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他们……带走了什么？
众人同时想到了被尚陆带走的那个娃娃。
杨帆咽了咽口水，指着油画小心翼翼问，“你是说，那个娃娃？”
老头的声音沙哑阴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安吉尔不会放过你们的。”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竟然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休息室里的吊灯仿佛忽然坏掉不停地闪烁起来，老头的身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他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一会儿狰狞一会儿悲伤。
气氛变得极为恐怖，众人围聚在一起互相靠拢，紧张地看着这异变，大气不敢出。
林静把脸埋在姐姐怀中，陈渔下意识揪住了夏烁的袖子。
夏烁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旁边这个小姑娘，但也没抽手，反而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半分钟后，灯光又稳定了下来，众人抬头望去，却见那老头已经不见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袁晨颇有些心惊胆战，“他去哪儿了？”
尚陆说：“谁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安拉着妹妹的手问大家。
尚陆皱着眉想了一下，“目前来看，他说的安吉尔应该就是我房间里的娃娃。”
众人点头，这很明显。
他抱着胳膊，手指在肘关节一下一下敲着，“我怀疑——”
众人睁大眼睛。
他说，“他说的小主人，就是安吉尔。”
众人全都一怔。
“那个娃娃？”
袁晨问。
“多年前被烧毁的洋楼在后来为什么会重建，重建以后又为什么还保留着前主人的所有东西，”
尚陆说得不急不缓，“按照这老头说的，洋楼主人一家包括他们的仆人都已经死在了大火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只有那个和小主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安吉尔。”
“你的意思是……”
袁晨接上了他的思路，不可思议地喃喃，“那个娃娃，活了过来，假冒了已经死去的小主人的身份继承了这栋房子，然后一直生活在这里？”
杨帆一敲手心，“这么说起来，那些娃娃仆人也说得通了，‘主人’是娃娃，所以她才弄了这么多仆人娃娃来陪自己！”
“可是它是怎么活过来的？”
陈渔吓得脸色发白。
“可能是因为……真正的小主人‘安吉尔’临死时产生了强烈的怨念，娃娃凭借着这股怨念就拥有了意识？”
杨帆说，“灵异故事不都这么讲的么？”
“有道理，”
林安点头，“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它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
“当初烧死安吉尔的，是她的母亲也就是这座洋楼的女主人，冤有头债有主，它要报仇也应该去找她妈妈才对。”
杨帆说，“安姐，我们不能指望跟怨灵讲道理！”
林安叹气，“也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竟然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理顺了，杨帆琢磨了一下，试探说：“既然搞清楚了大boss的身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应该是找到它的弱点想办法打败它？”
“可是……那个大boss真的是安吉尔吗？”
陈渔有点迟疑。
众人看她，林安好奇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小姑娘揪了揪手指，不太自信地说，“那个娃娃，不是一直……一直被——”
她看了一眼尚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比较合适，所以磕巴了一下才继续说，“关起来了吗，它好像……没那么厉害？”
尚陆看她，小姑娘一个激灵，下意识躲到了夏烁身后，于是尚陆就迎上了夏烁笑眯眯的脸。
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陈渔这么一说，大家一下子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如果叫安吉尔的那个娃娃真的是大boss，怎么可能会被一根布条束缚着动弹不得？
而把它跟晴天娃娃似得吊起来的尚陆，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结论好像又被推翻了，众人一阵沉默。
“我们还是再分头去其他房间查查线索吧，一直待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来。”
袁晨叹气，其他人点头。
“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单独行动，我们七个人分两组吧？”
林安提议，然后道，“我跟我妹妹不分开。”
众人对她的话没意见，正要继续分配，却听陈渔弱弱地也出了声，“我、我想跟你一组……”
她揪着夏烁的衣角，像是受惊过度的小动物，不安又惶恐。
夏烁往她脑袋上拍了拍，露齿一笑，“好啊。”
陈渔立刻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最后，双胞胎姐妹跟杨帆袁晨一组在二楼三楼查找线索，夏烁和陈渔跟着尚陆负责一楼以及外面的小花园。
现在是早上九点，他们约定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回到这里汇合，于是各自散开了。
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林静踉跄了一下，林安扶了她一把。
林静的表情有些恍惚，眼底是未褪去的惶恐，整个人脆弱地像是朵不堪一折的花。
明明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姐姐林安看起来就要坚强得多，一直悉心地照顾着她的妹妹，陈渔看得有些羡慕，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夏烁已经走出去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夏烁对查找线索什么的兴趣缺缺，看到陈渔跟上来了，就转头问她，“刚才你弹的那个，叫什么？”
陈渔其实有点认生，尤其身处这恐怖的境地，周围又全是陌生人，更有种无依无靠的恐慌，但在她最害怕的时候，是夏烁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对她笑，因此她对这个昨天还是陌生人的大男孩产生了莫名的依赖与信赖。
听到他这么问，她愣了一下，说，“……《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夏烁偏头，“这个还有歌词？”
陈渔有点惊讶，小心翼翼地问，“……你没有听过吗？”
夏烁：“很有名？”
“很有名的，”
陈渔点点头，“全世界的小朋友应该都听过。”
夏烁“噢”了一声，期待地看她，“那你能唱给我听吗？”
陈渔：“……”
她脸涨红了。
“哎，不行吗——”
不知不觉他们跟着尚陆走回了最初来到这里时的那个大客厅，陈渔被夏烁一路闹，竟然只顾着害羞都忘了恐惧，冷不防尚陆忽然停下，她差点刹不住脚地撞上去，被夏烁拉了一把才堪堪止住，一脸懵逼地抬起头，就见尚陆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俩，眼神跟刀子似得。
他说：“闭嘴。”
陈渔立刻听话地捂住了嘴巴。
客厅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水晶吊灯光线昏暗鬼魅，娃娃们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
一看到这些娃娃，陈渔下意识往夏烁身后躲。
夏烁倒是不见害怕，他摸着下巴看看四周，问尚陆，“我们要找什么？”
尚陆插着裤兜绕中央沙发走了一圈，又走到了壁炉旁边，“不找什么。”
夏烁和陈渔头顶同时冒出一个问号。
陈渔有些迷茫，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夏烁身后出来，跟着尚陆小心翼翼地在客厅里四处看。
夏烁似乎是觉得无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从路过的花瓶里薅了一根孔雀毛下来，坐到楼梯扶手上一边晃啊晃，一边哼着陈渔之前弹的那首小调。
陈渔一头雾水地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尚陆在客厅里转，直到他停下来，才傻乎乎地仰头看他。
夏烁正坐在楼梯扶手上明目张胆地偷懒，见状歪头问，“发现什么了？”
尚陆看看他手里呼啦啦挥舞的孔雀毛，又看看他，忽然抱起胳膊来，“你是手上不折腾点什么就痒痒么？”
先是糖果盒，再是大剪刀，现在变成了骚包的孔雀毛，是有多动症？
夏烁挥了挥孔雀毛，笑眯眯地说，“不觉得很漂亮吗？”
尚陆扯了下嘴角，“不觉得。”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跟人讨论孔雀毛漂不漂亮？
他拉回话题，说道，“这里还剩七个娃娃。”
陈渔和夏烁一起看他，陈渔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脸上渐渐浮起惊恐，“难、难道，这些娃娃……”
尚陆眉梢微抬，“代表我们。”
“……会不会只是巧合？”
陈渔咬唇。
尚陆走到最开始中年人陈尸的墙角，地板上还有一点细微的血迹残留，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这个方向，“你来之前，这人弄断了一个娃娃的腿，然后自己的腿也断了。”
陈渔出现得最晚，这件事她还是后来听刘歆说的，闻言有点发愣。
尚陆语气冷静，“我刚才没找到那个断了腿的娃娃。”
“也就是说，”
夏烁撑着下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孔雀毛一边总结，“我们每个人代表一个娃娃，谁死了，他的娃娃就会消失，所以现在这里剩下的七个娃娃，代表了我们剩下的七个人？”
尚陆瞥了他一眼，点头。
夏烁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摆出认真思考的表情端详起附近的几个娃娃，尚陆看他半天没吭声，忍不住皱眉问，“你在看什么？”
夏烁还是一脸认真严肃，“我在找哪个是我。”
他说罢皱了皱鼻子，“都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