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不起
此时刚到下午。
白苏来到飞仙峰求见自家师尊。
来见师尊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给许烛带句话。
紫月宫内，寒月看着她收的这个关门弟子。
“你来有何事？”
听到耳畔回荡起熟悉的清冷声音，白苏恭敬地说道：“今日在炼器堂，我见到许烛师叔了。”
年迈的就喊师叔，年轻的不知道辈分的就喊师兄、师姐。
这是白苏在六年里摸索出来的一套博取初次见面的人好感的方法。
大部分时候都管用，但是他当下头上顶着个“准渣男”的名号，这套法子对他而言用处不大了。
人家现在看见他，第一眼想到的就是：“你……你是那个谁？哦哦，那个渣男！”
当“许烛”这个名字出现时，寒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许烛师叔托弟子给师尊您带一句话。”
“以后少喝点儿酒。”
白苏没有抬头看师尊的神色。
寒月面无表情，清冷阔大的宫殿，白苏站在殿外斜打进的一缕碎光中，在那被阳光映照投进的阴影里，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另外，师尊，许烛师叔的寿命不多了。”白苏沉默了下，轻轻说道。
寒月仰头，提起玉瓶往嘴里倾倒琼浆。
“我知道了。”
……
白苏又回到了清闲峰。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起三个字。
【对不起……】
那是大殿里，当“寿命不多了”五个字轻轻落下时，跃入他眼帘的三个字。
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很多时候，当我们看到那些巨大的灾难落在旁人身上时，他们嚎啕大哭抱怨着不公，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听到的是哭声渐少，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沉默和肃立。
崩溃的情绪永远只是无能的宣泄，无声的沉默是我们习惯了苦痛，而去用过去或是后来年月学会的坚强对峙灾难。
白苏轻轻地一叹，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想看到悲剧。
但那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第四境。
还挣扎在天地五行中。
……
翌日，九时。
白苏向药王峰飞去。
刚一到，就有一个女弟子看到了他，向他招手。
白苏在她面前降落。
女修叫齐悦，第三境后期。
“白师兄，月菡师姐叫我来接你，跟着我走哦。”齐悦看了眼周围，说道。
白苏：？
这是在干嘛？
我不是来做客的吗，为什么感觉像地下组织的接头人？
白苏一脸懵逼地跟着齐悦走了。
一路上走得那叫一个曲折，大道绝对不走，走的就是羊肠小道。
甚至中途还有穿墙过人。
七扭八绕下，齐悦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停下脚步说道：“终于到了，快进去吧，月菡在里面等你。”
“呃，多谢。”迟疑了一下，白苏对齐悦道了个谢。
推门而入，一股药香就扑面而来。
顾月菡正坐在蒲团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大炼丹炉一语不发。
这是在……发呆？
听到房门打开，她回过神，往后瞧去。
清丽的小脸上顿时就浮现出惊喜的表情：“白苏你来啦！”
这里不是少女的卧室，这里是顾月菡的专属炼丹房。
卧室和炼丹房都是少女呆得最久的地方，平日里几乎不会让人进来。
这两个地方都来过的人，除了亲人外，白苏是第三个进来的人。
前两个是他三师姐陈酒儿，还有问道宗的大师姐姜今瑶。
只有通过了这两个地方的认证，才算是真正走进了顾月菡的心里。
“快来吃药！四品的重阳丹，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丹方！”顾月菡举了举手里的小药瓶，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的味道。
白苏哭笑不得地接过。
我就说以这姑娘炼丹的天赋，小小治疗不举的丹药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会这么几天了都没什么动静。
原来是去找丹方去了啊。
“谢谢了，不过说真的，我是真的有一个朋友啊。”他很认真地对她说道。
“诶？”
顾月菡偏了偏脑袋，“白苏是害羞了吗？不敢在我面前吃？”
白苏：……
顾月菡笑了下，“开玩笑的，我相信你说的话。”
白苏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姑娘要真不信，他也不好去跟她解释洛新月的事儿……
好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洛新月这只狐狸精为了元阳之气用脚帮自己涂颜料？
解释洛新月为了元阳之气半夜压在我身上，说我起反应了？
不要带坏单纯的小姑娘啊你们！
“那现在……你要走了吗？”顾月菡睁着大眼睛问。
白苏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不走，我还想问点事情呢。”
这姑娘就差把“我想你别走”印脑门儿上了。
白苏在顾月菡旁边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他突然就感觉精神一振，脑海中一瞬间变得清明无比。
“这蒲团？”
“蒲团可以提神，保持脑海的清明，能够保证炼丹的时候不会分心。”
顾月菡说道，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最近感觉这个蒲团好像没什么用了，以前感觉还不错，现在偶尔坐在蒲团上也会走神。”
“真的吗？”白苏狐疑地说道：“我感觉挺有用的诶，现在脑海里就没什么杂念了，感觉思路都很清晰。”
“我感觉坐在上面修炼的话，效率也能够提升一截。”
顾月菡眨了眨眼，忽然有些心虚，“可能……时灵时不灵吧。”
白苏点点头没多想。
“话说，你认识许烛师叔吗？”
顾月菡想了想，“我知道，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就讲到过他。”
白苏期待地看着她。
“许烛师叔是跟我爸爸妈妈一个时代的人，听妈妈偷偷跟我说，她以前还仰慕过许烛师叔的！”
“许烛师叔是问道宗上一代弟子里的第一人，就跟现在的姜姐姐一样，被所有人认可。”
“但是在一次清剿魔教的战役里，许烛师叔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天才光环，沦为了……废人。”
“妈妈没有跟我说过战役的具体经过，但是说了是跟寒月前辈有关。”
“据说，许烛师叔之所以落得这种下场，都是因为……寒月前辈……”
少女越说声音越小，小心地看着白苏。
白苏失笑：“没事。”
“那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想要救许烛师叔，需要什么呢？”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