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屋外，雨未停，屋内，人已逝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刚捡回一条命的陈长生片刻都没有耽误，直接连夜赶路奔回到李半仙的小酒馆喝了个昏天暗地。
只见左手一根烟，右手一瓶酒，一口烟一口酒边喝边抽，尽情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整整三天，陈长生都在吞云吐雾，醉生梦死中度过。
直到喝得头痛欲裂，直到最后一根烟缓缓熄灭，陈长生才从地上爬起。
来到卫生间，看着镜中颓然萎靡的自己，心里又开始隐隐不安。
没错，他是把神魔佛三道坑得有仇不能报，有怨没处撒，但是这笔账已经记在了生死簿上，他迟早要还，尤其是平等阎王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波已经不是在刀尖上行走了，是在刀尖上蹦迪。
一旦自己露出破绽，等待的必定是永世折磨。
“哎，这个如何是好啊！算了，还是先出去买包烟吧。”
想到这，陈长生抓起风衣来到街上。
结果刚走两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嘀嗒嘀嗒下起了雨。
“哎呀，莫不是玉帝那老儿天上有知，被我这出老千的骚操作感动哭了？”
正想着，陈长生一不留神就和一位美女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
“嗯？这这不是我的好妹妹李雨荨嘛。”
李雨荨刚想开口问候撞她人的全家，抬头一看。
“哎呦呦，这不是陈长生哥哥嘛？好久不见，你咋还越来越帅了？”
陈长生哈哈大笑：最近睡得好！
三年不见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此时的李雨荨貌美肤白，英姿飒爽，活脱脱一个大美人。
就这样，陈长生和李雨荨老妹久别重逢，来到咖啡店边喝边聊。
眼下距离二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年了。
那时，好兄弟李半仙还没把肝喝废，李雨荨也还是李半仙的好妹妹。
三人肝胆相照，推心置腹。
直到李半仙喝酒喝得性情大变，李雨荨忍无可忍才离开了他，却没想到这一走，竟成永别。
直到最近她听说李半仙死了，才打算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聊到伤心处，陈长生提议回去小酒馆喝两杯悼念李半仙的在天之灵。
两人刚打算动身，只见一个男人推开店门破口大骂。
“卧槽，陈老弟，你个狗日的，你说你特么快嗝屁了，你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嘛？”
“咋地，搁这儿骗老子眼泪呢？”
这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开出租车的金六福。
之前陈长生又是还他人情，又是写信真情告别真就把他给整哭了。
“哎呀，这几天只顾喝酒，都忘了给姐姐，金六福还有马爱国老汉道句平安了。”
“哎呀呀，马爱国，那个直肠癌晚期的马老汉，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想到这儿，陈长生再也没了喝酒的雅兴，立刻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京都平安医院，生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人了。
李雨荨执意要跟着一起去，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陈长生如此心急，她也不太放心。
刚到医院大门，陈长生急得连车钱都没付，推开车门就跑出了博尔特的速度。
恨不得脚踩风火轮，立刻飞到马爱国病房。
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马爱国正躺在床上看报纸。
看见陈长生来都到，高兴说道：“呦，这不是小老弟嘛？你咋还活着呢？我都以为你死了。”
陈长生也微笑回道：“靠，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我特么的还以为你死了呢？”
看到马老汉还是那么安然健在，陈长生这心也放了下来。
李雨荨追随着陈长生的脚步跟进病房，刚推门就见一老一小两个流氓搁那口吐芬芳，交流病情。
李雨荨尊敬开口问道：“您就是马爱国老爷子吧？”
眼见有美人来访，马大爷赶紧收起老炮儿做派，像个绅士一般谈吐得体，前后完全是两副模样。
马爱国轻咳一声：“是，很高兴见到你，请问这位漂亮的美女贵姓？”
“李雨荨，我是陈长生的朋友。”
李雨荨也知道，有自己在二人不太方便说话，索性就出去给他们买水果去了。
哪知自己刚走，马大爷立刻恢复了痴汉本色对着陈长生说道：
“牛逼啊！小子，这大美妞都能搞定，有你的呀！”
陈长生一听这话，立马打断马爱国。
“咳你想多了老爷子，她是我兄弟的妹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马爱国看着他一脸坏笑缓缓道：
“得了吧，老头我可是过来人，她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你看她的也不像。”
“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是不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说着说着，马老汉收起坏笑，话锋一转严肃说道：
“小子，虽然我没跟李雨荨说上几句，但她看你的眼里有光，这样的女孩可不多见了，你要好好”
马爱国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陈长生见状赶忙跑去叫护士。
“快快，有病人的疼痛发作了。”
哪知就这前后脚的功夫，老爷子已经开始咳血了，医生护士推着机器冲进来，立刻对马老汉进行抢救。
被推出去的陈长生凑到门前，想看看究竟。
只瞟了一眼，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爬遍全身。
医生护士一边喊着肾脏哀竭，心率错乱，一边在惨叫的血水与排泄物中奋力抢救。
不知过了多久，呆立在原地的陈长生终于清醒过来，他不忍再看这地狱般的酷刑。
一步三摇的离开了病房，仿佛残忍的病魔也带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屋外，雨未停，屋内，人已逝。
陈长生站在医院后门，大雨淋着湿了他的全身。
从前门归来的李雨荨提着一袋水果走向病房，当即就被眼前血淋淋的场景惊出一身冷汗。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老爷子，如今已被盖上了白单。
不大的病房到处都是马老汉的血，床单上还沾着粪便，像是在回放着他死前痛不欲生的惨状。
是的，如果没有陈长生使诈戏耍神魔佛三王的操作，那不久之后，他就也将遭受同样的痛苦，离开人世。
这时，水果落地，李雨荨想起了什么，她一路狂奔，最终在医院的后门找到了跪坐雨中的陈长生。
“又走一个了，妈的又走一个，我光顾自己独活，却没能带给他生的希望。”
跪在雨中的陈长生喃喃自语，完全没有发现李雨荨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看着一直都跪在那里的陈长生，李雨荨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蹲下身来好声安慰。
“雨荨，别管我了，我就是一个扫把星，跟着我，你也会受伤的。”
“长生，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自有分寸。”
陈长生倒在这女人的怀中，哭得像个失去至亲的孩子。
瓢泼大雨还在下，刷不掉离愁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