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墨云殿前失仪罚三十庭杖
“墨哥,快快快,陛下找你,”小智一边着急的敲门,一边朝里面大喊。
刚打算眯一会的云陌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
打开门看见的就是急的打转的小智。
“不知道,孙公公派人来传的话,孙公公快点儿,陛下好像很急。”
云陌大惊失色,拔腿就跑,跑到清宁殿时已经呼吸不畅,殿前王青和孙得意还有小太监已经跪了一排,云陌当即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跪下。
“快些进去,”王青给她挤眼睛,希望她能审时度势。
心里忍不住后悔刚才应该自己进去的,他年纪也不小了,要是陛下算账,死了就死了,但是墨云还小。
王青心里五味杂陈,一边祈祷陛下能手下留情,一边暗恨自己刚才怎么就催了墨云上前。
“陛下万安,”云陌进门口当即老实的行大礼,垂着头甚至不敢看上面的叶泓辛。
叶泓辛听见云陌问安声便抬起了头,现在看他行大礼,当下脸色更难看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云陌第二次行大礼,第一次是有求于他,这一次只是为了保命,他倒是聪明。
也是,要是不聪明,怎么能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进了广乾宫。
叶泓辛起身,向云陌走去,他的步伐很重,每一下都发出规律的声响,云陌的头低的更低,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来叶泓辛生气是因为她,她可以被自己蠢死了,心中顿时破涛骇浪,担忧身份被发现,但是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听天由命。
叶泓辛脸色极冷,“你究竟是谁?”声音冷冽的让人发抖,“为何潜入皇宫?亦或者说你潜伏在朕身边目的为何?”
叶泓辛漆黑的眸子凝视着跪着的小小少年,期待着对方能吐出不那么伤人心的话。
心里期待他的答案,又害怕他给出答案。
云陌心里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抬头,“陛下,奴才,”迎上叶泓辛的眼神后她却偃旗息鼓,“奴才发誓,绝不会伤害陛下。”是的,她的身份是假的,但是她一开始也不是故意的,是后来一步一步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无论如何欺君之罪是免不了的,但不能连累云家。
“陛下,奴才并非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潜伏在你身边,也不是为了害你,”面上的从容淡定让人可信,但是心底的煎熬如烈酒灼心,她有易容术加持,陛下肯定不会发现她的身份,那么陛下如此笃定她身份有问题,那只能是早上。
对了,一个年仅十四的平常少年,怎么会识玉,会医术,会炸河道,还和军中多方牵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想清楚了缘由,云陌也渐渐恢复了冷静,“陛下,不知是谁说了什么,您想想奴才跟着您这几个月,可曾做过有损陛下之事,不曾,反倒是奴才万事尽心尽力,一切以陛下为重,若是陛下认为奴才做这些只是为了得到您的信任,那么大可不必,陛下心里清楚,就算不是在皇宫,在任何地方,我也不会饿死,奴才依旧会活的风生水起,”云陌换了个姿势,跪着太累,干脆侧身而坐,“若是陛下怀疑奴才,大可放奴才出宫,要是陛下还不放心,就是将奴才关在西华宫,奴才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她干脆今天寻求解决之法。
叶泓辛双拳紧握,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心里堵的难受。
要是其他人,早在发现他身份造假之时,已经人头落地。
他给了让他解释的机会,结果呢,人家怎么做的。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肯定的告诉他自己没有什么目的,甚至以退为进想要将这件事轻拿轻放,以此获得自己的信任。
为什么心里堵的难受,杀了就好,为什么会这么难以抉择,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呀。
他是杀伐果断的年轻帝王,是父皇用最残酷的手段培养出来的冷情冷血的当权者,他怎么会心里泛疼。
他无法想象张淮将墨云的调查结果摆在龙案上时,他心里想要毁天灭迹的冲动,哪怕墨云说一句,只要一句他没有,他就信,但是没有。
墨云一直在回避他的问题,甚至反问自己,为何不信他,他要自己如何信他,皇宫筛查多严,而墨云就平白出现在了宫里,那么大一个人平白出现,还迅速潜入了广乾宫,取得他的信任,多可怕。
叶泓辛此刻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不知道是生气皇宫的防护如此松懈,还是生气墨云的欺骗和隐瞒,大概更生气的是墨云明知事情败露还能冷静的对他说谎。
好似那个心里发堵,难以抉择,满怀熊熊烈火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欺骗。
叶泓辛的表情逐渐开始扭曲,眸底乌沉的幽光满是戾气,垂着眸子,就这么盯着她。
有些感情不该存在,但是真的出现了,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云陌强撑起的勇气也瞬间消散,低头不语。
心想自己怕是要死了吧,希望叶泓辛能干脆一点儿,不要折磨她,她最怕疼了。其实死了也好,说不定直接回家了。就是她还没有好好孝顺爹娘,堂姐的毒不知道解了没,祖母回京的心愿还没了,三哥还未找到,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没做,总归是遗憾的。
“传朕口谕,墨云殿前失仪罚三十庭杖,张淮监管不严罚军棍一百。”
叶泓辛缓缓闭上眼睛,他终究是不忍。
听见叶泓辛的声音,云陌反倒松了口气,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奴才叩谢陛下”。
陛下已经宽宏大量了,至少还留了一条命,三十厅杖而已,养上半年依然活蹦乱跳。其实陛下从来不是暴戾的性子,要是她运气不好遇上个暴躁的主子,说不定稍有苗头的时候已经杀了吧。
叶泓辛背过身未曾看她一眼,脸上全是嘲讽的笑意,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居然连一百厅杖都不敢。
早上墨云说杜驸马身体有问题时他就发现了,她就是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会短短十几年就有如此高超的医术,皇姐的身体十来个太医把脉商谈半个时辰才给定的说法,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他才让张淮再去细查一番。
结果却发现她像是凭空出现在宫里一样,没有来历,没有户籍,无人见过,唯一的记录还是与他见面之后的几天笙箫阁的人给造了册。
进了十一月,天气也逐渐变冷,被窝总是热不起来,云陌拢拢被子,又扯到了伤口。
距离挨打已经二十天了,屁股上的伤也结了痂,又痒又难受,夜里总是睡不着,这才刚眯一会儿又被冻醒了。
人要是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儿,这不,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又来姨妈了,前面肚子疼,后面屁股疼,怎么躺怎么不舒服,怎么睡怎么难受。
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烦躁的扔开枕头艰难下床,没有姨妈纸的生活太难,月事带根本不顶用,每隔一个时辰就得换一次,不然她就得换褥子。
脑壳疼。
夜半,万籁俱静,整个广乾宫静悄悄的,一道人影飞掠而来,轻声唤醒了叶泓辛,“陛下,药喝下去了。”
叶泓辛起身,接过男人手里的披风,“走。”
二十天,自从罚了墨云后他不闻不问,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心,听说她自己写了药方,效果很好,现在已经能下床了,听说下面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挤兑他,王青出面了才歇了有些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