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犯贱

    楼道的里面其实并没有顾泽生，但是早上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护士走过来，给沈易凌说：“你是家属吗？来，过来拿一下单子，顺便缴一下费用。”

    沈易凌觉得“家属”这两个字听起来好像还挺顺耳的，回头给秦郁晚说：“顾总不愿意过来，我和顾总聊点儿事，先过去了。”

    护士让拿单子的声音，秦郁晚依稀听到了，但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对沈易凌说的，也不太确定顾泽生到底有没有来看秦漫。

    不过，她的确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想了。

    沈易凌跟着护士去了一楼大厅左端的房间，护士交给了他几张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地问：“你是她什么人？”

    沈易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护士又接着问：“你们是夫妻或者情侣关系吗？”

    看护士的脸色不太好，沈易凌本来想否定，但是家属二字确实取悦了他，他没有说话，护士把沉默当成了默认，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小伙子，我看你的气质、衣着和谈吐，也不像是养不起孩子的，你怎么能让你的女朋友，把孩子……”

    沈易凌已经听不到护士后面还说了什么了，现在变成了他的脸色差。

    他不是不知道秦郁晚那个蠢女人和顾泽生的关系，只是没想到，那女人会蠢到这个地步。

    他上次跟她去小城，找她要钱的那群人，他最近费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查了很久，才查到一点儿蛛丝马迹，竟然和顾泽生有关。

    给自己挑了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也就算了，那么贱，以那种身份待着也勉强接受了，但是她……她怎么可以那么蠢？

    他没有多看一眼护士，为了克制自己想折磨死秦郁晚的心，直接走出了医院。

    医院外面还下着雨，被裹着雨丝的冷风一吹，走到医院门口的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拿着化验单和缴费单。

    他想都没想，就全部都扔进了垃圾桶。

    随她去吧，她都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也就算了，丝毫不自爱，为了另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他还要她干什么？

    他是谁？他是沈易凌，是江城沈家的公子，无论是手里的资产，还是他的样貌，随便一样拿出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沈易凌控制住想把垃圾桶一脚踢翻的冲动，离开了医院。

    秦郁晚躺在病床上一直在等，然而等到护士再次过来催她缴费，也没有等到沈易凌。

    小江昨天晚上说他今天过来送东西，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来。

    她没有手机，没有钱，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小姐，您充的卡里面的钱不够了，还希望您能够快点儿去充，要不……”

    这次过来催缴费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士，感觉二十岁出头，应该刚工作不久，没说几句她先不好意思了。

    秦郁晚只能暂时先说好。

    护士出去后，她坐在病床上发呆，做好了随时被赶出医院的准备。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像一块儿砧板上的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望着窗外发呆，想着再一次被赶出去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至少……应该会有一个小地方避雨吧。然后呢？然后她做什么？吃什么？穿什么？

    她还在发着低烧，头疼和恶心也并没有完完全全地退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第一次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原来现在的她，那么可怜，那么卑微。

    她活成了她日记本里最讨厌，最恶心的那种人。

    她为了他浪费了五年时间，没了两个孩子，硬生生地把一把原本不错的好牌，打成一把稀巴烂的牌，自己把自己摁进深渊泥沼，觉得自己没有脾气，觉得只要她爱顾泽生，能陪着他就够了。

    可是这样，真的够吗？

    够吗？秦郁晚？