻轻点头，用极小声的声音，说了句好。
向许小五道谢的声音，倒是大了些许。
许小五得体的笑了笑。
周时念在认真干饭，抽空朝许小五许小六竖了个大拇指。
夸赞他们厉害，办事效率高。
等到吃饱以后，周时念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油渍。
“户口本原件咋拿？要不趁夜溜进王家偷偷拿出来好了。
明日就把分户的事情给落实了。”
许小五听闻此言，微微摇了摇头。
“不行，王家居住的居民区，人员住的很是密集。
一旦发出任何异动，都有可能惊扰到附近邻居。
从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到时候人家说咱们是贼，咱们可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周时念很想接一句，她去王家在安睡粉的帮助之下，就算王家房屋突然倒塌，在八个小时之内，王家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感应。
不过这话她说不得，之前能把安睡粉的功效和二哥分享。
是因为有柜子空间的存在，完全可以推脱在奇遇之上。
现在不行，不管是周家还是徐家，祖上都没有从医之人。
也更没有医院里的人脉，她的药拿不出来。
于是周时念选择保持安静。
许小五眉头微皱，思索片刻。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和王父聊聊，看能不能瞒着方伶和王环，把户口本原件带出来。”
“这个可能不行。”王娟突然出声。
周时念三人同一时间，目露疑惑的看向王娟。
王娟并没有让三人等太久，就给出了解释。
“他每次回来就只在家里待两天，明早就该去隔壁市上班了，恐怕是来不及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许小五没想到是这情况，昨天听王娟说她爸爸以前对她还不错，他以为可以试试。
那现在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安静片刻，王娟放于膝盖的手，骤然握紧，声音异常的坚定。
“明天我回去一趟，爸爸不在家，王环去上班，只有方伶在家，直接抢。”
王娟的话让在场人都很惊讶。
周时念眼睛一亮，伸手揽住了王娟的肩膀，姿态亲昵。
“棒啊娟子，合我的胃口，咱们一起去，我帮你压住你后妈，你去找户口本。”
王娟重重点头，一张小脸满是认真。
许小五见状，都到了嘴边的话，也重新噎了下去。
许小六对此跃跃欲试。
方伶苦等了一天，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艰难的等到晚上王环下工回来。
母女两人又聚在了一起，分别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最后她们还是决定保持原计划不变。
两人说得正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王德全。
王德全听得云里雾里，满头问号？
疑惑开问：“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户口本，名声的？娟子呢？”
“啊！”
“啊！”
王德全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方伶和王环一激灵，大叫一声抱在了一起。
在看清王德全面上没有怒气时，母女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王德全并没有听清她们谈话内容。
还好还好。
这要是给王德全听到她们母女算计了他女儿，那可不得了。
毕竟王德全之所以会娶她，就是因为王娟那个死妮子没有人照顾。
她嫁进来第二天，王德全就说了，她要是对他女儿不好，他就不要她了。
所以前几年她根本不敢动王娟，近几年王德全对她放了心，她才敢私底下动一点小动作。
方伶悄悄的拍了拍王环，让她安心，然后面带笑容，看向王德全。
“没，没说什么，这不是娟子和环儿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吗？”
“我在嘱咐环儿别想岔了，被外面的小白脸俘获了心智，偷盗户口本去领证。
这样容易败坏咱王家的名声。”
方伶笑得讨好，王德全听后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环儿听你妈的，没错。”
王环虽然不是王德全的亲生子，是跟着方伶一同嫁进来的继女。
但是王德全一直是把王华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
毕竟是他看着从小长到大的闺女，自然也是心疼的。
王环点头应好。
王德全在院子里望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王娟的身影。
“娟子呢，怎么不见他人？”
一提起王娟，方伶就来了表演欲，装模作样的哭哭啼啼，用手擦拭着眼角
“嗐…都怪我不好，没有拦住娟子那孩子。
她……她一直都没有回来。
恐怕是住在人家家里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好朋友阿兰家里有没有爸爸兄长之类的。
我们娟子长的那般好看，这万一……万一…
老王啊，我可怎么对得起你啊！”
方伶把头扭向王环，生怕自己面上露出一丝异样，让王德全觉察到了。
王环很是配合的用身子半挡住了方伶。
开口搭腔道：“妈，姐姐是知事的，不会做出损害咱们王家门风的事的！”
王环的声音比之方伶的声音大上些许，足以让门口经过的行人，以及附近邻居听得清楚。
方伶听到王环的声音，瞳孔骤然放大，使劲扯了一下王环。
这闺女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大？
这传出去，难道是什么好名声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懂吗？
王环故意忽略了方伶的眼神，与扯她衣服的力道。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嫁娶。
工作搞钱才是正理。
就算名声再好，到最后她弟弟娶妻生子，还不是要靠卖她的彩礼过活。
要她说名声坏了才好呢，这样她和弟弟的婚事都能暂且搁置。
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优质对象，顾好自己的下半辈子。
王德全把母女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心底讶然的同时，低声呵斥方伶和王环。
“你们娘俩胡说什么呢？
娟子，那个朋友我看了，面上是个带善的人。
刚刚的话说过就算，你们谁要是出去胡说八道。
坏了我娟子的名声，我指定饶不了你们，听到了吗？”
王德全平日里看着实实在在的模样，但突然发起火来，也是十分吓人。
方伶嫁进来十多年，从未见过王德全发这么大的火。
连忙从王环身上离开，陪笑道：
“是是是，阿兰那孩子是个好的。
娟子只是去朋友家串个门而已。
环儿，咱们以后可不能瞎说了，害了你姐姐的名声，记住了没。”
王环也被王德全吓了一跳，自然是连连称是。
王德全的目光在娘俩身上来回转悠了一圈。
最终留下一句早点睡觉后，进屋休息去了。
方伶和王环看着王夺权的身影消失在堂屋门口，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相互望了望对方。
“妈，户口本你可得放好了。”
“知道了。”
夜色渐晚，世间人皆已入睡，一夜无话，直到第二日天明。
周时念和王娟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各自的仪容仪表。
离开了小院，直奔王家。
现在天边不过刚刚泛白，天还没有完全亮透。
王娟想着自己爸爸今日出发去隔壁后，又得一个月才能再见到。
昨晚王娟和周时念躲在各自被窝商议了一下。
今日早早的过去，见爸爸一面，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清晨的冷风，阵阵刺骨，两名女同志不由得都裹紧了各自的棉服。
周时念还好，里面套的有现代羽绒服，除了脸被刮的生疼之外，没有感觉的寒意。
王娟身上套的是改了又改的棉服，根本不怎么御寒。
整个人冻的缩着肩膀，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微微颤抖。
周时念把人箍在怀里，尽量给予她一点温暖。
两姐妹路上无话，一心只想快点赶到王家，能少刮点风。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冷风把衣服吹透之前，赶到了王家门口。
王娟用被冻僵的了手，使劲敲了敲门板。
咚咚咚。
院内很快传来回应，一道沉稳的男性嗓音，透过门板传了出来。
“谁啊！”
紧接着是脚步声。
“是我，娟子，爸爸快给我开开门。”
“娟子？”
王德全听到女儿的声音，步伐加快，欣喜的语调，显示着主人很开心的心情。
门被打开，父女相见，王德全的面上有着隐隐的笑意。
表现的很不明显。
“回来了，进屋吧！”一开口，刚刚的欣喜全都不见。
其实昨晚方伶说的也对，夜不归宿，传出去终究是对女儿的名声不好。
他必须严肃一点，让女儿认识到错误。
王娟自知理亏，轻轻嗯了一声，转头介绍去起周时念。
“爸爸，这是我的好朋友阿兰。
阿兰，这是我爸爸。”
周时念面上带上得体微笑，微微鞠躬。
“叔叔好。”
“哎好。”
“老王，谁啊！”
方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王德全转身回了一声没谁。
“进去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娟领着周时念走进王家，王德全顺手将院门插上。
两人一同来到堂屋，只觉得浑身一暖，通体舒畅。
周时念和王娟坐了一会，只见王德全抱着一捆柴火走了进来。
默默的把熄灭的炉子，重新点燃取暖。
炉子连接的有烟筒，直通门外，倒也不用担心烟雾的问题。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用来通风。
屋子不多一会儿就暖了起来。
王德全起身坐在王娟对立面。
与此同时方伶也起了床，从里屋走到堂屋。
看到王娟时，先是一惊，随后惯用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娟子回来了？
昨天你爸还在念叨你，今天你就回来。
真是父女连心啊！”
王娟本不想搭理方伶，今日来就是打着和她撕破脸面的。
但现在爸爸还在，面上功夫还是要装上一装的。
“嗯。”
一个轻轻的嗯字，
差一点让方伶破防。
王德全也很是诧异，平日里娟子，虽然对方伶不太亲近。
但也没有如此冷淡过。
王德全想了想，为了家庭和睦，开口为方伶说了好话。
“娟子？你妈也是担心你。”
方伶脸上适时闪过伤心之色。
王娟差点忍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好在被周时念提醒了一下，忍住了。
“我知道，爸爸，你在隔壁是还好吗？
要不你还是和厂里商议一下，调回来吧。”
王娟不想在方伶的问题上耽搁太久，直接把话题跳到了王德全身上。
父女两人相互关心了一下对方，又聊了一下平日生活里需要额外注意点地方和事情。
两人对话意外的和睦。
方伶和周时念都没有插言。
方伶是因为在王德全要维持她好后母的形象。
周时念纯粹是因为礼貌。
半个小时后，王德全到了必须要出发的时间。
棉服外面裹着军大衣，棉裤用红绳扎着裤腿。
护着耳朵的长耳帽固定在下颌下面。
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院门，王娟在门口送王德全。
“爸爸，你在那别安心上工，家里一切都好。”
王德全重重的望了一眼女儿王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爸爸知道了。”
王德全的身影越来越远。
王娟在原地待了一小会，眸光逐渐转变，转身回了院里。
正巧碰上要去纺织厂上工的王环。
王环从在房间里听到王娟的声音后，心底都很忐忑不安。
王娟回来了，她不会要回厂里去上班了吧！
那她怎么办？。
王环几乎是在心脏砰砰乱跳的情况之下穿衣洗漱。
算着时间王娟该回到堂屋，她趁着这个时间悄悄的溜出去。
没想到，竟然直面碰上了她。
这该怎么办啊！
就在王环震惊，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王娟和他擦肩而过，直接回了堂屋里。
今日她来是为了户口本的，自然不可能在王环身上费太多时间。
王环走了之后，她们能有更多的机率拿到户口本。
而且王环是替她上工挣工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王环见王娟没有要去上工的意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快步走出大门，去上工去了。
王娟回到堂屋里，重新坐回周时念身边，两人相互对了一个眼神。
静静的等着，方伶心里疑惑不已。
出口和王娟搭了几句话，得到的都是敷衍的回应。
方伶也来了脾气，起身就去做早饭收拾院落去了。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
两姐妹朝对方同时点头。
周时念起身走到门口守着堂屋的门。
王娟直奔方伶和王德全的卧室，开始翻找户口本原件。
动作虽然已经有心放轻柔一些，但也发出了一些声响。
足以让方伶察觉。
方伶听到自己卧室传来的动静，立马丢掉了手里的扫帚。
如此情况之下，还不忘演他的母慈子不孝。
“娟子，你在找什么呢？和妈说妈帮你找。”
方伶边说边往里面冲，刚走到堂屋门边，就被周时念箍住了脖颈。
周时念带着人闪进屋里，迅速关上了门。
把人摁在椅子之上，力道大到方伶根本挣扎不动一丝一毫。
“婶子，娟子要找户口本，你家的户口本放哪了？”
周时念低头俯视着方伶，声音又温柔，好像摁住方伶的人不是她一样。
方伶就算再怎么虚伪，现在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王娟和这个叫阿兰的，今日来就是为了抢户口本的。
环儿说的真对，王娟，这个死妮子就是打着单独分户脱离王家的心思。
这怎么能成？
一旦王娟成功分户出去，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拿王娟换彩礼了。
方伶彻底不演，露出原本就虚伪狰狞不开的嘴脸。
“王娟你想分户？你爸爸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你这个小娼妇，我家的事关你啥事？
你别多管闲事，快点放了。”
啪～
周时念手起手落，一巴掌对着方伶的脸颊呼了下去。
方伶右侧脸颊上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高高肿起，五道泛红的印子异常明显。
“骂一句一巴掌，看看你这张老脸，能挨我几巴掌？”
周时念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没有一丝的不适。
以前揍的人太多，他已经找到技巧了。
既能打人很疼，又能最大程度的减轻手的承受力。
方伶被打蒙了，刚要大肆谩骂，就听到周时念的话，以及她再一次高高扬起来的手。
右侧脸颊的刺痛，让她及时将所有的污言秽语，重新咽回肚子里。
转而将炮火对准了还在翻找的王娟，昂着脖子大骂。
“王娟，你这个不孝女，我不就一时识人不清，给你介绍了一个不合适的对象吗？
你至于要和我们这些亲人划清界限吗？
唔唔…”
方伶的话刚说到一半，嘴里就被塞了一团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破布。
周时念拍了拍手上因拿破布而沾上的灰尘。
方伶这么大声，迟早会把附近邻居都吸引来。
到时候还要和邻里邻居周旋，耽误找户口本的时间。
她们的计划，可是要用今天一天的时间把分户的事情彻底落实了。
现在把嘴巴堵起来，能省很多事。
“娟子，你去找根绳子来，我把你后妈捆起来，咱俩一起找时间快些。”
“哎，好。”
屋内正在翻找的王娟，找半天也没找到户口本。
在听到周时念让她找绳子捆住方伶的时候。
第一时间应声，走出里屋，来到院子里找了一根坚韧的麻绳，递给周时念。
周时念接过，在方伶抗拒的目光下，首先捆住了她的双脚双手，再从腰间到腋下绕了几道，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里屋门栏处。
周时念怕方伶腿部会弄出来动静，就又去找了另外一条绳子，将双腿捆了几道。
现在的方伶只能在心底狂怒，全身上下只有眼皮和鼻子能动。
周时念和王娟专心找户口本。
将几间屋子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户口本的影子。
最终，两人把目光锁定在墙角，墙壁小洞，床下，院里地下，菜地角落，厨房橱柜。
这些地方全部都找遍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户口本。
被监禁捆住的方伶，目光里满是得意。
周时念和王娟挫败的坐下来歇一会。
方伶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囔囔的嘲笑声。
周时念一个眼神瞥过去，意思很明显。
就是你在发出一点点声音，我就过去揍你。
方伶闭嘴了。
周时念想到一个可能，脱口而出。
“她不会把你家户口本藏到别人家了吧！”
王娟听后倒是摇了摇头。
“不会，她是十多年前逃荒过来的，在这边没有亲戚。
放隔壁邻居家没有借口。
肯定就藏在家里哪个角落里。
我再去找找。”
王娟再次起身，这次找的更加仔细了。
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周时念也不坐着了。
跟着一起继续翻找。
再次搜到厨房，周时念的目光突然落在土灶下面的灰堆。
抱着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的心理，周时念找了一根小棍，在会里叭拉了几下。
手中的木棍突然受到一股不属于灶火壁的阻力。
周时念目露惊喜，快速的扒拉，从灰堆里扒出一个被塑料包裹住的铁盒子。
撕开塑料打开铁盒，一个鲜艳的红本映入眼帘。
户口本三个金色字体印在上方。
周时念拿起来翻开一看，户主页正是王娟的父亲王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