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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醒不来的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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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9月1日,晨阳又让我同他的两个我完全不认识的朋友坐在同一辆出租车上,他总是喜欢搞这类事情,我倒不是说对此存有意见什么的。

    我觉得他真应该和我弟弟认识一下,他们都是那种喜欢热闹。觉得全世界所有的年轻人都能成为朋友的人。

    每到这时车内的气氛都会有些尴尬,更尴尬的是另外两个人还彼此认识,所以一路上只听见他俩在不停地讨论大学生活。

    我真的很想拿起手机给某人打个电话,把他们这该死的谈话声压下去。只有在打电话时,你那令人厌恶的大嗓门才能尽量被别人理解。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有人给我发消息!我一瞬间误以为是晨阳给我发来了车费,但很快我便知道是自己错了。发信息的是大学里素不相识的同班女孩,我甚至压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她的微信好友。

    ‘在吗?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她发来了这样一条消息,相当客气的女孩。我仔细看了一眼她的名字,‘谢晓玉’。我很感谢自己学会了给微信好友备注,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我疯狂的在脑海里搜索“谢晓玉”的印象,想到的只是一个相当模糊的身影与轮廓。我知道她是谁,站在我面前我也能认出来,但就是无法在脑海中形成关于她的清晰的容貌,这自然是接触太少的缘故。

    记得我们两人之间唯一一次交集是因为她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我站在她背后默默的思考该如何开口提醒她,她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与我对视了一眼——正是这一眼让我对她也产生了模糊的印象。紧接着她突然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呀!对不起,对不起…”她边说边往另一排 一位走去,我连和她说“没关系”都来不及。

    后来听见有新生喊她‘谢晓玉’,便留下了这种断断续续的印象。

    ‘可以,你问吧。’我很好奇她会问我什么问题,情感方面的?反正她肯定不会把我当成口腔学霸。

    她只问了我一些实习方面的事,这让我感到相当枯燥乏味,但还是颇有耐心地告访她我在信阳实习,目前情况如何。

    我发现她对我也同样一无所知,但我没问她为什么发消息给我。‘我们一点也不熟,你给我发消息有什么目的?’我发不出这样的信息,这类似的暗示都没有,我只是诚实的回答她的问题,像真正的老同学那样。

    ‘你们那动手机会多不多?’她这样问我,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狗屁动手机会。我想起姚老师总是希望我快点上手的模样,他倒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老师。

    ‘多,老师对我也很不错。’我字斟句酌的回复她。

    此时我们已经到达了晨阳最喜欢的那家台球厅,他最喜欢在我摆好丑陋的姿势准备捅球时用那根又细又长的球杆捅我的腚眼。“啊…再来一次!”这是我真心的要求,这球杆的触感实在是太棒了。

    我买了杯珍珠奶茶,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家奶茶店比蜜雪冰城更实惠好喝了。那些为了装腔作势而花大价钱去其它奶茶店买奶茶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我径直向台球厅的沙发走去,甚至还来不及同晨阳打个招呼,告诉他这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多捅几次——我是说不被老板或者小姐姐看见的情况下。谢晓玉同学突然发消息问我:‘可以打电话吗?’我以为我们的微信聊天已经接近尾声了,我是说做为一个不熟悉的同学,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告诉她。但我还是答应了,相当迅速地跑到安全通道,像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安全通道,通往小胡同或小巷子之类的偏僻地方。

    我一直走到一个人很少的地方,看样子是个破败的小胡同。对面是6层楼高的老式小区,头顶上一千根又粗又长的电线缠绕在一起,脚底下总有小水坑和踩上去摇摇晃晃的盖子。

    ‘好,可以了’。感觉像是在指挥一件相当了不起的大事。她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下接听键。

    “喂?” “喂,是我…”我们都笑了,感觉相当害羞。

    “陈瑞同学你好,给你打电话没事吧?”相当好听的声音,可惜我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干脆信马由缰,凭借声音幻想背后主人的脸。

    “没事,你想和我说点什么?”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 蹩脚的普通话重新拿出来。

    “就是我们这个地方不让动手,我来两个月只让我吸了一次唾,我好着急。”

    我想起我去的第一个星期,姚老师就让我给那位中年大叔洗牙,差距太大了。

    “你在哪里实习?” “上海。” “大城市要求高…”我也只能用这种单调乏味的话尽可能的安慰她。她告诉我自己是经许文飞的介绍去的上海的一家门诊。

    “许文飞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起那个又高又帅,还有点腼腆的小伙子。我一直以为我们差不多大,无意中却在班群的个人信息里看见他比我大4岁。

    “他什么都会了,整天忙的不可开交。”

    “我记得有一次生理课上验血,一人发一个针头采血,很多人笨手笨脚不会扎,还有像我这种犹豫半天最后放弃的。我亲眼看见许文飞捉住一个男生的手,像扔飞镖一样,‘唰’的一下,干净利落。我当时就在想他绝对是个当医生的料,有些人你从他年轻时就可以看出来他日后绝对是个成功的男人。我可以打赌,20年后许文飞至少有五百万,口腔可是相当挣钱的。”

    “我同意!”两个人因讨论另一个人笑作一团。我竟然没有去想她为什么听从许文飞的介绍去上海,一点肮脏的想法也没有。第一次体会到了传说中的‘纯洁的同学友谊’。

    “你呢?你怎么想的?关于以后发展之类的问题。”她问我,我感觉她好像开心了一些。

    夜空飘浮着深灰色的云,很静谧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人最愿意讲实话的对象往往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我心里冒出这句话,嘴上竟直言不讳道:“我…不可能干口腔的。”

    “为什么啊?”我竟觉得她是真的替我着急。

    “我不喜欢,如果你告诉我这一辈子我注定干这玩意,我会自杀的。也许没那么夸张,但我肯定是不快乐的。你学口腔为了什么?挣钱,挣钱干什么?找寻成就感和快乐。可我不喜欢干口腔,哪怕它干好了的确挣钱。生活大于一切,口腔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最后这句话我是想讲给她听的,想让她不要为了实习没有动手机会之类的事弄糟自己的生活

    “那你有想做的事吗?”她问我,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思考的,便脱口而出:“有。” “是什么呢?” “不能告诉你,我谁都不愿告诉。”

    她忽然对这件事来了兴趣:“我可以猜一猜吗?”

    “可以。”

    “我想一想…作家?”心里突然像喷出了五颜六色的彩带那般激动,就好像我刚走进一家超市,几百人将我围住,周围礼炮齐鸣。“恭喜陈瑞先生获得五百万元大奖!”然而这种激动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便很快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是作家呢?”我冷静的反问,带着一点她看不见的浅笑。

    “因为…感觉吧,感觉你像是那种坐在书桌前… ”

    “太离谱了,我一个大专生,连字都认不全!”我必须打断她继续讲下去,有时候你会觉得就差一点,差一点点便能让所有人认识你、理解你,支持你,但实际上这些都是温柔的陷阱。

    “那…是画家?” “也不是,你肯定猜不着的。”面前有座漆红色的铁门,我用手指在门上画着圈圈。这里没有路灯,所以显得有些与世隔绝。但我却一点也不害怕,我看见一个老头搬着矮凳子,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为什么不告诉你父母呢?” “你可以这样想,如果一个20岁的年轻人告诉你他要去干一件什么事,让你给他投资,你一定问他:‘你得证明给我看你会做那件事啊,拿证明出来。’而且父母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打击:‘别想啦,老老实实学个手艺吧!’所以我就假装学口腔,然后有时间就偷偷做喜欢的事情。”

    “你…你遇见了这么好的老师,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珍惜!”她很委屈,听的出来。“老天爷就是这样,从来不把正确的机会给正确的人。我真希望你能代替我来这里学习,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知道我每天在医院有多难熬吗?我正处于生命中最好的年龄,每天却要花8个小时,整整8个小时!在一件我完全不喜欢,今后也不可能从事的行业上,我身心俱疲!”我竟对着一个在学校没有交集的同学讲了这么多,令我深感意外。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其它的,她的手机突然没电了,谈话‘啪’的一下中断。我站在黑暗的胡同里,冷风不断从我脸旁吹过,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像发烧那般烫。

    二十分钟后她发来消息向我解释刚才是因为手机没电的缘故,还好奇地追问:‘可以告诉我你真正想做的那件事吗?’

    ‘我希望我能先把事做完了再让别人知道,而不是告诉别人我要做这做那,最后却一无所获。’‘那我到时候怎么知道呢?’

    ‘看报纸吧,报纸上会有。不过别买大报社的报纸,尽量买一些小报社的我怕我的名气太小。’我和她开了个玩笑,现代社会还有谁会看报纸呢?

    ‘好吧陈瑞同学,希望有一天能在最大的报社上看见你的名字,和你聊天很开心,再见。’

    我会心一笑,一股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暖意在我的心头荡漾,渐渐流经全身。她可能不明白今晚谈话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老实说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再见,谢晓玉同学。’相当傻的,不流行的称呼。

    我回到台球厅,希望晨阳已经准备好了那根又长又粗的球杆…

    2020年9月3日,李晨阳曾不止一次地在我向他感叹自己还是处男时义愤填膺地怒吼:“去,今晚就去火车站,我给你掏钱!”

    如果真是他请客,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又省了钱、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的目的可不是同那群污七八糟的女人性交,而是听她们讲讲自己的过去,必须是真实的,不可胡编乱造,

    我曾幻想过一个这样的场景——我带两层医用口罩去某宾馆约会一个妓女,衣服也尽量多穿一点。 “你来啦?”那妓女主动围了上来,她肯定想不到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而且我戴上口罩的样子挺帅的,我不骗人。

    “呜,我们商量好的三百块对吧?” “没错!”你能看出她已经急不可耐了,她们这种人都是一顶一的痴女。

    “不好意思,我想问纯聊天的话三百块可以聊多久?什么也不做,就是聊天,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不要胡编乱造。”接下来她将坐在床上,只穿一个奶罩,给我讲述她混账老公或畜生老爸如何虐待她的故事,我是说我才不管她是谁年龄多大,胸是否有36d,我只想听听她的故事,真实的故事,如果她能允许我记个笔记或是手机录音就更好了。 “停停停,这一段相当精彩,请再讲一遍。”

    然后我会评估一下她讲的怎么样,如果对我写作有帮助的话我会给她三百五十块,我只能给这么多了。哪怕她讲的非常糟糕——一听就知道在胡编乱造的那种,我也会老老实实付她三百块。因为说谎话要浪费更多的脑细胞,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我会相当诚恳地哀求她们:“不好意思耽误你做生意了,希望你们把我当成一次可以做上三个小时的猛男,尽量多给我讲点你们的故事好吗?”

    不要小看妓女的故事,因为某个小人物的随便几句话产生了灵感,写出伟大著作的作家可有相当一部分。

    那么性欲这种玩意呢?我还是回家找两部小视频吧。毕竟都20年了,早已习惯这种方式了。就像我经常对晨阳说的:“你可知道这二十年我都经历了什么?”

    2020年9月5日,进入九月份以后,开始时不时地下点小雨,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因为实习上的事,我总是整理不出合适的心情去写东西。每天早上都信誓旦旦地想着晚上回去一定要大写特写,结果下了班却总是郁闷的拐进网吧。爸爸说的没错,我的动手能力很差,甚至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姚老师经常一脸无奈地指正我的毛病:“坐位离患者近点,他又不咬你!”“我的个天,拔牙钳 都能拿反!”“你这拔牙是什么姿势?冲锋式吗?”

    我实在不忍心看见姚老师生无可恋的表情,厚着脸皮说:“老师,我把错都犯了一遍,这下总没有错可犯了吧?” “去给我调个模!”

    一想这调模我可是特意训练过,于是装作一副老师傅的样子,边调边吹口哨。 “对,好的,看清了没小邱?”姚老师身后的一实习女孩笑的合不拢嘴。 “我有什么问题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你那性感的舞步是跟谁学的?我可没教你取模的时候要跳舞!”我感到又累又烦,浑身上下疲惫到了极点。如一摊烂泥,一沾墙就能软下去。我必须给姚老师一个解释,为什么他这么尽心尽力地教我,我却是所有实习生中最差的那个。我犹豫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对姚老师说:“老师,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认真当个牙医,我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且正在坚持。”

    “小陈啊,老师教你真的是用尽十八般武艺了。但这就像两个人唱对台戏你总要张嘴吧?我让你看书你看过没?你给我讲讲你晚上回去都干了啥?”

    我听的一头雾水,怀疑老师没有听清我讲的话,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做我真正想做的那件事啊!” “那你到底想干啥子呢?说出来老师帮你分析一下。”

    “我还没成功,不能说。我想先把事做成了再说出来,或者当我成功了,我压根就不用说了。做任何事都需要努力,所以我在努力做那件事。”

    “我知道了,你想去拍电影?” “哎!老师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演恐怖片都没人要。” “好,不管你想去做啥子,白天在这也要好好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感到羞愧不已,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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