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问

    顾泽生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起初，他梦到自己的父亲浑身是血，求他住手，母亲满脸都是泪，呆呆地看着他，让他快跑。

    中间他梦到秦漫，从当初的小女孩一下子就长大了，狰狞地笑看着他。

    最后，他梦到了秦郁晚，她把自己浸在深海里，有一只鲨鱼把她越拖越深，而她只是睁着眼睛平静地看着顾泽生，平静到近乎麻木。

    做了一夜的梦，从疲惫的梦里醒来，看了一眼手机，是早晨五点半，小江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万幸胃疼的感觉退下去了，他起身，洗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六点不到的时候他就出了酒店大门。

    绕着小城的路上一直往前走，偶尔有零星的早餐铺开了门，路过小城的一中门前，有无数张稚嫩的面孔，背着书包打打闹闹地往学校里面走。

    秦郁晚好像就是在这里上的高中，顾泽生脑子里突然一下子就想到她穿淡蓝色的高中|校服的样子，突然有一点儿好奇，她高中时代是什么样子。

    还有她的大学时代。

    顾泽生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顾泽生，你在想什么？你过来是为了查一件事，不是让你回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秦漫还躺在病房里，等着你去照顾，你想干什么？”

    他拿出详细的地址看了一眼，一边走一边找人问。

    也许是因为他的外形，也许是因为他常年在商场里浸出来的，乍一看分寸非常好，很有礼貌的谈吐，他的路问得很顺利。

    一步一步走近地址上说的那个小巷，先是看到了一个卖手抓饼的商贩，看商贩的年纪和摊点的装扮，以及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他和周围人说话的神情，顾泽生走过去买了一个手抓饼，问老板：“老板，你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大约二十五岁，长得很漂亮，叫秦郁晚的姑娘吗？”

    小城的人心思比较简单，看到顾泽生的打扮，摊点老板说：“你说的是秦奶奶的孙女吗？你找她有什么事？”

    顾泽生咬了一口手抓饼：“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她好像丢了一个东西，但是那块东西我有个朋友正好也有一块，有点儿说不清楚，所以我想过来确定一下。”

    老板有点儿不可置信地问：“嗯？不会啊，小晚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乖乖巧巧的一个姑娘，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听话，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一定是她真的的丢了。”

    心直口快的老板说完，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儿暗示是人家朋友做的，又补充说：“小伙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我没有说是你朋友怎么样的意思，你好好查一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好，谢谢老板。”顾泽生非常优雅又有礼貌地给老板说。

    他的态度让老板觉得舒服，老板又补充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小晚前段时间和她一个朋友回来过，不过很匆忙，好像刚回来了一天左右又走了。”

    前段时间？她回来过？还是和朋友？

    老板的话，像是扔在一摊油里面的一支火把，把顾泽生略微平静一点儿的心情，又搅成了一团绕着火的乱麻。

    他回到她出生成长的地方的那一点儿心底的柔软，又被搅进了怀疑，顾泽生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他问老板：“老板，他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子？”

    “是个男的，长相嘛，高高瘦瘦的，长得很好看，看起来和你一样，给人的感觉很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眼睛还是小眼睛？”

    老板：“？”

    老板满头问号：“小伙子，你……”他突然又反应了过来，低头认真回想了半天：“看起来没有你白，眼睛不是很大……”但是长得很好看。后半句老板硬是没说出库，他总觉得这样形容一个男的，好像哪里怪怪的。

    顾泽生又问老板：“老板，那你认识秦奶奶的字吗？”

    老板笑着说：“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当年跌跌撞撞好不容易从小学混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过字了，这都已经多少年了，我怎么会认识。”

    顾泽生道了谢，转身要走，老板在身边又说：“不过，你可以去那边的小学问一下？前些年的时候亲奶奶是那边的小学老师，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