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允许运作
一楼客厅。
年轻一辈已经散去，谭家族人也早已离开。
留在客厅的只有近亲。
赵其悦有两个姐姐和姐夫，一个弟弟和弟妹。
谭怀士只有一个哥哥和嫂子。
谭怀士绷着脸蛋，一副官样，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愁眉。
“小梅和那小子‘睡下’了？”
谭怀顺从桌上撕开一盒‘好日子’牌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第一个开口问道。
在一众人中，属他的地位最高，他首先开口自然说得通，也有分量。
“嗯，听房内动静，开始睡了。”赵其悦搭腔道。
“这门亲事，我是不同意的，那小子叫陈平安是吧，家里要啥没啥，倒插门到咱们谭家，算他祖坟冒青烟了。”
谭怀顺吸了一大口气，吐出螺旋的烟圈。
他眼神扫过众人一圈，话里话外都显示着门第差别，俨然高人一等。
赵其悦听着很不爽，倒插门的女婿也是女婿，虽然他对陈平安也不满意，但已经进门，就算是一家人，犯不着看低他。
她是过来人，对女婿不好，女婿就会对女儿不好，到头来还是女方吃亏。
不等她说话，她大姐赵其思快速笑道：“大伯说的是，小陈家人丁单薄，小陈他爸做点农活，小陈做点苦力活，一年到尾存不到几个钱，要不怎么会来入赘你们毛家。
不过呢，话说回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陈跟小梅有缘分，走在一起成了家。大伯你是管理处g局局长，负责治安，手握大权，只要扯一根汗毛，就可以帮衬小陈，他们的幸福生活可是仰仗你了！”
“对哟，只要大伯抬爱，铁饭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赵其悦二姐赵其敏附和道。
赵家做生意，平日里没少跟g局打交道，很多时候谭怀顺一个眼神，下面的人就把事情给摆平了。
谭小梅两个姨的奉承话，别人听了很提神，可是谭怀顺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顾着继续吐着烟圈，像是在等大家把话说完。
赵其思和赵其敏的老公，不掺和其中，坐在一旁，只顾到处乱瞟，毕竟是谭家的‘外人’。
也就是说，在场的人，剩下赵其悦弟弟赵其锐夫妇未发言。
赵其锐看了他老婆周莉莉，心知肚明，她不会有话说，只好慢悠悠道：
“我是生意人，在商言商，小陈愿意的话，蜜月之后来我公司上班，别人工资多少，小陈一样是多少，不会亏待他。
至于工作岗位嘛，这个看他能力大小。能力突出，我第一时间提拔他，能力一般，我也会提拔他。
一切看姐姐和姐夫这边意思了！”
谭怀士拿起茶杯，轻戳一口茶，含在嘴里，不吞也不吐。
谭怀顺继续吐着烟圈。
赵家三姐一弟，两姐夫一弟妹，早已习惯他们谭家人当大官，总是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
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们兄弟俩的意思。
唯独知晓的是，孩子的大伯谭怀顺不赞同婚事，可是今天已经结婚。
这算什么意思？
他们兄弟俩不说话，赵家人只能在沉闷中煎熬。
十多分钟过后，谭怀顺和谭怀士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
谭怀士面无表情道：“小陈和小梅今日结婚办酒，老陈和他的两个女儿都没有过来，显然有很大意见。他们是初中和高中同学，知根知底，两人感情谈不上很深，为了各取所需走在一起。能走多远，你们不知，我也不知，我不允许你们对小陈进行运作，除非他们感情稳定，诞下一儿半女，到时你们怎么运作，都随你们！”
谭怀顺直接把半支烟揉入烟灰缸里，继续一言不发。
“嗯，懂了，帮内不帮外，没有生儿育女，帮着也是浪费，妹夫说的太对了！”
“妹夫的弦外之音，似乎是要考察下小陈，考察合格后，动用各种能量运作，助他一飞冲天！”
“瞎说什么，姐夫说得很清楚，不需要帮忙，是‘正规’运作，你们怎么瞎猜呢！这种事情能说么？你们最好闭嘴，出了这扇门，把刚才的话全给烂在肚子里。”
“对，其锐说得对，时候不早了，咱们都散了吧！等明天小两口醒来，去你们各家走走，让小陈认认门。不过不会太早，年轻人新婚夜喜欢折腾，时间观念淡薄，可能晚点才会起来，我替他们先给你们求个包涵！”
赵其悦看时间不早了，看着大家一脸倦态，于是划上句号。
众亲戚笑着一起走出院落，迈出铁门，左右分别而去。
赵其悦等众人走后，坐在谭怀士旁边，给他倒上一杯茶，悠然问道：“按照咱们这里习俗，女子嫁给男子的第三天，男陪女带上礼品回女家门，小陈是倒插门，是否也回陈家门？”
谭怀士不抽烟，听了这句话，抽出一根烟点上，却没有放入嘴里。
“回。咱们两个大人，陪着他们两个年轻人，一同去陈家。”
“嗯，你大事不糊涂，真心体贴你的小棉袄。按照规定，咱们只能生一胎，养女如同养儿，女婿如同半个儿子。再怎么说，我们这张老脸没有什么拉不下来的。老陈再有傲骨，也有释怀的一天，小陈长得帅气，头脑灵光，虽然学历低了点，也不见得将来没出息，咱们女儿将来还得靠他，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
“时候不早了，关门铁门，咱们洗洗睡吧。”
“累了，不洗了，直接睡！”
赵其悦出了房子，来到院落，把铁门关上。
三楼房间里。
陈平安和谭小梅无法入睡，也无意入睡，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换做是哪一对新人，都会折腾一阵子。
“平安，没想到你这么坏，一点都不体贴人家，哼！”
谭小梅摸黑抽出纸巾，擦去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香汗。
这个天气已经进入冬天，可是最近几天却出奇的闷热。
只要稍微活动下，就会出汗。
难怪谭小梅抽纸巾。
她递过一张纸巾给陈平安，触碰到他的臂膀。
“新婚夜哪里来的体贴？我可不想日后挨骂，所以……咳咳。”
陈平安接过纸巾，放在一边。
“少贫嘴，这几天婚期过后，你别去做苦力活了，去我舅舅公司个小管理吧！”
谭小梅在他旁边躺下去。
一人写出一个1字，一人写出一个大字。
“你舅舅家开的什么工厂？以前没听你提过。”陈平安脑海中没有她舅舅的任何工厂情况，只在今天吃饭敬过酒。
“是一家服装厂，在工业园区，占地两万平方米，员工有三千多人，是咱们县的纳税大户。你去他工厂，不说做主管，做个组长肯定没问题。”
谭小梅摸黑握住陈平安手背。
她更希望是她的手背被他握住。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