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们结婚吧
“宝贝，给我看看腿。”吴溟睡不着，就坐起来，拍了一下江兰庭的屁股。
“嗯……随便看……”他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应道。
“今晚，那个小鹿发箍。你有没有什么，圣诞小鹿的装扮之类的，什么鹿角鹿尾巴。新给你买了白丝，你试试？”
“停，停，停，我说停。”他精神了起来，“就离谱，人家那是小朋友戴的发箍，不是床上用品，别想歪了啊。”
“也可以用来造小朋友，对吧。”她从他背后乱摸。
“你摸哪呢!手拿出去!”他羞得笑骂她。
“哎呀，用没了。”她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扔进垃圾桶，“算了，反正你也要嫁给我了。”
“一天没领证，一天就得注意安全。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臭渣女，去死啦。”他故作娇羞，将她推到床的另一边，用被子捂着她，“老老实实睡觉!”
“跟我得瑟是不是!今天我用强也不能放过你!”她把他按在身下。
“等会等会!”他挣扎起来，“我要喝水，去，给我接杯水去。”
“懒驴上磨屎尿多，影响我的性致。”吴溟嘟囔了一句，从床上爬下去，出门给他接水。他打开床头灯，从垃圾桶里把盒子捡出来，明明还有半盒。他心说真是狡猾，差点叫她给忽悠了。
吴溟从屋外面回来的时候，居然穿着一身圣诞风格的红丝绒睡裙，下摆有白色的绒毛边边，只能遮到她的大腿根，胸前的布料很俭省，若隐若现，又因为她身材有致，显得有些紧绷，腰身被顺势勾勒出来。她穿着白丝袜，脖子上系着红蝴蝶结，头上戴着他白天买的小鹿头箍，甚至还化了粉嫩的淡妆。她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她手腕和脚腕上有红线系着的铃铛，哗啦作响：“圣诞小鹿给你送了水。”
“圣诞小鹿，还要把自己送给我呢。”他说着，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摸在她腰上，向她后背移动，解开这件衣服。她将他扑倒在床上，他的手不老实，乱摸乱动。
“小朋友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她笑着，手搂住他的脖子。
“本想和圣诞小鹿造小朋友。”他说着，翻身把她按住，“不过今天没机会了，刚才，圣诞老人送来了安全设施，半盒子。”
“圣诞小鹿不喜欢翻垃圾桶的坏孩子。”
“圣诞小鹿骗人，要被打屁股。”他笑着，就这么打了她一下。
过了一会。
吴溟穿着他的睡衣，江兰庭穿着圣诞小鹿的衣服，跪在床上，捂着自己，怯生生地看着她。
“刚刚，是谁说，圣诞小鹿要被打屁股。”她说着，甩了一下手里的皮带，居然划出了破空的响声。
“饶命。”他吓得往床边又躲了躲。
“宝贝，让我摸一下腿。”她凑近。
“在呢。”他不安地动了一下，“长在身上呢，你随便摸。”
她被他逗笑了，伸手在他腿上摸了两把。
“我要走了，还要给别人送礼物。”他说道。
“圣诞老人说了，他不要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脏了。你不干净了。”她说着，被自己逗笑了。江兰庭也乐出声来：“那你得对我负责任。”
吴溟笑着，从梦中渐渐醒来。
她看了看四周，仍旧是在实验室。四周都是实验品，有人在哀嚎，昨天还有一个发疯之后被活活打死的，就像肉铺里一笼一笼的兔子。她是唯一一个被死死捆着，一动不许动的实验品。龙喻手中的针扎进她的皮肤，她看见自己手腕的编号“y090211221”，其实已经看不清了。
“还有多少针。”她哑着声音问道。她咳了两声，嗓子很干。
“有任何反应，告诉记录者。”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很闷。
她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她身上的摄像头，在实验室门口就被发现并随着衣服换了下来。这个实验室是在地下，做了风水阵和结界，甚至罗盘都测不出来气场扰动。他们来实验室的路，很难找，也很容易跟丢。不知道那抖动的拍摄画质，能提供多少线索。
她谁也没有告诉，只是自己一个人，带着摄像头，把摄像头连在电脑上，然后偷偷跟踪龙喻和龙息，却被他们发现，又被“强制”带进了实验室。被绑在这里动弹不得，又被扎了针剂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当时如果抵抗就好了，不该冒进。或许自己就不该临时起意来这里。
可是，这件事，好像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总要有人来做。
已经是第三天了，桃姐应该已经在救她来的路上了吧。
她躺在这里，突然想起了父母。她莫名觉得安下心来，就像是完成了一个使命。大不了死在这里，也好，那些纷繁复杂的事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想着，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她皱了皱眉，仍旧没法聚焦。这针剂，是关于视觉的吗？她感觉什么人走过来，好像穿着白大褂，问她：“怎么样？还看得清吗？”
她没吭声。
他冷笑了一声，用笔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她只能看见眼前光影攒动，下意识地努力去辩识，却看不清楚。
一声巨响，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乒乒乓乓响了一大阵子。吴溟皱了皱眉，努力看过去，根本看不清楚。
“人呢？”熟悉的声音，是桃姐。
沉默了一阵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龙喻的声音。
打斗的声音。
“老吴!老吴!”他的声音。她看不清。
又是一场梦。
这场梦再醒过来，就闻到了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她好像抓着谁的手，触感柔软微凉。
“老吴？怎么样？能看见吗。”江兰庭紧张的声音。
“我怎么了？”吴溟问道。
“龙喻用你试药，是视神经相关的。你怎么样？”
“模糊。只能看见光亮，什么也看不清。”她说道。
“别怕。”他握紧她的手，“我们去大医院。”
“很严重吗。”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紧张。
“没事。”他说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敢再说话，生怕她听出来。
“怎么样？”病房的门一开，易桃幺的声音，她的脚步声。吴溟歪了歪头，她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气场。
“看不清。”她应道。
“别怕。我联系了很好的大夫，我们去s城。”易桃幺说着，握住她的手，“给你注射的药物成分咱们有。视神经受损有点麻烦。”她没说的是，视神经受损几乎是不可逆的，龙喻最近的研究就是针对这个问题。现在只能去找这个领域比较顶尖的医师，问问有没有可能治好。
“他那个实验室，被封禁了吗。”吴溟问道。
“不封禁也不行啊。我闯实验室的时候，顺便录像，又开了某音直播。有那么几万人，别管粉丝还是路人，都看见了。”易桃幺说道，“虽然直播间很快就被封了。”
“嗯……jk变装没白拍，是吧。”吴溟笑了起来。
“你怎么敢一个人去的？去之前不用和我商量是吧!”易桃幺看她嬉皮笑脸就来气，不轻不重地打了她的头一下，“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
“和你商量，怕你不让。”她笑着，“某音拿来，我也发一个，火上加油。”
“不行了，账号被封禁了。说我的直播内容暴力血腥。”易桃幺叹了口气，“虽说一下子涨粉几万。刚看了一眼，热搜顶得挺高，大家都在回复和扩散这件事。找了人，正在写长文。”
“再哭就给我滚出去。”吴溟推了一下江兰庭，“哭丧呢？”
他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握紧她的手。
“这得判几年。”吴溟问道，“杀人，违规的医学实验，致人死亡。”
“这么多人。怎么也得死刑。”易桃幺说道。
“这么说，还有缓刑的可能呗？”她冷笑。
“说不准。”易桃幺有些茫然，“再说吧。这件事已经报上去了，上面会处理。这不是一个灵异组织该关心的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是灵异组织该关心的事。”吴溟喃喃地说道，“或许，本来也是我们该关心的事。”
“是。”易桃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别怕。”
“说实话吧。是不是要瞎一辈子。”吴溟问道，“我能接受。针打在我身上，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三天了，一天两针，我一开始就觉得越来越模糊，现在除了光，我什么也看不清了。这个损伤程度，应该不算小吧。”
易桃幺沉默了下来，吴溟已经听见回答了。
“行了，我想和小兰单独谈谈。”吴溟想着，也觉得头晕，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好。”易桃幺应了一声，从病房里走出去。
“哭什么呢。”吴溟低声问他。
“不知道。”
“做梦的时候，总看见你穿圣诞小鹿的衣服，挺好看的。”她说着，却扭过脸，不愿意面向他。
“嗯，你好好治病。要看什么我都穿。”
“诱人的条件。”她苦笑，“说真的。如果你介意，我不怪你。”
“别说了。我们这就去领证。户口本带在身上呢。”
“不是没答应我的求婚吗。”
“现在答应了。”
“你别冲动。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个答应，是在同情怜悯的基础上，我是不会幸福的。委曲求全的日子，我一天也不要过。”吴溟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怎么两个人想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却这么难呢。
“我爱你。而且，我从来没觉得，这么被需要过。”他说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这辈子就是你了。从前不答应，总是顾虑很多。现在我有点明白了，顾虑来，顾虑去，人生永远都有顾虑。怎么可能，什么都按着我的计划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说了这么多，我只听见两个字，怜悯。”她冷笑着，把手抽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你那天对我求婚一样。”他叹了口气，看着她，语气格外低落，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吴。我真是累了，我什么也不敢想了，说实话我已经，麻木了。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承受这么多打击。我现在，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只不过，如果我现在，只有一个你。那我只能先把你死死抓住。”
“如果你这么想。”她扭头，好像看见了他，“那我们结婚吧。”
他笑着，跪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哭起来。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敢想了。但是他知道，他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