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惧怕死亡的十九岁少年（23）

    （我放下笔，拿着写好的文章打算去找哥哥，我要告诉他我偷偷打开了他的 一书包，发现了他年少时的秘密。

    我长舒一口气，关掉台灯，从书桌前缓缓站起，转身。正当我即将走出房门时，耳边突然响起了《水星记》的旋律。这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

    由远及近，可我却无法捕捉它的具体位置。它如同水波，一浪浪向我袭来，如同梦呓，轻轻旋绕在我的耳边。前奏结束，那低沉，犹豫的嗓音终于轻轻落了下来:“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寻”我转身寻视四周，赫然发现哥哥正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就坐在我刚刚坐过的地方。台灯亮着，把他照耀的如同神秘的幻影。

    我静静地，缓步走到他的背后，犹豫地窥望。他正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着《给妹妹的信》。

    那低沉的声音正唱到：“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哥哥咬了一下笔帽，终于开始动笔：‘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对你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这个问题，自从你出生以来，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有时我幻想着自己是保护你的超级大英雄，可有时我又希望你从来未曾出现。昨天我还以为自己对你的爱泛滥如洪水，无穷无尽；今天又感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干涸的出现了裂痕。走在宁静的夏夜，抬头仰望星空，我觉得我们的交集应该多如繁星，只有生命的尽头才能使我们分开。可当凛冽的寒风吹过，我又希望我们终将形同陌路，也无风雪也无情。

    尤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才两个多月大，正在妈妈的背上睡觉。我把你从背袋里抱出来，你皱了一下眉头，瘪嘴要哭。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是讨厌我的。我感到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甚至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就这样自私的成为了你的哥哥。我相信即使是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终有感叹命运之神奇的时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尽到过做为一名哥哥的责任与义务，你高兴时，我离你远远的，甚至总想把你惹哭。可当你哭时，我初只会感到烦躁，大声呵斥你闭嘴。我总是抱怨，觉得父母不该生一个比我整整小了十二岁的妹妹，更没有资格让我照顾她。我们的成长轨迹交错了整整十二年，但这不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哥哥的理由。

    那…我还有什么能说的呢？我要走了，去一个适合我的地方，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解释我心中所想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好好疼爱过你，恐怕今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有些东西只要错过，哪怕仅仅是差一个瞬间，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想，哪怕是罪孽最深重的人，也是渴望被原谅的。你能原谅我吗？妹妹和好…永远爱你的…哥哥……’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我默默的等着歌曲结束，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周围天旋地转，到处都是令人绝望的白，看不见外面的世界。我只希望能躺在这里，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