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佛门净地，怎容得下苟且之事

    小玉是五华庵里唯一一个年过二十的女子。

    平日里沉默寡言，因身子骨虚弱，常常出不得屋子，倒是经常呆在房里做些女红。

    小玉裹紧被子跪在地上，二话不说就给她磕头。

    “阿颜，求求你了，千万不要说出去。”

    她哪受得住这样的跪拜，将小玉扶起来后，她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得了颜慈的允诺，小玉这才从地上起来。

    “那我能去把门打开吗？”

    她思索一番后说道：“自然可以，只是刚才燕燕也目睹那一幕，她现在已经逃走了。我劝你还是尽快把衣服穿好，否则人多的话可就难堪了。”

    待小玉将衣服穿好后，颜慈这才把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男子一身粗布衣，面容却十分清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味，闻起来略有些苦涩。

    小玉开口介绍。

    “阿颜，这是顾平安。”

    “顾大哥，这是阿颜。”

    她和顾平安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么窘迫、局促又略显暧昧的氛围里，暖黄的烛光将他衬托得清白无辜。

    仿佛他只是恰巧路过之人而已。

    小玉向她诉说着关于顾平安的点点滴滴。

    顾平安原是孤儿，李嫦寅遇上他时，他仅有三岁大。只是尼姑庵里容不得男子，李嫦寅便把他藏在这处院子内。

    顾平安打小便自学医术，可以说无师自通。

    有一次深夜里，小玉忽然咳嗽不已，浑身滚烫。

    恰逢李嫦寅遇到急事，无暇照顾。为了小玉的安危着想，李嫦寅便将小玉带到这处院子里，破例让顾平安悉心照料。

    慢慢地，两人之间就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听罢，她也不想为难这一对苦命鸳鸯，客气几声便打算离开。

    可没想到燕燕居然把李嫦寅拉了过来。

    “师父，你相信我。我亲眼所见，小玉衣服都脱光了，颜颜也在，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李嫦寅是个五十岁的女人，鬓角发白，眉目慈蔼中藏着精光。

    她一进屋便扫了一眼小玉，小玉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被师父只盯了一眼，登时就害怕得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道：“师父，都是小玉乱动俗念，做了错事。小玉错了，还请师父不要降罪他人。”

    话落，小玉已是泪流满面。

    好在顾平安还有些男子汉气概，他跪在小玉身前：“此事乃我一人为之，与小玉无关，还请您看在她身子虚弱的份上，饶过她吧。”

    院外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

    原来燕燕不止惊动了李嫦寅，甚至一不小心还告诉了其他院子里的沙门尼。

    李嫦寅虽是五华庵的大当家，但同她一辈还有两位比丘尼，在五华庵里都是颇有声望之人。

    李嫦寅年纪比她们小，可无论是武学还是佛学，较之她们都更加优秀许多。

    因识得医术，常常下山免费出诊，在民间也颇有威望。

    这下李嫦寅私自收留男子瞒不住了，更严重的是她还让自己的徒弟与男子交好，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堪称天理不容。

    其他两位比丘尼怎肯放过李嫦寅？

    不把她和她的徒弟逼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她们是不会罢休的。

    其中一位崔姓比丘尼站出来指责道：“好啊！好啊！佛门净地，你一个出家人怎可行此污秽勾当。莫不是忘了出家时对着佛祖宣誓的那番誓言了？真是不知廉耻！”

    另一位王姓比丘尼顺势为难道：“这何止是不知廉耻？简直就是跟那些个放荡的妓院女子没什么两样。都说五华庵内容不得男子，李长老您这是明知不为而为之，您这般知法犯法，今后还怎么叫人信服？”

    崔姓比丘尼不给李嫦寅还口的机会。

    “王长老说得不错，依我所言，小玉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可轻易饶恕。唯有捉去官府让青天大老爷发罪问责，方可平息众怒。”

    小玉自知求王崔两位长老无用，便立即朝着李嫦寅连连磕头道：“师父不要啊，小玉错了。小玉不想去官府，小玉再也不敢了，您救救小玉吧。”

    李嫦寅的脸色很难看，顾平安是她收留的，小玉也是她收留的，两人犯了错确实是要受到惩罚，不然难以服众。

    可如果要把她交到官府，小玉定是必死无疑。

    李嫦寅开口：“两位长老，借一步说话如何？”

    王崔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便听李嫦寅的话，三人一同走出门外。

    屋子内只剩下四人，两名目击证人，两名“犯错”之人。

    小玉哭的肝肠寸断，顾平安见了心生不忍，掏出手帕递到小玉手里。

    众目睽睽之下，小玉哪里敢接？

    她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才好，脸都丢尽了。

    小玉望向告发者燕燕，质问道：“燕燕，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燕燕自认自己没做错事，扁扁嘴道：“明明是你做了错事，我是不想你误入歧途。我们做道姑的本就不可以沾染俗事。你既犯了错便该接受惩罚，颜颜，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