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有活法
“那个白衣神仙是谁啊？”
刘天池倚在大树旁，看着已经渐渐转亮的天空。“不知道！积墨和新棰都不知道！只是积墨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人！”
绿绮说道。“切！”
恒誉不屑道，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听了一晚上故事了。“后来积墨终于修成了人身，新棰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后来积墨实在太想知道我的去向了。她本可以和新棰一起游山玩水，去大延王都吃各种美味佳肴了，可是她来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传说中的汇灵当铺。她典当了自己的一缕精魄，换来我转为人世的所在。幸运的是，我转世就在南乔村不远的地方。”
绿绮低着头，他少年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霾。“积墨没想到的是，失去一缕精魄竟然对她影响那么大，她从此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只能到小镇的范围。她也没有在意那么多，因为她知道了我的所在，觉得可以默默看着我也不错。等我离开村子去徐淮城的时候，积墨和新棰便出现在我身边了。默默陪伴我一路。可是积墨知道，她不应该去干涉我的人间生活，但是她又忍不住去看看我，和我聊天，她说，虽然我的样貌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类，但每次呆在我身边时，就觉得很安心。”
“因为那次失误，我去了南乔村，本来平静的日子打破了，积墨说她决定从此不再去打扰我，让我好好过这一生。”
绿绮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她不知道我为此烦恼了几十年。”
“她有时候看我回村子的时候，远远地看着我，难怪有时候我回村子会感觉那么安心？可是我后半生都在徐淮城，所以积墨只能在南乔村待着，看着已经破败的村子。她虽然不忍心看南乔村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能去控制的了。”
绿绮说道，他抬起头，稚嫩的少年面庞，却有着一双经历沧桑的眼睛。“天池大人，我想让你去南乔村，将精魄归还给积墨，这样她就可以去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和她到处游玩，看山川湖海，我不想她在为此受折磨了。”
绿绮说道，他的眼睛微微湿润。“我”刘天池站直了身体，她心里明了，她也愿意去为积墨归灵，她知道，原本那个想要游山玩水的小女孩，现在被囚禁在本体周围，是多么难受。“等等，你是陆东元的时候，去南乔村，碰见了黑影，是什么东西？还有现在的情况有什么是八百年修为的妖怪不能控制的？”
恒誉说道。“哈哈哈，妖君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所以在这里，不仅找到了天池大人，还碰见了妖君大人，我觉得十分幸运了。如果只有天池大人，我怕是此事还难以解决。”
绿绮笑了笑，他转身对着恒誉说道：“情况很难说明，只能说那些被积墨杀害的村民都成了魔。”
“怕是不仅仅是村民成魔这么简单，人类成魔，因为初始灵力不足，至少需要两百年才能炼化本体，这么长时间，凭积墨的修为，不难将他们消灭吧？”
恒誉说道。“是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更厉害的魔物在后面操控，这些人类现在过了五百年，还没有本体，这也是我和积墨一直奇怪的地方。”
绿绮说道。“有意思！我倒是可以去，不过你那天池大人一个凡人，有很多琐事的！”
恒誉邪魅一笑，看了刘天池一眼。“我还有一个月的禁闭还没结束，这有点伤脑筋！”
刘天池挠挠头。“你可以让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冒充你啊！”
恒誉说道。“小荷只是一百年的小妖怪，妖气都隐藏不了，就算能变成我的样子，那也瞒不住爷爷！”
刘天池说道，恒誉出什么鬼主意。“我可以隐去那小丫头的妖气，甚至能隐藏半年之久。”
恒誉说道，他轻轻抿了口凉茶，眼睛却看着刘天池。刘天池看着恒誉不怀好意的眼神，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这妖君大人在打什么歪心思，于是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啊？你会有这么好心？”
“我是一代妖君，自然要帮妖怪咯！”
恒誉放下茶杯，站起来，看着已经完全亮起的天空，慢慢走到刘天池身边说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刘天池后退了几步，尽量离恒誉远一点。“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恒誉双手背在脑后，不怀好意地笑道。“那我不答应！”
刘天池说道：“你说了你是妖君，要帮妖怪，怎么还有条件！我不答应，大不了等一个月后咯！”
恒誉笑了笑，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丫头竟然不上当啊！“好吧，本君帮你！反正本君也无聊的很！”
刘天池瞪了恒誉一眼，转头对绿绮说道：“我们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明日就出发。路上需要多长时间？”
“我赶过来需要两天两夜，不知天池大人是否受的了？妖怪是可以妖力加持的！”
绿绮说道。“顶多三日，我会努力跟上你们的！”
刘天池说道。“哈哈哈，小荷变成我的样子还真是很像呢！”
刘天池捏捏小荷的小脸，笑嘻嘻地说道。“小池，这样好吗？我总是很不安呢？”
小荷怯生生地说道。“恒誉不是已经帮你隐去了妖气，而且你和我在刘宅生活了两个多月了，爷爷奶奶你都熟悉了，你模仿起我来，肯定得心应手了！”
刘天池转过身整理着包袱。“好害怕爷爷发现，发现的话怕是要把我生吃了。”
小荷过来帮刘天池整理糕点盒。“你最要改的就是语气和表情了，我平时有这么羞怯嘛？”
刘天池抬起小荷的小脸，虽然是同样的容貌，但是好像确实很容易区分。“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就说小荷回家一趟是吧？”
小荷重新改了一下担心的神情。“嗯嗯，我在外面顾不了你，小荷在我没回来前就不要出门了，乖乖在家呆着。”
刘天池看着小荷认真的样子，微微一笑。“你还担心我，你出门在外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小荷说道。“嗯嗯，我会的，顺利的话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那边的特产好不好？”
刘天池说道。“好啊，小池带的这些糕点够不够？你和妖君大人出门，他可以不吃不喝的，不要苦了小池！”
小荷拿起糕点盒说道。“哈哈哈，你也会吐槽你们妖君大人了啊？放心，我刘天池出门，决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刘天池拍着胸脯说道。“好了，别吹捧自己了，快出来吧！”
恒誉在外面说道。刘天池把包裹整理好，出门看见恒誉倚在门外，轻声说道：“你怎么能进刘宅？”
“这结界就想拦住本君啊！你们刘氏一族太天真了吧！我不仅没破坏这结界，我还能出入自如呢！”
恒誉有些傲娇地说道。“行吧！”
刘天池懒得跟恒誉计较，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我们走吧！”
刘天池朝着后面的小荷轻轻摆手，便和恒誉一起跳出了刘宅的墙院。“原来真的有神仙，我一直还不太相信呢？”
一行三人赶路中，刘天池问道。“你刘氏一族，见过妖怪，不相信神仙？”
恒誉说道。“那尊贵的妖君大人见过神仙？”
刘天池转头问道。“没见过。”
恒誉面无表情地说道。刘天池撇撇嘴，这不是一样没见过嘛？没见过的事物当然好奇它的存在性啦！“哈哈，可能那白衣神仙是因为我和积墨是佛陀留在人间的银杏树，所以才关注的吧？”
绿绮说道：“其实，我一直感觉妖君大人身上有一种隐隐若现的仙气！”
“呵，这是要拍我马屁嘛？天下妖族都知道我是陆龙族，妖族中的妖王，能有仙气？我这几百年修为估计还飞升不了！”
恒誉说道，他一身金色花纹的黑衣在黑夜里闪烁。“是真的，我没有谄媚的意思，是真的有仙气！怕妖君大人的父亲可能是与仙族有关！”
绿绮认真地说道，他那稚嫩的少年脸庞确实不像是说谎。恒誉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却是一代妖族纨绔恒玥，如果自己真的有仙气，那说明父亲确实是与仙族有关，那母亲失踪又是因为什么？“你们妖君大人要是仙族，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刘天池伏在绿绮耳边轻声说：“听闻恒誉最喜欢跟人打架了！”
“是啊，我现在就想和你打架！”
恒誉瞪着刘天池说道。“我饿了，要吃饭！”
刘天池避开恒誉的眼神说道。“前面就是徐淮城了！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歇歇脚吧！”
绿绮看着前方不远灯火通明的徐淮城，陷入了沉思。三人来到徐淮城一家酒楼，叫了几个小菜，刘天池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话说，”刘天池嘴巴塞满了菜，嘟囔着说道：“徐淮城几百年了，真是一个老城！”
“是啊，我修成人身后，还回来了几趟，看着这座城一点点变得如今这般繁荣。我那时还没有这般景象呢？”
绿绮说道。“你没有回去看过你的子孙嘛？”
刘天池咽下饭菜，慢慢用筷子夹着一个茯苓糕。“本来是想不再过问凡事了，可是实在是太好奇了。”
绿绮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两百年后修成人身后回来一趟，发现翠阁坊早就不在了，当时战乱年代，家人似乎早就搬迁了。”
“人间总是世事无常的！”
刘天池安慰道。“哈哈哈，来了人间一回，便觉得做人更累，自己也释怀了，知道为什么那些南乔的村民要那样做，尘世疾苦，就像我在人间的时候，也希望自己更富有，更强大，那些村民守着大山，也想给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带来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早就不恨那些村民了，可他们却成了魔，无法再入轮回转世，这是我和积墨的孽障。恐怕我俩再也见不到佛陀的面了！希望能早日解决此事，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不再受人间的苦累。”
绿绮说道。“你这孩童模样，说这高深的话，我真是不习惯！不过我觉得不入仙族也很好啊，和积墨潇潇洒洒在这尘世，也很悠哉嘛！”
刘天池说道。“仙族也好，妖族也好，人类也好，各有各的活法！”
恒誉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有道理！小二，再来盘茯苓糕！”
刘天池朝着忙碌的小二招手。恒誉扶额，各有各的活法，人类就是改不了贪嘴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