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心塌地

    护士推着车从两人中间走过，把顾泽生和谢晏辞隔在了两边。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随着护士推门的动作，落到病房内。

    刚刚还在说话的秦郁晚，外面吵得这么凶，现在竟然倒在床上。

    但作为医生，而且听过秦郁晚刚刚说话的谢晏辞，一眼就看出来，秦郁晚是晕过去的。

    他们两人也终于再顾不上争执，跟着护士，一前一后跨进病房。

    他们三个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秦郁晚的脖颈。

    护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两人，甚至脑补出一处偷情被抓的大戏，然后她的目光在谢晏辞身上转了三圈，才突然有些木讷，不可置信地开口：“谢医生？你是谢医生……你……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她又回头看了看了秦郁晚的脖颈一眼，仿佛窥见了天大的秘密，心碎了一地，连难堪都顾不上。

    谢晏辞知道秦郁晚不想让她进去，一定是有苦衷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沈易凌那个禽兽会做出这种事，他的眼圈发红，拳头紧紧地捏在一起。

    愤怒，还有夹杂些许形容不出来的难受，他再一次抬头，把这些事情所有的原因，都一股脑地归结在愣成一个木桩的顾泽生身上：“顾泽生，她这是晕过去了，不是睡着了。”

    而此时的顾泽生，尽管沈易凌给他说过很多遍，他们已经就那样了。

    但是，他总是下意识地觉得，那都是沈易凌骗她的，秦郁晚不会的，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和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人男人怎么样。

    顾泽生一直觉得，秦郁晚的脑子里，铭刻着几千年历史流传中，加固在女性骨子深处的锁链，她是一个极其保守的人，是那种把第一次给谁，就会对谁死心塌地，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人。

    他现在还记得，五年前秦郁晚第一次过后，从他身边醒来，看到他时的震惊和绝望，还有拿出要死的架势，和自己挣扎的那股子架势。

    他记得当时，秦郁晚像发疯一样，片刻的歇斯底里后，就剩下比死亡更可怕的麻木和茫然，像是三魂七魄全被人一下子勾走一样。

    当时，他没有办法，在她的眼前晃了几下自己的手。

    之后她又重新来找他，答应他的条件，搬进了他的别墅。

    这些年，他有时候怀疑，一次又一次问秦郁晚那个问题的时候，他听到秦郁晚的答案一直都是不喜欢，不爱。

    和谁发生关系，跟在谁的身边，和把自己的心给谁，有时候并不是同一回事。

    他从前一直这么劝自己，并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然后给秦郁晚给很多的钱，心安理得地和她做着自以为理直气壮的交易。

    可现在，交易似乎到了要终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耻地希望，秦郁晚的答案是爱。

    希望秦郁晚是因为真的喜欢他，爱他，而留在他身边的。

    好可笑，他有秦漫，他不喜欢秦郁晚，却还是想不惜一切代价地禁锢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甚至，可以完全不去计较沈易凌和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护士的手探到秦郁晚的脑袋上试了一下，然后把电子温度计放在她的口中，没一会儿，温度计就响了，上面显示三十九度二。

    顾泽生的心突然一抽，他发现自己这个时候想的，竟然不是秦郁晚和沈易凌做了什么事，不是他们之间都做了哪些事，而是，在想这几天她到底受了多少罪，从大半夜被她从别墅赶出去，然后被小江迫不得已送到江城二院……当时是有多严重，小江冒着被他开掉的风险把她送过去？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再次见到她，她竟然还因为发烧昏迷？

    顾泽生正想着，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在他摁掉之后，小江又打了过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他的错觉，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秦郁晚醒了，还微微有点迷糊的眼睛，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